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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122)+番外

接二连三出现这种事情,再加上他本人又只袭了个荫职,不务正业,只与城中一帮富贵子弟胡混,时间久了连原本看好他的人家也息了结亲的念头。

秦二郎一度变的乏人问津,只愁的秦夫人阎氏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如今倒好,撞进来个全然不知情的商户女,凭借着义成郡主闯进这个圈子也就算了,竟然也想着攀高枝,真是没得教人笑话!

比起秦钰的名声来,楚三郎的名声简直要好出一百倍来。

少年得志身有军功的将军,如今又领着虎翼军指挥使,好歹也算实权派人物,且除了一厢情愿的虞世兰之外,还未听闻楚君钺与旁的女子有甚纠葛。

另有围在虞世莲身边的少女轻笑:“若那商户女真的掉转头去追楚先生,小郡主那边恐怕……”

与虞世莲交好的这些女子,无不是各府上得意些的庶女,原本便是心有算计的,心中想法与虞世莲也有一二分相同之处。

她们平日便不喜虞世兰仗势欺人,与虞世莲有共同语言,便自成一派,也算心腹姐妹。亦知虞世莲与虞世兰姐妹失和,如今又平白插进来一个商户女,虞家这一嫡一庶一养女,便分外惹人注目。

明面儿上,她们自然是向着虞世莲的。

虞世莲倒也非常想看到虞世兰与林碧落为了楚君钺反目。楚三郎的大名如雷灌耳,可恨她从来没有机会瞧见过。宫宴之上,义成郡主自然只带着虞世兰,端午水戏,偏那日她病了。如今楚君钺到了东林书院任职,最可恨射御二艺她一早便放弃了。

别的同窗在训练场上练习,她却只能在教舍里静坐,心中便跟猫抓一般,极想瞧一瞧虞世兰中意的儿郎。

况且她心中另有一种不可告人处。

卫姨娘连郡主的男人都敢抢,她又是堂堂正正的尚书府千金,只除了生母的身份比虞世兰低了一等之外,自问容貌品性待人处事皆比之高了不止一倍,自小便存了心要与虞世兰攀比,抢虞传雄的关注疼爱,若是能抢个家世品貌皆极为出色的夫婿,看义成郡主这娘俩的脸往哪搁?

再假设,若是能将虞世兰中意的男子收服,让他死心塌地拜在自己石榴裙下,结成了体面亲事,男方前来提亲,难道义成郡主还能乞阻着拦着不成?

到得那时,虞世兰不但不能嫁出去,还被她这庶妹狠狠打脸,恐怕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她心中这些心思自然不能诉之于人,嘴里却又是另外的话:“我家阿姐……今日坐着马车来书院的路上,一个人瞧着窗外傻笑了呢,我还想着,也不知道她笑什么,有心问问,又不好意思。”完全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自然有多嘴的少年经过脑补,自动替她补充:“……小郡主这是知道今日有射艺课,楚先生必定亲来授课呢。”

虞世兰与林碧落全然不知,虞世莲才来书院三五日功夫,有些同窗背后便将她们姐妹俩议论了不下几十回。特别是再一次御艺课之后,楚君钺又将林碧落单独留下教导,这更坐实了那帮少年男女的猜测。

林碧落被摔了好几回,如今好歹能坐在马背上不摔下来了,只是坐姿不够挺,还有几分战战兢兢,不敢驭马疾驰。

楚君钺有心要怜香惜玉一回,可惜林碧落却不曾掉下来过,心中暗暗懊悔错失良机,只能督促她尽快练习跑起来。

眼瞧着离冬狩没多久了,凭林碧落的射箭技术,想要打猎是没指望了,好歹到时候别从马上摔下来。

疾驰之时,又在山上,可不比校场平坦,上面又铺有碎沙,哪怕摔下来也不会出大事,揉点跌打伤药便又生龙活虎了。

林碧落还不知道她即将要面对人生之中的第一场狩猎,只当马上要到年底了,好歹别因为成绩太差而降级,她就心满意足了。

况且马也算是交通工具了,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她还是乐于学习的。

待这考临时加的御艺课结束,林碧落从马上下来,才觉全身的肌肉都是酸的。她太过全神贯注精神紧绷,不止是大腿内侧这些日子被磨的红肿破皮,走起路来都有几分不自然,便是胳膊上的肌肉也发紧发硬。

