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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安心做鸳鸯(20)

回暖园内,秦氏得前厅侍侯的下仆报讯,不由异常震惊。苏宁在旁听得分明,这位表嫂明明不是原来订亲的顾家姑娘,若按着这下仆之言,当是与顾家姑娘有着姻亲关系的中表之亲,一时之间她心内有无数心思转动,想起前几日被这位来路不明的“表嫂”算计,在人前出丑,她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门婚事给拆散,反正明不正言不顺,倒不是无从下手。主意拿定,她轻揽了秦氏胳膊,楚楚可怜道:“姑妈,你看看,这女子来路不明,与表哥成了亲也就罢了,大不了就当娶了个妾,过个一两年添个小的,也不过是庶出,算不得什么。可这事表哥不但被蒙蔽,且将掌家大权交给她,山庄之内的产业现在可都握在她手中啊,她若是一个不合意,挟私而逃,这可如何是好?”

秦氏心内也正在想着此事,闻言立时点头,赞道:“还是宁儿想的周到!不过此事倒也算不得一桩坏事。”苏宁大睁了双目,疑惑道:“姑妈,都娶了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你看她有哪一点有大家闺秀的影子,居然还不是坏事?”

秦氏含笑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怎不往远了想?若不是阴差阳错娶回来个野丫头,我儿媳妇的位子哪能落到你的头上呢?”

苏宁后知后觉明白了秦氏之意,双颊不由被羞意浸红,娇嗔的轻摇了下秦氏的胳膊,迟疑道:“那现在这事怎么办?姑妈,听说他们三个还在偏厅呢。”

秦氏当机立断,拉了苏宁的手便要往前院而去:“趁着此事尚未尘埃落定,姑妈带你去前面看看。若是君少爷还愿意娶这丫头,就让他带走,若是他不肯,既然她与你表哥都已作了这些时日的夫妻,又是明媒正娶抬进山庄大门的, 平妻做不得,做个妾还是没问题的。总不能把此事传扬出去,教人家笑话我们紫竹山庄仗势欺人吧?远的不说,你表哥的名声可不能因为这个丫头而搞臭了!”

姑侄二人来到前厅,只见偏厅门前站着许多仆人,雅雀无声,当先静静站立的正是秦渠眉房里的丫环敏儿,见得秦氏过来,不由大惊失色:“老夫人,您怎么过来了?”被秦氏一个嘴巴子扇过去,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这山庄之内莫非还有我来不了的地界?”吓得敏儿扑嗵一声跪倒,大声抽噎,边哭边道:“老夫人,奴婢说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一边哭着一边猜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别人尚可,房内的庄主应该听得到吧?

秦渠眉听得屋外动静,眉头一皱,急忙道:“君浩,我娘来了!无论你有多大的气,这会先消消火,我娘一直看描描不顺眼,你可不能再给点眼药,让描描吃了闷亏啊?!”见得雷君浩豪不犹豫的点点头,反倒是谢描描对他的态度深感奇怪,他不应该趁机落井下石将她好好收拾一番的吗?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她?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被他回一个温柔甜腻的笑容,吓得差点又扎进秦渠眉的怀中,总算她也听到了门外秦氏闹出的动静与敏儿的哭泣声,这才收敛了一些,只是紧紧揪着秦渠眉的袖子,颇有几分紧张的味道。

秦氏气冲冲而来,一进门就指着谢描描的鼻子骂:“眉儿,你告诉我,这个野丫头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她竟然是君少的未婚妻,也不是顾氏,怎么就嫁进了紫竹山庄?”目光狠狠在谢描描脸上扫了一圈,谢描描向来有些惧怕表姐的这位婆婆,生怕她逼着自己学针黹女红,那可是件要命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后面还有雷君浩虎视耽耽,这真是前怕狼后怕虎,唯有当间有个秦渠眉可以倚靠,她只有紧拽了秦渠眉的衣袖,怯怯道:“相公——”

秦渠眉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岂知秦氏听了这声称呼,往常还不觉得有什么,今日不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谢描描道:“何处来的阿猫阿狗?也敢乱攀着个男人便叫相公?当真是一点点家教也没有!若是有家教的闺秀,又怎么能做出这种无媒苟和的事情来?”

