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如安心做鸳鸯(9)

临风舞

ˇ临风舞ˇ

秦渠眉向来忙碌,虽尚在新婚,一大早等他与谢描描请安回来,院中已经站了许多人,见得他二人的身影,齐齐躬身道贺。人人皆闻威武城主的千金英气勃勃,今日始见,却发现不过是一名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虽郑重梳了妇人发髻,立在庄主身边稚气立现,简直像年长的兄长带着幼妹,哪里似新婚夫妻?

这帮人是紫竹山庄分布在各地产业的管事,昨日特意回山庄参加喜宴,趁着今日离去之前,将自己手下事务向秦渠眉汇报一番。

秦渠眉见状,知道无论如何今日晚饭之前是不能陪伴小娘子,只得歉然道:“夫人还请自便,为夫尚有山庄事务要打理,等忙完了,定前来陪夫人用晚膳!”见小丫头随意点点头,带着丫环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紫竹林内,他转头之际,见一众管事皆伸长了脖子看过来,不由猛咳一声,这些人吓得老大一跳,垂首尾随他前往书房议事。

谢描描回房之后,敏儿等一众丫头已经候在屋内,桌上摆了许多吃食点心,她喝了两盏茶,吃了两块点心,忽想起自己的龙凤双剑,离开威武城的时候尚在身边,那剑承自师门,也不知道是否被无良表姐私吞?招手叫来宝菊,和蔼道:“宝菊姐姐可曾见过我的双剑?”

那知道宝菊突听她提起这茬来,面上肌肤一瞬间白的透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小姐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往那条路上走啊?”

一旁侍立的敏儿摸摸自己一早摔疼的臀部,恍然大悟:原来是少夫人心里不痛快,无怪乎将新房内的家什砸了个稀巴烂,连庄主都没拦住!那目光再看描描,不由带了十二万分的敬畏之情。

新夫人果真是悍妇啊!

再看跪在地下瑟瑟而抖的宝菊,生怕受了池鱼之灾,找了个借口便退了出来。房内谢描描笑容未改,道:“宝菊你想哪去了?我不过是心里闷,想练会儿剑罢了!剑被你收在哪了?快快拿出来吧!”

宝菊犹犹豫豫起身出去,不多时去而复返,手中果真拿着那把龙凤双剑来,彩云小心跟在她身后。

见她二人如临大敌般模样,谢描描先撑不住笑了,“两位姐姐这般紧张,莫非是怕描描抹脖子?我不过想着几日未曾练剑,也别生疏了,还是练练的好。两位姐姐既然过来了,还请过来帮我更衣,这长裙逶迤,不适合练剑。”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在嫁妆箱内一通翻找,找了件红色剑袖装,只是顾无华身形挺拨,比谢描描高了近一个头,她二人又忙不迭找了针线,将这件剑袖改小了,服侍谢描描穿好。

谢描描手握双剑,剑去如风,在厅内试练了几个回合,所幸这厅内颇为敞亮,容得她腾挪跳跃,二女只顾挤在一处观赏,忽觉眼前一花,各各颈上抵了一把雪白长剑,那从来笑容和善的表小姐眉眼冷厉,淡淡道:“我知你二人是表姐的心腹,留在此处也不过是为着监视于我!我自小到大被她欺负,难不成今日还要看她手下奴才的脸色不成?”宝菊与彩云只觉后背冷汗涔涔,面前一张端庄稚气的脸,神色却是分外认真,让人真会怀疑她下一刻便会拿剑将她们喉咙刺穿!

宝菊颤声道:“不!小姐说要奴婢们留下来服侍表小姐,就当是侍奉她一般,奴婢们决不离开!”

谢描描冷笑一声,长剑递进去一点,那二人欺霜赛雪的颈子之上顿时红痕宛然,已然见红,耳边听得她道:“描描自小到大谨记表姐教诲,此番好心,描描愧不敢受!二位既然将我送到了紫竹山庄,堂也已经拜了,洞房也已然入了,表姐心愿已经达成!描描并非泥土所捏,无一丝气性儿,还清二位立时收拾包袱,离开此地!若等我回还能见到二位的影子,别怪描描不再顾忌表姐脸面!”

