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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归处(60)

我冷冷瞪他一眼:“谁是你表妹?”再鄙夷一眼他浑身上下的打扮,他身后四个护卫倒是默默低着头,整齐划一的道:“属下见过表小姐!”

谢惊鸿说着就要上前扯我的衣袖:“父亲来京了,表妹同我去见见父亲吧?你还没有见过舅舅吧?”

我使力将他扯着我袖子的手拉开,硬邦邦道:“我没有舅舅!”若非这个舅舅,谢流云怎么会被逐出家门而死于非命呢?

风笑天上前抱拳道:“谢兄,许久不见!”

谢惊鸿苦着脸道:“风兄,你也劝劝表妹,让她去见见我父亲吧?父亲这么多年来很是记挂她们母女。”

风笑天略一迟疑,已被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风笑天你少管闲事!我可没有舅舅这号亲戚!现在想起我们母女了?当年在谢流云走投无路需要家里人关心爱护的时候他哪里去了?”不顾谢惊鸿惊愕的脸色,索性大声道:“现在谢流云都死了,化成灰也不知飘到哪了,又跑来认亲戚,谢惊鸿我告诉你,若非看在当日你我相识一场,信不信我今日一脚将你踢下楼梯去?”

他身后谢大谢二立时上前护住他,眼神微悯道:“表小姐若想踢人,还请踢属下,属下决不反抗!少爷全无武功,还请表小姐手下留情!——只是老爷近些年来身体不好,时时思念大小姐,还请表小姐移驾。”

我抬手推开面前这两尊佛,强行将心里那种不知名的怨气压下去,扒拉着谢惊鸿的胸口,拉起他的手来,换了张笑道道:“谢惊鸿啊谢惊鸿,你看看你这身装扮,与个乡下有老财何分别?谢丹云当年位列京城四公子,跟我师傅可是齐名,如今教出这般上不了台面的儿子,这老头,不见也罢!”顺手撸干净了他手上扳指戒指,再将他腰间一干佩饰悉数取下,只留了一件白色玉佩,尽数装进我自己的兜里,摸着下巴端详了一会,赞道:“这还差不多!”拍拍他肩膀:“兄弟,帮我付帐吧,我先行一步了!”

在他的目瞪口呆之中越过他身后的谢三谢四,眼角余光瞥见旁桌的东方钰古怪的眼神,反正我对这人已心如静湖,全无波澜,也不多加理会,径直下得楼梯,听得身后脚步声声,正是云秋与风笑天跟了下来,头都不曾回就离开了菜香园,顺手揪着路旁一名男子问道:“请问兄台,翠红楼怎么走?”

那男人脸色古怪的看我一眼,一把推开了我,边走边嘀咕:“这年头,连女人都上妓院,莫非这丫头疯了?”边说边走的远了。

徒留我立在原地,好不凄惨。

这年头,问个路也能遇到个把迂腐如风笑天的人物,真是悲摧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不更,后日来更,请大家见谅

端倪

我原本以为今日贸然前往翠红楼,定然见不到晚漓姑姑,哪知进得翠红楼,双足还未立定,已有丫头带我三人前往后院而去。

因着时间尚早,楼内姑娘们还在沉睡,这销金楼梦此刻很是清静,偶然有打扫的小丫头脚步轻巧而过,颇为诧异将我三人打量,似不能相信一大早便有寻欢的客人。

云秋将扇子摇的哗啦响,向着那小丫头微微一笑,怎奈这小丫头在风月场中惯见,竟然视若无睹从他面前走过,差点令我笑出声来,连一路之上面色不豫的风笑天也极难得的唇角轻翘。

晚漓姑姑居于翠红楼后苑一处幽静之地,见得我与云秋联袂而来,也只是倚在塌上随意道:“你两个怎么在一处了?”

我见她面色发白,暗道不妙,难道江寒又将她摧折?

只是她并不知那晚我与云秋撞破了江寒之秘,我倒不必急于一时点破,上前道:“姑姑瞧着面色不好,不如我来替姑姑瞧瞧?”

