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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归处(11)

结果他不肯合作,洒了一襟的酒水,酒香四溢,却越见情绪激动:“你,你喝酒?”抄起酒壶再细看,五官都抽搐在了一起,像割了他肉般让他痛:“你,你喝我密藏的酒?你从哪找来的?”

“书房的密道啊!”我理所当然。这半年医阁就是我的天下,有一晚我闲来无事,决心把这医阁翻个底朝天,看看师傅都藏了什么好宝贝,这酒就是那次的战利品。

外面不让我乱走,我在自己家里折腾还不行吗?

我一厢情愿的把这当成自己现在的窝。

我师傅扑上来,一副恨不得掐死我的表情,我轻轻一跃,离危险远点,不忘回头问:“师傅,您老九死一生的从刑堂回来了,不喝杯酒庆祝一下,怎么一副杀人的表情啊?”我自认轻功还不错,若不想给他抓住,他连我的衣角都抓不住的。

大概他也意识到了这种差距,缓了口气才说了句流利的话:“你看看你把我的医阁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我种的那些药草呢?怎么没人打理?这园子整个成荒草甸子了,奶奶的!”

我喷笑:“师傅,你说粗话!”再瞎猜:“跟沈黯然学的?”拊额大笑:“原来传说中的刑堂堂主是个说粗话的主啊?!”

他一急,又憋出一句:“放屁!”

我再笑!太痛快了,往日毫无人气的医阁终于恢复了生机勃勃。

笑到一半,我就笑不出来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师傅上前,拿手指头在我眼前晃啊晃,我拿手指着他后面,喉咙里像卡着个鸡蛋,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师傅背后,一个人乘着日落刚起的月色,飘了过来,确实不是走而是飘的,最恐怖的是此人面目就像雕塑一样冷冰冰的毫无生气,全身都透着寒冰的气息,就像地狱来的勾魂使者,而他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冰冷,看一眼足以把人冻僵!

难道是我最近作孽太过,真有冤魂上门索仇来了?可细想在我医死的那几人里并没有这位仁兄的尊容啊?

当然,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想我一未成年女童,师傅不在,偶尔有个把解不了的毒,导致医疗事故,也只能怨师傅教导不利。自学成材也不易啊!

师傅转头,怒气瞬间平息:“沈兄,你来了?”

我放下爪子,准备偷溜,师傅也不容易啊,好不容易从刑堂回来,那折磨了自己半年的人就上门了,情绪能好吗?

还真有点同情他,转尔一想,小心把他拉过来,小心翼翼察颜观色更小小声问他:“师傅,你不会是偷偷从刑堂溜回来的吧?这沈堂主来抓你归案来了?宫中有没有株连这种罪啊?您就行行好跟他回去吧,徒儿我好好替您打理医阁!”

他毫不留情敲我一暴粟,半年来的见面礼,敲的我愁眉苦脸,他的表情却有点哭笑不得,“丑丫头想什么呢?”

“我邀了沈兄来喝酒,既然你知道了我的酒放在哪里,就去拿一壶来。有一个翠玉瓶的……”

“师傅,呵呵,不好意思啊,那个翠玉瓶的让我给喝了,您别生气,我再去给你找一瓶来……”

“滚!“他大怒。

这次是真生气了!怒彻肝腑!

把酒拿回来之后,我看他二人对饮,也不多话,零散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沈黯然用寒冰眸子冷冷斜我一眼:“这就是你那有点丑的小徒弟?”

什么嘛?我还算丑?虽然,比不上晚漓姑姑的风情,没有杜若的妩媚,然后自己把自己打量一番,呃……确实有点差强人意,发丝散乱,裙衫还是上早课时练功穿过的,并未梳洗,连干净也算不上,确实……确实算不上漂亮……

很自卑的低头,不得不承认师傅和沈黯然的评价。

师傅看我难得羞涩,不禁呵呵大笑,心情舒畅不少,沈黯然那石雕脸上都浮上一丝笑容。

这两个人,现在算不算把酒言欢?一笑泯恩仇?

