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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归处(34)

那日将妖女劫回府中,并未深思,只是意识使然。

初听妖女恶名,不识妖面。

初识妖女,却是生平未曾遭遇过的奇耻大辱……

再次见面,我并不知是她,听她用清朗悦耳的嗓音说不吃点心,转身回头,那个曾经刻在心底耻辱的痕再次烙痛……

而这次,才确定,那个目光纯澈清朗,宛如孩子般质问过我的女孩,原来就是传说中新近崛起江湖的色魔淫娃,不知为何,内心竟有隐隐的惆怅,即使在被她折辱之后,还是惆怅,那样目光的女子,会是色魔?

我是被她折辱,那种折辱,有时在夜深时想起,更多的像是一个孩子的恶作剧,在法度之外……

被孩子欺负了,难道还要欺负回去吗?

我开始犹疑……

很快,答案揭晓。

东方寒同行的女子也叫天星,桃红衫子,相似的眉眼,但气息却迥然不同。

妩媚销魂的眼,柔软无骨的身段,行走时香风细细,转眸处万般风情……

我悄悄尾随而去,听二女对话,这才明白,感情这个打劫过我的女子是真正的天星,不过却是身背黑名,被同门相煎……

心中,竟有隐隐的欣喜……

……

这两日忙于和谢家周旋,各方财阀来往相斗,□乏术……

再往前几步,便要到航儿的居所了,树影轻动,竟从旁边钻出一个明艳娇媚的女子,那女子躬身上前喜孜孜的见礼:“表少爷安好!”

我漫不经心的挥挥手,航儿的姬妾过多,我并不认识,也从未细心打量过……

想到此,不由又抿起了唇角,想起昨日那个顽皮的丫头远远喊着:“喂,胖子,不如你把你的八个女人全都送给你表哥吧?!你表哥都挺喜欢的!”

那种得意,让她幽瞳闪亮,整张素颜都泛着神彩,说不出的动人美丽。

那女人再上前一步,微一弯腰,让我更清楚的看到她的脸,口气里竟有丝不可察觉的乞求的味道:“表少爷真的不记得妾身了?昨日……昨日表少爷还在那妖女的手下救了奴家呢!表少爷若不嫌弃,奴家为奴为婢,报答表少爷大恩!”

我忍不住皱眉,这才想起这女人便是我昨日出身相阻天星笞打的女人了,她那么大声惨叫,我以为,至少应该还要在床上躺个七八天左右,枉我发怒,以为长久在云霄宫生活的妖女心里也是一般的狠辣,竟对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动手!

原来,原来只是女人的手段,博取男人怜惜动心的手段,只可惜那妖女不懂,也不会……

而她,看我大怒,竟开心若斯,也不解释。

是的,她不解释,从上次和那假冒天星的女子对打之后就绝口不在提那事,别人叫她妖女,她也笑嘻嘻的应承。

为何不向解释?不向我解释她并未对那女人下毒手,只是逗她玩玩?

航儿的院子里是一片锦绣花丛,锦绣花丛中斜倚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是航儿,女的只简单的梳两条辫子,浅紫衣裙,瞳若灿星,光华流转,颊上浅浅浮起一层绯色,明丽 无匹,细看却是那妖女天星。

两个人一人拎着一小坛酒对饮,隔着远远的水榭有歌女吟唱,琴声悠然。

天星一仰脖灌下一口酒去,酒液顺着玉色小巧的下巴蜿蜒而下……这……这样豪爽鲁蛮的喝法,那些为了妖女天星神魂俱醉的江湖人士见了,不知会如何想?

然后……然后……那妖女随手扯起最近的航儿的宽袖擦了酒渍,继续牛饮。

航儿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放眼四周,就算他最彪悍的女人大概也没有如此过,“天星,你……那是我的衣袖,你怎么……你怎么可以拖来随便擦口水呢?”

“我从来不吐口水!醉了都不会吐!”她浑不在意当事人的态度,随口驳了回去。

航儿呆看了两秒才发现问题的症结根本就不是口水或者是酒水的问题,而是拿他的袖子擦的问题!

