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如安心做鸳鸯(61)

谢描描已有五分酒意,此时最不耐烦关斐的磨磨蹭蹭,竟也不念旧恶,牵起叶初尘的衣袖,径自尾随在那帮少年郎身后而去.只急得关斐阻拦不及,心内暗叹:可千万别闹起事来.只得紧紧尾随.

叶初尘从来便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之前听得海家那仆役唱喏,冷眼瞧着秦渠眉打从自己这一桌走过去,谢描描的眼神便再不曾从那人身上移开,心里已有几分不痛快,这会巴不得谢描描的眼神能离了大厅,去闹腾一番.祛祛心中的郁气,这会随着这帮少年郎过壁影,穿拱门,踏过木质长廊,那廊上垂下的紫藤花披满廊壁,开得正好,有幽香扑面。头顶挂着琉璃灯盏,一直往廊尽头而去,众人皆在半醉之意,边行边姿意调笑,将这半醉的新郎不住口调戏。更有那熟知海家家务之人,笑道:“海兄,闻得你前两年寻死觅活,非得娶个自己带回来的女子作妻子,怎么消停了两年又开始听话了?”

这一众少年在江湖之中也算得名门,反对家中父母所订下的婚事也不是没有过,另一名略黑些的少年接口道:“岑兄不知,海兄可也没放弃那女子,据说已经纳为妾室,不日海兄即将要做父亲,今日又娶妻,可谓双喜临门。待会回来,海兄可要多喝几杯啊?!”

海非川早已有了几分酒意,提起苏宁来,不由得意洋洋,自夸道:“还别说,我那位妾室样貌性情皆是上上等,温柔体贴可人,只是输在家世之上。不过男人三妻四妾也属正常,只要我平日多疼她些,也算对得起她了。”

先前那姓岑的极是艳羡:“闻听得新嫂子也是位出了名的美貌女子,海兄可真是艳福不浅呐!只是万一海兄今夜喝得不醒人事,耽误了正事,可别给嫂夫人几鞭子从床下抽下去!”

众人哄然笑倒!——施琳琅的鞭子在此间也算得出名。

海非川眉毛几不可察拧了一下,又换成了一张笑脸,道:“出嫁从夫,她敢?!”

正说着已不知走过了几重院落,停在了一处极为精致的院落门前。那院落猛一瞧极是红艳,再瞧去方明白,这院内悬挂着无数盏八角琉璃灯,只是这灯壁皆蒙着红绡纱,乍一看这院内便红通通的,极是喜庆。地上铺着红色毡毯,院内花木皆是一团红色,门窗之上贴满了喜字,来往丫环喜娘见得这一行人来,早退了开来,将这大帮人让了进去。

等得谢描描三人挤进去之时,新娘子的盖头已经揭了下来,灯下瞧着,这施琳琅竟不同于苏宁的温婉似水,另有一种飒爽英姿,柳叶眉之下是一双颇有几分凌厉之色的凤眼,那一眼看过来,却又带着一股新娘子的羞怯之味,连叶初尘瞧见了,也巴在谢描描耳边赞叹:“啧啧,这新娘子很有些味道!”

谢描描只感觉他热热的呼吸近在耳边,禁不住将他往旁边推了推,却避之不过。身边挤的全是少年郎,尽皆伸长了脖子去看,叶初尘趁势将她紧揽在怀在,悄声道:“我倒想出一个好主意,快随我来。”

关斐眼瞧着叶初尘将谢描描从新房内揪了出来,也只得紧跟着出来。好在今日东海门喜宴大摆,那些初来乍道的江湖中人喝得醉意醺然,在岛内四处闲逛,她三人行走其间,倒也不觉得扎眼。

三人渐走渐行,不觉间往僻静之处而去,一时之间倒也无人前来拦阻。叶初尘轻功奇高,带着这二人各个院落里偷偷瞧了一遍,终于在东南角一处院墙之上停了下来。

那院墙内外种着三棵高大的榕树,三人悄悄潜在一棵最大的榕树之上,透过枝叶向下看去,院内树下石桌旁坐着两个头梳双环的丫头,其中一个丫环正碎碎念道:“姨奶奶这两日饭也不曾吃一口,还怀着身子,这可如何是好?偏眼下前院正在闹腾,又不能前去请少爷过来……”