师傅精神虽然很好,但看他跑起来不太俐落的身体,怕是在刑堂吃了不少苦。

“今日你我大醉一场,明日下山去,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也是该下山走走了。”沈黯然道。

师傅喟叹:“宫主挑起这场争战,我又不得闲了!不过趁此机会多弄张脸皮,多试试我的毒药,也不错。”

这两魔头,嗜血的厉害!

不过,我苦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人称我“妖孽”。

翌日,我蹭到就要出发的师傅面前,迟疑,:“师傅明日要下山,能不能给徒儿带点礼物啊?”

“胭脂水粉?”他问。

怀疑的看向自己:“我有这个需要吗?”

师傅颔首:“我看有这个必要。”

我怒。他犹不解恨:“你看看杜若,再看看你,再看看我这医阁,唉……”他一言难尽悔不当初的样子。

我咬牙切齿:“师傅这次要是不带七八个少女面皮给我,看我不把你的医阁闹个底朝天!”

“你不是已经闹个底朝天了吗?”明白后大惊失色,“你不能……”

我苦笑:“师傅为了我活的安生进了一趟刑堂,他要找的那个人本来就是我,何苦让不相干的人跟着遭劫呢?”

“你怎么就确定?”他眼神里一片怜惜温柔苦涩诸般情绪,映着眸子里小小的我愈加苍凉微小无奈。

“是从师傅给我换脸那夜就确定了的,以前只是怀疑。”我一字一句,这些从未吐露在人前的话,让我哀伤忧惧,却也因为辗转反侧二载,神智尚属冷静。

他只极轻极快的说了个好字,微微望着我,目光出奇的温暖,我在这难得的温暖里感觉一颗心酸酸软软,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又无话可说。

转身,晨光初起,露珠朝阳,而我的眼中,也有两颗璀璨的露珠。

过了十多天,师傅没回来,倒托人给我带来七八张面皮,虽不是绝色,但也是青春少女的脸。我在阳光下一一检视这些脸,这样细滑柔软冰凉的一张脸,是怎么从别人脸上剥下来的?心内凉薄不已,我也,终究,不得不做一个凉薄自私的人呵……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时势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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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众怒难犯

众怒难犯

我们六人看着面前绯色衣裙风华绝代的女子目瞪口呆:她来,能教我们什么呢?难不成是媚功?媚药?

台上的晚漓姑姑神闲气定,我们就像六只竖着刺的刺猬,警惕戒备,一致表达了我们共同的美好的愿望:我们不愿意晚漓姑姑教我们,我们宁愿那挥着鞭子的尉迟来教。

人是不是受虐待受久了连丁点温柔都承受不了呢?

晚漓姑姑那把声音酥的啊!还有那赏心悦目的视觉冲击,多少男人求都求不来的啊……

不过,谁人没见过杜若的改变呢,娇媚如骨,怕是男人都抵挡不住,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当良家妇女的吧?在道德规范的约束下,虽然宫中的道德规范早就名存实亡。

看看杜若,她虽然没有再被当做礼物送出去,可此次已经开赴最前线流血流汗了,晚漓姑姑有晚告诉杜若不小心被我听到的话:床上,也是我们的战场!

杜若的战场不言而喻。

想想杜若的战场:恶寒!

恶寒的不止是她的战场,还有她战场上所面对的敌人,最最寒的是和敌人发生亲密关系的杜若!

还好,我从来就不喜欢她,把一个人从喜欢的人里变为恶寒的人,这个过程其实并不愉快的。

姑姑细细检视一遍,还是叹气:“怎么办呢?还是天星最有作妖孽的潜质?”

想想我师傅那张悔不当初的脸,我就安慰她:“我已经让我鬼手师傅痛不欲生了,姑姑啊,我可不想再残害您了!”

她笑,风情万种,几乎让我把持不住,关键时刻清醒了,还好我是女人,做不了什么。不过,还是很想去窥探她薄衫下那仿佛寸寸水做的骨肉,我承认这个想法很无耻,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一样是女人,我看起来呆呆如木偶,她却万种风情。不学是一回事,但不能阻止我探寻真相的勇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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