“我今早才上身的,湖州产的最矜贵的九转纱啊……你难道没有手绢吗?“

”哦,很值钱吗?不过擦起来虽然凉凉的,但是不吸水,也不算什么好东西嘛,干嘛心疼成这样?“妖女一脸的不屑,大不以为然

我暗叹,九转纱以细密轻薄舒爽出名,据传要最细的经纬繁复九转穿织而成,一尺值一金,又名尺金。

再灌一口酒,随手扯起航儿那已经沾满酒渍的衣袖再擦一次,在航儿无可奈何欲哭无泪的眼神中镇定自若的丢过他的衣袖,眨巴眨巴她那双黑得出奇的眼睛,“说起手绢嘛,我下山的时候倒是带过一条,不过,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是擦完手丢了吗?我都穷得铛铛响了,哪里还会有闲钱买那种东西?”

我下意识捏捏衣袖,袖里笼着一方丝帕,那是那天解穴之后我从地上捡的,说不出当时什么心态,只是拿回来自己洗了,随身带着。

丝帕的一角,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羽”字,不知是何意?

而那个字,看前面那种喝酒都是用灌的女子,就不难想像能把那么难看的字绣在丝帕上的除了她再不作第二人想!

“哧____”

航儿另一边没被擦过酒渍的袖子被妖女结结实实撕下来一块,她随手折折,胡乱揣进了怀中!

她不会是……不会是要拿来当手绢的吧?

“你……天星……你撕我的衣服做做什么?”航儿朝后缩了缩,整个人缩成了个肉团子,已经不能用愤慨来形容了,就连质问,也显得心虚!

那妖女笑得亲切和蔼,完全没有应有的自觉:“你说这衣料不错,我扯块来当手绢。”

果然……果然……是天生的妖女,连脑袋都长得和别人不一样!

我心中笑得哆嗦,还是抬脚过去了。

我在房梁上伏了很久,直到整个都督府所有的房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夏虫啾啾,弯月渐沉,唯有回廊间的气死风灯闪着晕黄的光,偶有巡逻小卒轻轻走过,余下便是一片寂静了,才轻轻的跃下房梁。

房间里,此刻应该睡着一个人,那个劫了我宝贝的人。

在我不厌其烦的追问上,胖子曾经详细描述过这屋子的摆设。

迎门是桌子绣凳,右手边是起居处,摆着几件珍玩古董,那是云谦初来那天胖子老娘张罗的。

左手边设着云母大理石的屏风,背后是檀木大床,床边是镂花衣柜。床是胖子张罗,当时说起这张床,胖子神色暧昧的看我一眼,着重形容了此床的宽大舒适以及耐重性。

胖子大概是以为我夜半出没,问清楚了要去劫色,因此表现的非同一般的赞同,冲着胖子毫无条件支持我暗夜采花这事,真觉得他是个兄弟,一个丑的胖兄弟。

我偷偷从怀中掏出一把药末一撒,一股奇异的幽香立时布满了整间屋子,使劲捏着鼻子,恶,此种俗恶的味道也只有胖子能忍受得了_____这是胖子为了支持我采花特意给我弄的春药,味道不是一般的浓烈,据说药性也不是一般的强,不过没试过,姑妄听之。

没办法,在被搜刮的一穷二白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用这种恶俗的东西了。

轻轻挪动着朝左手过去,入眼是青纱幕账,影影绰绰睡着个人,呼吸香甜悠长……

我直扑纱账,一摸,是双温暖的手,美人儿侧卧在床。

再摸,美人儿胸怀暖洋洋。

再再摸……不不不……

美色当前,我把持不住,犯了个小错,摸到了美人儿的裤腰带……

虽然最想摸的是美人儿的眼睫毛,可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会有人把东西藏到脑袋上,没地儿不是吗?

我的手贴着美人儿的款款细腰徘徊不止,不知该继续向上还是向下,心里也没底,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外表光鲜亮丽的公子会把东西藏到别人不会轻易去摸的隐秘地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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