叶初尘轻声笑叹:“就是这儿了,你们且等等我!”谢描描还未明白过来,已见得他如一缕轻烟,眨眼消失在这院内花木间。关斐的手还伸在半空中,竟然未曾将他拦住。

二人还听得院内另一名丫环轻声道:“小绿,这不过是大奶奶初进门,这几日还是不要去前面招人厌。我听得前院侍候的小娟说,外间传说大奶奶武功高强,使得一手好鞭法,在施家也是人见人怯的主儿,死在她鞭下的丫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我在姨奶奶身边侍候,以后还是小心为好,这可比不得前两年,老夫人再不待见姨奶奶,也万不会拿你我来撒气!”

那小绿道:“小红姐姐,我晓得了。”

二人正说着,猛听得房内“哎呀”一声惨呼,二人相顾失色,拨脚向着房内而去。这里关斐轻叹:“少主得手了!”谢描描还未明白过来,已听得房内小红小绿两丫头惊呼道:“姨奶奶怕是要生了!这可如何是好?不是说还有一个半月才生吗?”

谢描描自来与苏宁有芥蒂,此时也禁不住生了气,怒道:“这姓叶的也忒不是东西,连个孕妇与婴孩也不放过!”正说着,闻听得身后一个恻恻的声音道:“谁不是东西?”

一向畏恶的谢描描积习难改,竟然缩着脖子回道:“自然是关斐不是个东西!”这把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叶初尘,也不知他是如何摸进苏宁房中又是如何出来的。

关斐狠狠瞪了谢描描一眼,那丫头根本未曾瞧见,一门心思放在叶初尘身上。轻声道:“谷主,莫非你进去将姓苏的那丫头推了一把?”

叶初尘对着她轻笑,道:“我听得这姓苏的丫头曾将你推下过冰窟,差点令你一命呜呼,怎么,你居然不记恨她?难道还担心她不成?”

谢描描心内大惊,此事当初发生之时极是隐秘,叶初尘却是如何得知?心内有几百个疑问,此时也不好一一详加追问,只是轻声道:“属下只是想问,谷主难道将那大肚婆给打了一掌?”

叶初尘朝她诡秘一笑,扬起手中一个白瓷小瓶子,道:“我只消将这药粉偷偷撒进那姓苏的丫头的茶水里面,她只要在不知不觉间喝下去,不出半刻钟,她这孩子也该提前出世了。这前头今夜是洞房,后面是爱妾早产,我倒要看看这位东海门的少主如何定夺!”

谢描描哑然。

静坐高枝观戏,自己在后面稍稍动动手脚,这种事情向来只有叶初尘做得顺当。她向来是个怕事儿的,此时不免要在心里升出警戒之意来,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尽量少惹叶初尘,否则没准自己哪一日也会被他这般戏弄。

正在沉思间,已听得房内苏宁凄惨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小红与小绿在房内急得团团乱转。房内三人只听得那小绿惊呼:“出血了……小红姐姐,你在这里,我去前面找人……再不去找人来,姨奶奶怕是不大好了!”

小红也是束手无策,只得叮嘱她道:“你速去速回,如果能找到老夫人最好,找不到老夫人……”不曾叮嘱完,小绿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树上的叶初尘道:“我赌一千两白银,今日海非川会来,但多半会挨新娘子一顿鞭子.”

事已至此,关斐历年来也随叶初尘四处胡闹过,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当下接口道:“属下赌一百两银子,海非川不会来,他老娘会来看儿媳生子。”

谢描描见得这二人居然在此坐庄,也只能随着他们胡闹:“我赌五十两银子,这娘俩都会来,这海非川也会被这新娘子抽一顿。”

那二人回过头来,异口同声:“你这叫投机取巧!”

正闹着,远处乱哄哄来了一伙人,三人连忙敛气收神,去看之时,正是身着喜服的海非川,身旁紧跟着的,居然是新房内侍候的丫环,也正是那日三人在茶楼瞧见过的,施琳琅身边的贴身侍女。

海非川身边紧跟着的,是一年约五旬的妇人,面目威严,身后又是一大帮嬷嬷仆人,她的身旁立着的正是畏畏缩缩的小绿,房内,苏宁的惨呼一声接着一声。

上一篇:花瓶男,你好 下一篇:罪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