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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17)

华鸾素摇摇头:“小眉毛哥哥真当我是傻子了!就算我是傻子,吐迷度也不见得是傻子,不过三人也可成虎,众口亦可铄金,你就等着这俩兄弟窝里反罢!”

吐迷度果然不是傻子,苦思良久,还是教外面跪着的巡守人员将贺凤冷叫了过来。贺凤冷今日被安小七戏耍一通,心怀耿耿,也想着如何在吐迷度面前洗清嫌疑,进门便沉着一张脸:“大哥,你还是快快将那安小七收进帐中吧!”

这话倒惹得吐迷度一乐,似笑非笑睨着他:“不过一个女人,收不收进帐中,有甚打紧?怎比得过你我兄弟情谊?”又半真半假道:“如果凤冷喜欢她,哥哥就将她让了给你!”

贺凤冷被他这提议吓得老大一跳,似乎连胸口那七个刀伤也隐隐作痛,连连推拒:“此等绝色丽姝,大哥享用就成,弟弟胃口小,实是驯服不了。”

吐迷度对他这答案极是满意,一腔怀疑顿消,但还是要装腔作势一番:“要不等大哥驯服了好,让她来给弟弟暖床?"

让地煞门的安小七来给他暖床,他嫌命长了么?想了想,忽生一计,不由热烈提议:“其实大哥大事未成,如果娶了安小七,倒是一大助力。”

吐迷度蜗居这大沙海也有几载,闻言大感兴趣:“说来听听?”

贺凤冷向来对这位大哥极是信赖,知无不言,立时将所知一一道明:““她乃是大周极有名的杀手,就是那种以收佣金杀人为酬的职业,寻常药物机关皆不能难住她。而且她轻功高绝,如今滞溜大沙海,不过是因着大哥扣留了她的坐骑,她这才有闲心耗在这里。”

吐迷度双目放光,露出如获至宝的神情来,连连击案,笑道:“好!好!”不知则已,知道之后倒是更坚定了他的心。

贺凤冷见得吐迷度欣喜的模样,自知事已成了一半,心道:坏丫头,我瞧是你答应不答应?又徐徐道:“人人皆知,大周地煞门中杀手皆是孤儿,身无牵挂,方才出招凛冽,置人于死地,且探秘刺杀皆有独道的法子。她又胆量不凡,武功身法,万中无一,大哥若娶了她,既不怕有外戚之累,她若死心塌地依从了大哥,比之十个凤冷可有用的多。”

他这番自谦,倒换得吐迷度一声感慨,伸出虎掌在他肩上拍了拍:“你是大哥的兄弟,怎可如此埋汰自己?”

贺凤冷伸手轻抚自己前胸,心道:就为了我胸口这七个血窟窿,安小七啊安小七,我定然要教你既丢了马儿又丢了人,助大哥人马双得,只要落在大哥手里,依着他的性子,快则三五日,慢则三五个月,定然将你丢在脑后,到时候如何报复,还不是由得我?

这亲我瞧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哪知道第二日他兄弟二人前去提亲,那小丫头别有深意对着他微微一笑,痛快答应了下来。倒是她身后侍卫韩眉暗中扯着她的袖子,连连拦阻:“七少,你疯了么?”

她却满脸欣喜:“小眉毛哥哥,本少这把年纪,还未曾有过人上门提亲,如今好不容易撞上来一个不怕死的,怎好教我推出门去?”

吐迷度对自己这“不怕死”的身份尚未有深刻的认知,只当她在说玩笑话,极是得意。贺凤冷却是深有体会,知道安小七口中的“死”字决非玩笑,倒颇有几分担忧吐迷度的洞房花烛夜平安与否,打定了主意听一回壁角,暗中保护。

唯有韩眉,见得阻止不及,顾不得在场的吐迷度与贺凤冷,哄劝道:“小七,你若拒绝这门亲事,我一定满足你这个愿望,等回到大周,定然会请最出名的官媒向你提亲……”

她却摇摇头:“你我亲如兄弟,如何能成亲?”

韩眉狭瞳微眯,面上似乎又白了一分:“你只是想让人前来提亲,又非是要成亲。这事又不难办!”

