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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安心做鸳鸯(43)

独孤红止不住的一阵伤心,.可惜她并无什么值得自己伤心大哭,不顾礼仪哭得天昏地暗的事情,就如谢描描一般,痛失父母自然是哭得出来的.原来想要痛苦一场有时候也是一种奢望.

她一边心思浮动,一边失望的嘲讽自己:想让谢描描伤心难过,不过是让自己更加伤心难过罢了.反正谢描描早晚有得知真相的一天,现在看来,秦渠眉虽然怒责自己,但瞧着更多的倒像是自己替他解决了一件长久以来极为棘手的事情,他与雷君浩对视的目光里分明有了一些如释重负.

这厢里偏厅明烛高照,秦雷二人相对无言,独孤红默默相陪,那边厢谢描描略微打了个盹儿便醒了来,外间敏儿悄悄候着,听得房内动静,探头来看,见谢描描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刚张口道一句: “来人呐,快告诉庄主-----“便被谢描描一指点了穴道,软软倒在了她怀中.

房门外也有丫环静候着,闻得敏儿之言,本欲探头来看,只听得谢描描软软道: “敏儿,别多事,庄主闲了自然会来,你来服侍我再睡会儿吧!”敏儿似低低应了一声.

过得一会儿,只见敏儿低着头从门内退了出来,低低嘱咐道: “小心侍候着,少夫人一时半会怕是不会醒来,我去厨下看看,替她弄些可口的小菜跟粥来.”

门口的丫环轻声应了,便见她低着头出了院门而去.

夜半时分,秦渠眉得暗卫来报,有丫环夜逃,似紫竹院内的大丫环敏儿.自闻蝶谷前来挑衅之后,山庄之内防备严谨,秦渠眉当即下令追捕逃奴,自己拧身往紫竹院而去,雷君浩紧随其后.

二人到得院内,见门口丫环侍立,轻推开门,走进内室一看,见得谢描描高床软枕,锦被偎脖,睡的正香.内室雷君浩以前也曾来过,布置简洁冷清,但自秦渠眉成亲之后,这却是第一次进来,只见房内锦绣堆叠,到处散着些小玩意儿,临窗的案子上堆着许多帐本,还有算盘.秦渠眉轻手轻脚撩开红纱帐,这才看清,床上睡着的居然是丫环敏儿.他环顾室内,猛然省起,既然敏儿在此,那逃跑的丫环恐怕是谢描描.

这一夜山庄之内人仰马翻,暗卫追出了十里地,等到秦渠眉与雷君浩追上前去,只听得兵器相击,场中五个暗卫与一道纤细人影战成一团,他扬声喝止,那些暗卫皆住了手,冲上前去,暗夜之中场上女子勉力站着,秦渠眉一步步上前,走得近了方能看清,谢描描身着敏儿的衣衫,手中双剑紧握,双目警惕,冷冷看着他们.

他心中一酸,强笑道: “描描,你这是作什么?”

谢描描逢此大变,整个人心神恍惚,只凭着一股子力气强撑到现在,也顾不得自己此刻身在北方,距家已有千里之遥,仅凭自己双脚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到郫城便仗剑而行. 她虽与父母感情向来不深,但母子连心,且与奶娘感情也极笃,只恨不得立时三刻飞往家中,查看众人安危.纵然知道秦渠眉所说是真,也情愿自己亲眼得见,才能让腔子里这颗心安定下来.

她心中焦灼不堪,却被五个暗卫拦截,一时杀得兴起,大有拼命之势.那五个暗卫并不曾接到上面的命令,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丫环就地诛杀,生恐她携带有庄内机密,未经庄主审讯,皆不曾痛下杀手,只想擒拿,方才容得谢描描与他几人游斗近一个时辰左右.

秦渠眉小心靠近谢描描,轻声哄道: “描描……是我!”

谢描描手中双剑不过稍歇,见得他靠近,挽了个剑花便要刺过来,秦渠眉武功比她高出不知凡几,旁的人并未看清他如何出手,已见他将谢描描双剑夺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软语哄道: “是我,描描!是我!”

谢描描器械被夺,纤腰被秦渠眉紧搂,手脚挣扎踢闹不休,口中不住嚷嚷: “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记忆之中似乎从来不曾如此紧迫的想过要回家,哪怕是在丹霞山学武之时也不曾怀着如此焦灼的心情想要回家-------然而,家在千里之外!

她第一次无比懊悔的觉得自己轻率而任性的离家出走,已将旧日时光全然粉碎,再也难以追回!哪怕是当日自己听了父母之命,嫁于雷君浩为妻,也好过如今的一别经月,生死相隔,一腔委曲不知能向谁诉?