谢描描向来算不得俐牙利齿,也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反击。秦母今日前来,拿出了当年与老庄主吵架的势头来,一时锋头大健,谢描描哪里能做其敌手?她虽生来不见得誓做闺秀,但被人指着鼻子骂出恶毒话来,甚么无媒苟合,什么阿猫阿狗,早就恼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击了,面上一片惨白,想起被顾无华横加利用,始有了今日之局,不但坏了她远走天涯的侠女之路,且进退维谷,委实不知如何应对,早生了退却之意,一步步向后退去。

秦渠眉感知到了她萌生退意,心下没来由一慌,低声道:“描描别怕!”又见母亲步步紧逼,正是当年与父亲争斗的气势来,不由心生倦意,他小时倒也盼着父母和谐,后来每见母亲一次,便被她在耳边埋怨无数遍父亲的不是,被他奉若天人慈祥睿智的父亲在母亲的眼里竟是一无是处,由是他对这位生身母亲便极难生出亲近之意来,反倒是乳母郑氏,倒更容易看得到他的一星半点笑意。

他皱起一眉头,漠然道:“母亲且慢!休得再数落描描,此事新婚之夜儿已尽知,却与描描无干!”此言掷地有声,更将几乎要吓傻的谢描描搂进怀中,谢描描一头扎进秦渠眉那宽厚温暖的怀中,将外事摒弃耳内,几乎不想探出头来瞧一眼众人的表情,她只觉这是一个安全的风霜剑雨皆不能侵的地方,尽可由得她歇息。

暗伏策

ˇ暗伏策ˇ

苏宁眼见着这丫头不顾廉耻,大庭广众之下一头扎进表哥怀中不肯再出来,不由嫉恨万分。她目光在厅内一扫,不由计上心来,遥遥向着雷君浩敛衽一礼,柔声道:“君少爷今日初来家中,闹出这等笑话,倒叫君少爷见笑了!苏宁代替姑妈向君少爷赔个不是!”

雷君浩久在女人堆中打滚,虽说不曾眠花宿柳,但恋着他这副相貌与身家贴上来的女子也不知凡几,他早就练得一手绝活,在美人面前从不轻易动怒,当下把温柔笑脸换上,体贴道:“苏姑娘客气了!这件事若非君浩鲁莽,也不致闹成今日之局。”他心里倒是极为懊悔自己这一闹,教秦氏冲进来一顿搅局,倒教描描借机一头扎进了大哥怀中,半天不肯探出头来一顾。

秦氏经苏宁一提醒,方想起厅内还有位雷君浩,当下换了笑脸道:“君浩贤侄来了?”又摆出为难的表情来:“你看今日这事,如何了局?老婆子倒是闻得这位谢姑娘还是贤侄的未婚妻,出了这样事情,雷家堡大概也是难容这样的媳妇了吧?”其实她这话只是试探一番,端看雷君浩如何回答。

雷君浩也不是等闲之辈,顿时换作了为难的表情,郑重朝着秦氏作了一揖,道:“秦伯母您看,君浩好不容易相中了一房媳妇儿,哪知道反教大哥娶进门来,这种事侄儿倒是闻所未闻,实不知如何了局?”他久闻秦氏脾性,对这个伯母也是素无好感,不过面上交易,再见她责骂描描那股悍气,倒不想让她一时半会就如了意,四两拨千金将这难题踢了回去。

秦氏再看一眼将那丫头护的滴水不漏的儿子,由不得悲从心起,只觉养儿防老这句话从来只是说说而以。防老防老,防的又岂止是老来寂寞孤独,还要防着另一个女人偷走了儿子的心,教他从此与之喜怒相随,母亲面前不过应应景,连个贴心话都难得说上一言半句。但外人面前,这些暗底里的心思偏偏又不能宣之于口,只有对秦渠眉严厉道:“眉儿,今日既然君浩前来,你也知道了这是弟媳,怎能与弟媳搂搂抱抱,坏她名节?更何况君浩正在眼前,你让他这位未来夫婿的脸往哪里搁?我秦家以忠教节义立家,总不能坏在你手中吧?”

秦渠眉虽自小端方,确也不是迂腐之辈,母亲的指责若听在卫道士耳中,确也应奉为真理。但怀中瑟瑟而抖的温软的娇躯明明白白的依靠了过来,全身心的信赖,更何况他早已将她认作了自己的妻子,再要教他推开来,确也是不可能的,当下板着脸反驳:“母亲此言差矣!若说名节,自描描与儿入了洞房至今,哪还有名节可言?君浩虽与她订了亲,但她见了君浩便如老鼠见了猫,吓得几乎要躲路而逃,无论如何,儿不能放心将她交到君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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