楚君钺自然知道她皱着眉头所为何事,又不能开口帮她揉一揉,对着她低垂着的脑门,却吐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你的身世了。”其实你完全不必担心。

低垂着的脑袋嗖的抬了起来,面上血色皆无,“你知道什么?”

“你是义安郡主与容将军那个夭折的女儿……”

今上隔个几日便会召他进宫,说些水军调度以及大小战事来听,难得与他相处不错,他自听闻林碧落与林楠的对话,心中震惊,原本是觉得有一肚子话要对林碧落说的,但往往见到她本人便有点失控,该说的没说出来,不该说的却偏偏脱口而出。

比如这会儿,他便懊悔欲死!

怎么就不能挑个好时候,在一个和乐些的气氛里好生提起来,顺便表明态度?

长久以来,林碧落背着这个包袱,便如背着无形的精神枷锁,此刻被楚君钺揭破,她顿时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来,一双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含着冷笑:“那你去向圣上告密啊,好让他下旨将我砍头!”

说完这句话她拉着马儿便走,只觉心中紧缩成了一团,恐慌无比。怎么办怎么办被人发现了?

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侥幸心理。

背负着秘密的时候,总是希望别人不曾发现。

林碧落便是如此。

秘密一旦被揭开,她却又恐惧的要几乎要发抖。

义安郡主与容绍当年的罪名是谋逆,这属于抄家砍头的重罪。原本万无生还之理,只是不知是今上在夺位之路上保留的最后一丝良知还是对他那位被挤下皇位的长兄存着最后一丝怜悯,将他的拥趸与之一同流放。

楚君钺眼瞧着神线里林碧落头也不回的走了,便有几分呆傻。

他其实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楚君钺身高腿长,几步便追了上去,伸手拉住了林碧落,“你休要惧怕!万事有我!假若此事真的被圣上知道,我自会拼着军功保你平安!”

林碧落傻傻立在了原地。

她没有听错吧?

眼前这个人知道了此事,没有吓的退避三舍,竟然跑来告诉她,假如今上真的要砍她的脑袋,他会保她平安?!

“你抓痛我了!”林碧落吸了吸鼻子,甩开了楚君钺的手,抬头去瞧面前的青年,想看清楚他这话是不是玩笑。却发现他正一脸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神情里竟似有几分不知所措……

——向来只以自己的意志来安排别人,连问都不知道问别人肯不肯接受,愿不愿意接受的楚少将军此刻竟然有了这种无措的表情?怎么可能?!

林碧落几疑自己看错了。

“你……方才说什么?”

楚君钺听得她问,眼里似乎还有未褪尽的水泽,只觉心底里一软,也不知怎的,话便顺口而出:“我就算拼着军功不要,也定然能护你周全!”

林碧落只觉面上发热,一跺脚扭头便走,“你瞎说什么呢?我好好儿的哪用得着你护着?”又小声嘟囔:“你是我什么人啊我用得着你护着?”可恨这个人每遇上她的事便要插一脚,哪管她愿意不愿意。

如果说一开始救她乃是无意,那之后数次明里暗里相助,又算是怎么回事?

楚君钺常年练武,耳力惊人,她这般小声嘟囔,他偏听的清清楚楚,为此他只答了她一句话:“邬家小子护不住你的!”

这是什么话?

林碧落转头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他护着我?我护着我自己不就完了?!”见他面上神情似乎一呆,想来他这样大男子主义的必定觉得男子护着女子天经地义,哪有女子不仰仗未来夫婿的庇护而要自己护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