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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安心做鸳鸯(64)

二人面面相窥。

昨夜二人见得谢描描酩酊大醉,便向庄中仆役讨要了一间房,回来歇息。夜半之时只听得隔壁也住了人进来,却不知正是秦渠眉。

秦渠眉唇角微扬,淡淡道:“小兄弟早,不如一同去前厅用饭?”

谢描描难得灵慧一次,奇道:“秦大哥,这东海门的门主莫非昨晚昏了头,竟然会将我这小小的帮派与你放在一个院内?”

“我见得昨夜住房紧张,同海门主说了,将你们安顿在我住的院内。——这两位,是你帮中的兄弟?”

谢描描见得那二人瘸着条腿缓缓而来,连连点头,道:“这两位皆是我帮中兄弟,只是腿有旧疾,走起路来……有点小小的问题,功夫却是顶好的,心眼也是顶了的……若非这旧疾,两位哥哥也不至于打了这么些年的光棍……”她一派天真烂漫,说起来竟似为了这二人无限惋惜一般,连秦渠眉也不禁为她这忧心忡忡的神色给逗得笑了起来,小声道:“你的两位哥哥过来了。”

叶初尘与关斐早已闻得他二人的窃窃私语,面色不禁黑了几分,还要上前与秦渠眉见礼。一行几人去了前厅用餐。

沿途众人见得这少年与这两个汉子昨日不过坐在院里喝酒,今日居然与秦渠眉前排而行,瞧那少年的神色,分明与秦渠眉极熟,都不禁想要探察这三个的来路,可惜这次海家宴客的贴子不论江湖大小门派,一律有份。一时半刻,又哪里问得清楚这少年的来历。

到得前厅之时,谢描描极与秦渠眉客气几句,便向着昨日那一干小门派聚集地而去,正走了两步,却被秦渠眉伸手拉住,她只觉拉着自己的那手干燥温暖,似乎昨天还拉着自己的手,神情不由恍惚,是以并未察觉到,秦渠眉不过是无心的一拉,只觉入手绵软秀气,连她手心里的两处茧子也是极为熟悉的,神色一僵,唇角绽出一抹浅笑来,更紧的拉住了那手,再三确认,只觉一年以来心中所压的那块巨石缓缓下落,连那声音也少了几分不自觉的冷意来:“小兄弟,你还是随为兄去前厅用餐吧!”

谢描描恍惚之间,便被他牵着手,一步步进了大厅,被他按坐在自己身边,她抬起头来,只觉秦渠眉盯着自己的眼神奇异,不觉心内大跳,怔怔说不出话来。

共西风

ˇ共西风ˇ

能够位列东海门大厅参加喜宴者,皆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众人眼瞧着秦渠眉带着一名少年与两个中年男子进来。见得他与那少年的亲密之态,那两名中年男子倒是不声不响,坐在了他的身旁,皆是颇为诧异,也不知这三人的来路。

现今的东海门主海烈正是被叶西池所杀的前一任东海门主的弟弟,海非川的亲父。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容长脸,蓄着点小胡须,一脸精明厉害之色。他此次借着独子的婚宴,召集武林各大小门派,自然另有要务。昨晚喜宴之时他并不曾见过这三人,却不知如何得秦渠眉这般看重,此时忍不住要上前寒喧一番。

“秦庄主,这三位是……”

可惜谢描描由来最会煞风景,面对这位近二十年来崛起江湖的名望宿老,将口里的海鲜粥恋恋不舍的吞下肚去,感觉那美妙的滋味在舌尖停留了片刻,方才立起身来,一本正经答道:“晚辈地鼠门少门主冷风见过前辈,东海门的海鲜粥果真名不虚传!”

海烈听他报了师承门派,内心虽很是不屑,恨不得将面前不知所云的小子扔出大厅去,偏又碍着秦渠眉的面子,大庭广众之下有违待客之道,也只得扯着面皮笑道:“冷少门主觉得好吃就多吃一点吧?!”

谢描描连连点头,一幅垂诞之色,引得秦渠眉一年多以来紧皱的眉头难能可贵的松开了一回,将自己面前那碗粥也推到了她面前,含笑对海烈道:“海门主有所不知,晚辈与何兄弟一见如故,由不得生出了几分亲近之心,是以便拉了他同席。”

地鼠门不过是个末流的小门派,此次东海门发贴没将这小小门派遗漏了,也算得上是奇迹了,哪成想居然教这无用的小小门派混进了大厅,但碍着秦渠眉这般的青眼有加,海烈也少不得恭维两句:“冷少门主坦率诚挚,有君子端方之品,能得秦庄主喜爱也是正常,老夫与峨眉武当二位掌门有事相商,各位自便!”