吐迷度与贺凤冷早知这苍白少年乃是她的护卫,非是兄弟两个,见得他这般痛心疾道瞧着小七,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哀叹惋惜之意,暗笑这小丫头年少,虽然武功高强,终究欠缺人情历练。二人相视一笑,功成身退,使唤众匪人准备成亲一应事宜。

拨悉密闻听得那凶狠的小丫头要嫁吐迷度,一幅摩拳擦掌的模样:“老子就怕她不肯从了大当家!只要她从了大当家,还怕兄弟们以后没有机会?”惹得那日挨过小七与韩眉打的那些人狼血沸腾,正议论此事,却被路过的吐迷度听到,一人赏了一脚,拨悉密当场吐了几口血,差点爬不起来。

韩眉后来又苦劝数次,却换来她振振有词的回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们这不是已经入了虎穴了么?

他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最后一条,最后一条要求,我只要新婚之夜在洞房里保护你!”

华鸾素含在口里的半口茶噗的一声喷了出去,笑的不怀好意:“那我上茅房你要不要跟着?”见得他一张脸已经有要转青的迹象,连忙敛了淘气神色:“我倒是没意见,只怕新郎官不同意!”

韩眉极果断的接口:“那就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乖乖躺一边就好。”摸摸腰间长剑,他实在不习惯这般温雅的对待一个敢打七少主意的男人。

通常能够一剑解决的事情,为何一定要多费这么多口舌与精力?

七少最近行事,真是越来越温和了……

16

16、月明归路远 ...

15

作为新娘子,华鸾素其实一直很闲。

闲到将大沙海这处营地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翻了十五遍,其间运用到自己在地煞门所学数百种机关辨别术,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此地没有任何机关。她纯粹穷忙活。

这真是个令人挫败的结论。

没有机关就意味着照夜狮子白被这个沙盗头子藏匿到了别的地方去,目标不详。

且这沙盗头子最近这十来日都不曾出过大沙海,美其名曰:准备成亲。整日笑得合不拢嘴。

假如他知道,自己期待的洞房花烛夜是由新娘,新娘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外加新郎组成,也不知道能不能笑得这么开怀?

小七恶意的想。

因此到了成亲这一日,她这位新娘瞧起来竟然比新郎还要迫不及待的想要入洞房。在两婢子的帮助下穿起茜色通裾大襦,小巧的鹿皮小靴,头戴金饰,难得贞静贤淑了一回,连韩眉这个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孩子都将她看了又看,半日才道:“你这幅模样瞧着是不错,只是要是出去执行任务,怕是会失败。”又指着她头上金饰,“这东西怪重的吧?”

被她狠狠一扇子敲在了手背上。

韩眉疏淡的眉毛蹙起,极是不满:“七少,好歹我也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能有了新郎就将我丢在脑脖子后?而且还要追踪迫害?”晃着他手背上显眼的红肿之色,表明她那把扇子的恶行。

可惜后者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不怀好意的吓唬他:“你若再阻止我行事,今晚就把你扒光了代替我去与那沙盗头子圆房!”

韩眉向来苍白的脸立时漆如锅底,黑的极为彻底。

他早知这小丫头向来视世俗礼教若无物,就算进得大明宫,见了锦帝李岚也不曾规规矩矩参拜,每听大臣跪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必定嗤之以鼻,只觉这帮人蠢的可怜。又每每提及,见得世间嫁娶,每提及“鸾凤和谐,共赴百年”之语,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语,更觉讽刺异常,总在一旁偷偷唾弃:那些诗家文人每每闲来生事,造了这些词来唬那些愚民作耍,也还有人真信执子之手,能一辈子在一起,岂非傻子?

一辈子的事,远之又远,若非盖棺,谁敢定论?

因此这沙盗头子这番苦心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想要用亲事来捆住了她,大概颇有难度吧?

可惜吐迷度不曾深入了解,只觉她各种条件刚好合了自己所求,便莽莽撞撞提了亲。且他从来算计人,总觉得极懂制衡驾驭人心之术,求亲之时不免略略提及照夜狮子白,展望未来之时满怀欣喜:“小七,只等你我成亲之后,共同纵骑。我定然将你的照夜狮子白接了回来,带你去西域各处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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