场中暗卫目瞪口呆眼瞧着秦渠眉似肉垫一般由得谢描描拳打脚踢,也不作反抗,一旁雷君浩几次欲伸手将二人拉开却又缩了回来.但见那高大男子拥着娇小的女子不住软语轻哄,女子虽手脚踢打,但自有一种别人无法介入的亲昵熟稔之情.她情愿在他怀中痛哭,情愿将自己心中的痛苦与委曲化做雨点般的重拳砸在他身上,只是因为这个怀抱是她所熟悉的,是她全然信赖的,无论欢喜忧愁,她情愿尽数倾倒了给他-------而他,也是欣然接受,并且甘之如饴.

雷君浩在这一刻深刻的体会到了失落之情,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扑倒在别人的怀中痛哭流涕却无能为力.只是因为她不曾向自己伸出信任之手,不曾第一时间扑进自己的怀中.

他,原来已经距离她好远.

谢描描踢打得累了,又将头扎进秦渠眉怀中,因着哭咽,嗓音暗哑,瓮声瓮气下令: “我要回家,马上,现在就回家!”

秦渠眉并无半刻停顿,答道: “好,我陪你回家!”

“当真?”她似有不信.

“当真!我几时骗过你?”

谢描描遍寻记忆,似乎他真不曾骗过她一回,这才心不甘怀不愿点了点头.

秦渠眉当即下令,场中暗卫已有几人回庄准备马匹及沿途所需,另有几人去打前站,更捎了口讯托付玉真子道长照顾病中的秦母,庄中事务自有人前来接管,正是前去替他迎亲的堂弟秦渠瑞.

他与谢描描及雷君浩三人就地休息,等了不及一个时辰,一切便已准备妥当,暗卫牵了马匹过来,三人上马向南,一路飞驰而去.

谢描描自离家数月,今日始踏上归家之途.一时里想起自己离家那些流浪的日子,今日归时,沿途一切皆有秦渠眉着人打点,便是近身之事也是秦渠眉亲力亲为,全然用不着别人沾手,不过半月,二人之间亲密更胜从前.纵然雷君浩仍有旧意,也不能教谢描描将目光从秦渠眉身上挪开半步.

谢描描内心焦痛,瞧着秦渠眉,顿觉安心许多.若是一时半刻眼内不见了秦渠眉,只觉惊惶无比.秦渠眉也体谅她痛失双亲,沿途之际从不离开她左右,纵是晚间也陪在她房内一同入寝,当真是同起同卧,同息同止.

雷君浩起先还想拖着秦渠眉同宿一室,后来见得谢描描拖着秦渠眉的臂膀眼泪汪汪不肯松手的模样,纵然心内酸涩也只由得她去.

谢描描每晚蜷缩在秦渠眉怀内方能眠得一刻钟,路途辛苦,她近两个月本就劳碌,人已瘦得脱了形,若非秦渠眉每夜用内力偷偷替她调息,怕是她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一行人快马飞驰,半月之后终于到了郫城境内.谢描描立在自己当初逃婚出来的城门之外,不由感慨万千. 郫城终年繁华,进出城门的人极多,众人下得马来,牵马进城,早有暗卫在城内订了上好客栈.谢描描近乡情怯,反倒没有了当初焦迫之心,只由得秦渠眉安排,住店洗洗浴吃饭,他如何说她就如何做,如牵线木偶一般.

其实是晚饭之时她究竟塞进胃里一些什么东西,细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当真是食不知味.

秦渠眉见得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亦不好受,又怕大天白日去了谢家废墟惹人注目,只有夜探一途,也只得强捺下她的性子,哄得她吃了些饭菜,只捱到子时才能动身.

身后事

ˇ身后事ˇ

谢描描再次立在谢家大宅之前,一眼看去,这宅子就像静静潜伏在暗夜的巨兽.中天玉轮高悬,清晖遍洒,整栋宅子却无一丝人气.南方空气湿润,大宅历劫而坍塌,她一步步小心移动,凭着旧时记忆在宅内行走,亭台楼阁再不是旧时模样.有枯木逢雨润而绽出新枝,怯怯探出头来,在微风中摇曳,只揪的谢描描的心钝钝的疼,像隔着巨大而厚重的幕,疼痛也是隐隐约约的.

秦渠眉与雷君浩静静跟在她身后,一干暗卫隐在四处查探.他二人生恐谢描描大受刺激,几乎算得上寸步不离,可现在见她这般沉静模样,反倒有些无所适从.谢描描缓慢的走在大宅内,似闲庭散步一般,有时又立在一块倒塌的房屋或者亭台之前,静静伫立片刻,也不知道勾起了她的什么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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