谢描描连连点头,大概是巴不得这位罗嗦的老头子快点离开,见得他的身影刚转过去,她便毫不留情挥匙向秦渠眉那碗粥进攻。

其实她说得确是大实话。前几日她与叶初尘关斐三人将镇上酒楼吃遍,末了叹息此间海味颇盛,便是一碗海鲜粥也做得鲜美可口,不想被得云楼的伙计听道,指点了一条明路:“说起此地的海鲜粥,听说最可口的还数东海门的厨子做的最好,只是寻常人等哪有那等福气?!”

为了这碗粥的福气与一场热闹,这三人果真混进了东海门。此刻坐在宽敞的大厅内,听得海烈慷慨激昂,将前尘旧事翻捡一遍,历数闻蝶谷二十二条罪状,新任谷主叶初尘嚣张任性,极尽挑衅之能事,大有不灭闻蝶谷,江湖便会巨浪涛天,永无宁日一般。

最令谢描描目瞪口呆的便是除了秦渠眉,她居然还在大厅内发现了几名熟人。譬如雷君浩的父亲,现今的雷家堡堡主雷震霆,她的师尊无尘道长,还有她曾在紫竹山庄追随习医的玉真子道长。这几人也还好说,此时不过面上略有凝重之色。但其余座中诸人,有半数以上竟然群情激昂,便是她身旁秦渠眉,听得闻蝶谷差点屠尽东海一门,面上亦有愤慨之色,直令谢描描手中那碗粥食之无味,慌忙去看一旁静坐着的叶初尘。

叶初尘眸内轻起微澜,大概是未曾想过自己不过是闲来无事瞧瞧热闹,居然就瞧到了江湖中人商讨围剿闻蝶谷的盛会,也不知是兴奋过了头,还是气愤过了头,他居然同一旁并坐的华山派掌门讨论起了闻蝶谷的作恶多端,人神共愤,只谈的不亦乐乎。

关斐面目扭曲,旁人瞧着这人定然是侠义之心甚重,对闻蝶谷恶行难以容忍,方才有了这般神情。但谢描描心知肚明,他定然是对叶初尘的行为无力阻止,这才有了扭曲狰狞的表情。

东海门中仆役此时上前来,将桌上残羹碗盘收拾干净。座中众中哪里还顾得上早饭,定了许多剿灭闻蝶谷的方法,虽未来得及实施,但瞧着众人却是要想法将闻蝶谷连根拨起,铲除干净。海烈游说的正在热烈之处,猛听得大厅门口一把略显疲惫的声音道:“爹爹,孩子近日发现镇上有一处闻蝶谷中人的窝藏地点,若得了爹爹命令,孩儿愿意带人前去剿灭,为大伯与大哥报仇,也为那些枉死在闻蝶谷中的江湖兄弟们报仇!”

谢描描蹙眉,扭头去看,进来的正是东海门少门主海非川,眼圈有些青黑,神色虽有几分疲惫,但面上兴奋慷慨之意不能掩,对这人,不由的愈加添了几分厌憎之情。

便是秦渠眉,也是愕然不已。只觉这位表妹夫,决算不得好男人。昨夜他在前厅,得海母传讯,苏宁难产,他也算得苏宁的娘家人,自然得去看看。瞧见他新娶的娘子,便知道苏宁往后的处境不会好到哪里去。他虽护着苏宁,昨夜亦是痛失幼子,但今日早晨便有心情扬名立万,不惜血染双手,委实有些急功近利。

几乎厅中众人少有人知,昨夜新娘子与新郎曾大打出手,海非川爱妾九死一生产下了死婴,众人瞧着新郎的青眼圈皆是暧昧有加,厅中本是群情激昂,因着这些暗底里的揣测,一时之间倒都静了下来,只听得海烈极是兴奋的问道:“不知道川儿所说是哪里?”

海非川微悯的目光在秦渠眉身上扫了一眼,心底里对苏宁这位表兄又添了几分藐视之意,扬声道:“回爹爹话,孩儿也是在一个极偶然的情况之下得知,镇上的得云楼竟然是闻蝶谷辖下的产业。还请爹爹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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