晚漓姑姑虽说以媚术见长,但擅使媚药者对医术总还有几分信心,若按着她往常习惯,此刻定然笑嗔着将我拍开,哪料今日她竟然随意躺在那里,任我摸腕。

我心中不知根底,以目询问云秋,见他并无要我拒绝之意,只得硬着头皮而上,一摸之下,大惊失色。

晚漓姑姑这分明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就算那夜我与云秋撞破之时,她被江寒折辱,时隔日久,也理应好的差不多了,今日来看,竟似新伤,难道近日江寒又伤了她?

她见我沉吟不决,面色凝重:“星儿不妨直说,可是我有不测?”

我心中实不知她如今可还听命于江寒,忍不住试探道:“姑姑近日可是遇到生死对头了?怎伤的这般重?”

她面色一变,却又强自控制,极不自然的掩饰:“与人切磋,比拼内力之时使岔了力……”

我虽不才,但好歹跟过两位医术颇佳的师傅,虽知她一意瞒骗,也不好再戳穿:“姑姑也该保重身体才对,受了重伤就应好好养着,将手下事务能交了给别人办理,就暂且交出去,也好静心养伤。”

她目中现出探究之意。

本来此次探望晚漓姑姑只是试探虚实,不曾想我们准备离开之时,正欲出晚漓姑姑房门,便从门外进来一名男子,五官极是平常,手中托盘之内端着吃食,见他进来,晚漓姑姑的目光飞快的往我们身上一扫。我心中一跳,却还是笑道:“既然下人将姑姑午膳端了来,星儿便不打搅姑姑用膳,这便告辞。”

她的目中露出哀恳之色,最终认命的端起托盘之上的粥碗。

方才进门的男了一直不曾再抬起头来,低眉顺目,仿佛是个合格的下仆。

回去之后,云秋便有些坐卧不安。

我心中记挂晚漓姑姑,不明白她明明被打成了重伤,却还要替江寒藏着掖着,可是有把柄在他手上?

风笑天一路沉默,回去以后的第一句话却说:”端粥的男子不同寻常。”

云秋任何时候总不忘令他难堪:“还用得着你说,堂堂一言堂少主,连云霄宫中护法都不知道,可真是徒有虚名。那男子就是江寒。”

风笑天虽被他气得够呛,可还是忍了下来,奇道:“一言堂知晓各处内情,云霄宫之事略知一些,但你们这位江护法的来历,却真是不知。”

不但是我诧异了,连云秋也诧异,讽刺道:“这世上还真有一言堂不知之事?”

风笑天虽自傲,但向来不屑说谎,铁青了脸瞪着他:“难道风某还会说谎不成?”

“难道他真是北胡的人不成?”

我话音方落,风笑天已是一脸紧张:“羽儿,你是说江寒是北胡的人?”

我摇摇头:“此事不能确定,但是江寒来历神秘,他手中又握有云宵宫三分之一财务,现如今连晚漓姑姑也被他捏在手心里,怕是云宵宫中钱财已全被他搬空。他大费周章谋划这事,又不曾见他逼得白默自裁,自己夺了宫主之位去作,他图什么?”

云秋与风笑天异口同声:“粮草。”

我呆呆瞧着这难得的奇景,不明白云霄宫中大量财物与粮草有何关系?

见我一脸懵懂状,风笑天倒难得的不再闹别扭,在我头上摸了摸:“一言堂过去虽然曾查过江寒的来历,但向来只在我朝查,不曾往他国去查,如若江寒是北胡的人,那也应该是个举重若轻之人,能调动大量钱物,北胡与我朝这场仗还有得打。"

云秋更是收起了嘻皮笑脸的神色,一脸的凝重:“如果江寒是北胡之人,虽然这天下不管谁做与我等并无干系,但我家二小子这场仗可不太好打……不行,我得出去一趟……”丢下我二人,他匆匆而去,也不知道是向谁去求证。

风笑天见他走了,一个恶虎扑羊便扑了过来,擒住了我的手腕,阴恻恻道:“你倒是与他很有默契……”

我向来知道趋吉避凶,师傅这会也不在眼前,失去了大靠山,武功又不如他,自然只能服软:“哪有?他前几日还被我洒了许多药粉,他这样是表示臣服之心……对我这位小宫主的臣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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