长剑撤离,那二人齐齐轻呼一口长气,只觉脖颈伤处热辣辣的疼,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屋内已不见了谢描描的身影。

紫竹山庄西南角有个小小练武场,一道红色身影挥汗如雨,虽是十月寒冬,霜雪未降,到底天气不能算得暖和,那红色身影包裹在一团剑光里,剑气所过之处,摧枝毁叶,激起旁边紫竹一阵摇摆。

不多时,练武场外小步跑来一名丫环,立定在武场侧面,气喘吁吁道:“夫人……夫人,随您陪嫁前来的两位姑娘要离开山庄,您快去看看吧?”

谢描描停下来,随手拿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笑道:“敏儿是说宝菊与彩云啊?她二人岁数已经不小了,又自小跟着我,我遣她二人回去,是想让娘在府里给她二人找门好亲事,也好早日成亲生子!你既然来通报,就找人护送她俩一程吧!”

谁人不知,这陪嫁女侍半数总是被姑爷收在房里的,岂知这位威武城主的千金容不得别人也就算了,连自己近身侍女也容不下,新婚第二日就将二人遣回本家。敏儿思量一番,禁不住冷汗涔涔,诺诺退下。

下午在书房议事的秦渠眉收到房内丫环密报:新夫人怕庄主迷恋自己的陪嫁丫环,已遣二人回了娘家。

一众还未离去的管事只见庄主面色不豫,以为自己耽误了庄主陪伴娇妻的时光,纷纷找借口告辞,作鸟兽散。

秦渠眉将庄中事务处理完毕,门口早有小厮主动报上新夫人动向:夫人在练武场已呆足六个时辰,间中喝了两次水,去了一次茅厕,现在还在练武场。

他昨夜与之交手,就知这女子身手不凡,只是因为年纪尚幼,心肠慈软,出手之际预留三分余地。他到得练武场之时,谢描描正拄着剑大口喘息,汗如雨下,甚至衣衫后背之上也被汗液打湿了大片。她侧头看他,额头汗珠簇簇,将精致五官打湿,恍如水洗,眉眼弯弯,齿如编贝,偏偏一张口,顿时让他的脸黑了几分。

她道:“姐夫不是很忙嘛?怎么有空过来?”

秦渠眉背着手立在那里,淡淡道:“听说娘子在练武,为夫过来看看!昨夜与娘子切磋一番,还未问及娘子师承门派。”眼瞧着小丫头听到他左一声“娘子”右一声“娘子”之后,面上笑意立时褪的干干净净,他不由嘴角微翘,笑意澹澹。

岂料“唰”的一声,却是一柄如雪长剑横在面前,他原料着小丫头定是恼羞成怒了,岂料她忽尔绽出娇俏笑容来,“既是姐夫今日无事,不如陪描描过两招!”眸中却是蓄了怒意,一剑快似一剑,专往刁钻之处而刺。

秦渠眉心内慨叹,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明明步履不稳,还要强撑着一口气打斗,不过就是多叫了几声“娘子”罢了,有甚大碍?他一面躲闪一面道:“娘子若想与为夫切磋,改日也行,何苦非要今日,将自己累着了?”

但见她面上虽带着笑,眸子似要喷出火来,双剑舞的密不透风,将他团团罩在里面,眼瞧着今日不在他身上切下来一块肉誓不罢休一般,耳边听得远处已有脚步声而来,他不由惊呼道:“娘子莫不是要谋杀亲夫?”

谢描描临风而舞,纤红身影与手中剑影合二为一,越转越快,秦渠眉被她挟裹在一片剑影里,此景被旁人瞧来倒是颇为骇人,猛听得一声妇人的怒吼:“贱婢,你要谋杀亲夫吗?”

经此一震,强撑着的那口气一时提不上来,她手中长剑一软,整个人向着尘埃扑下去,感觉有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揽进了怀中,避免了与大地接触,她不由回头,对上一双笑意漾然的凤眸,眼尾轻挑,哪里有半分冷淡之色,狠狠一眼瞪回去,那人面上笑意如湖中涟漪,缓缓荡开,她几乎瞧得怔住,忽觉这姿势过于尴尬,那人柔声道:“娘子小心,且莫摔坏了,让为夫好生担心!”一时之间,全身冒起无数小栗,将头扭过一边去,这才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排妇人,锦绣衣带,脂粉飘香,当先一名妇人素衣端庄,正是目下她名义上的婆婆,秦渠眉他娘,面沉似铁,正狠狠望过来。

上一篇:花瓶男,你好 下一篇:罪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