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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2)

柳云孤面上微微作烧。但技不如人,倒教他说不出别话来。他自出道至今,所遇之人若论轻功,当属面前少年,心下实是钦佩,有心与这少年相交,又记挂着门外被点了穴道的元磊,更何况进营近一年,今日乃是初次在私下与周紫文见面,可喜她此刻眸含柔色,心内几番计较,终究是情字占了上风,暗道:元磊大哥,机会难得,你且先在门外站一会子吧!

趋前几步,便要与这少年再次称兄道弟,却听得房信极无奈的声音:"三小……"被那少年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睇过去,房信清秀的小脸之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来,毕恭毕敬道:"七少……"

那少年笑得花团锦簇:"乖,一年没见,房信有没有想本少?""啪"一声打开腰间别着的乌骨折扇,净白扇面之上一滴墨迹也无,竟然是把素扇。

房信一张小脸之上面色几变,青红交错。一个想字咬在唇间吐不出来。柳云孤暗道:你这分明是为难这小侍。若他说想,岂不是表明自己小小年纪,便踏上了断袖歧途?若说不想,瞧你这架势,分明不肯善罢干休,他又哪里敢说个不字?心内倒略带了一分失望之色:轻功骇人的少年,难道真是位纨绔?

他哪里知道,房信心中与他所想却全然不同。房信自小在安平王府当差,对府上这位小祖宗又惧又怕。这位小祖宗不像安平王别的孩子,对长辈皆有三分惧意,便是偶然犯了错,被安平王责罚,也必是悔过了。府上小姐少爷共九位,唯有这一位,虽说一年只有一个月回府,但自小悍顽异常,向来我行我素,就算做了坏事被打,照样不肯悔改,简直是越打越逆着安平王,逗猫招狗,骑墙爬树,那都是极小时候干的事。大一些练了轻功,不但将安平王府闹个人仰马翻,偶有一年随着齐王李霜去大明宫玩,连厨房里那些御厨看见她也要头疼。

概因她生就个不好的性情,此刻瞧着是笑的,那也是瞧见了周紫文心情好。转过身要是瞧谁不顺眼了,不整得那人对她又惧又怕,便不会松手。当年自她进了大明宫,那些御厨端了给锦帝李岚的御膳不是鸡缺了只腿,就是鸭缺了截脖子,锦帝没少震怒。

御厨到底不曾亲眼目睹她干这坏事,自然不敢空口无凭的去指证齐王李霜的胞姐,挨了板子也只能自怨倒霉。

这事若非后来她得意洋洋讲了给李霜听,别人倒无从知晓。

周紫文眼瞧着房信委靡下去的气势,揪了那少年的玉白耳珠,半嗔半恼:"三丫头,你再这般戏弄,小心我修书一封,告诉娘亲,教她好好责罚你!"

柳云孤又一次被惊住了:这大大方方与侍从调笑的少年……原来是女子啊?一母同胞,性格怎的与防御使南辕北辙,相差偌大?

房信露出有苦难言的神色,极不甘心的吐出一个字:"想……"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乃是正文…从今日日更开始……不排除心情好写得H加更!

3

3、卿是女娇娥 ...

2

安平王府内,大小姐周紫文与三小姐华鸾素向来自成一景。

三小姐华鸾素的爹爹乃是地煞门主,统御着一帮来去无踪的杀手。华鸾素自小在地煞门长大,性格难免桀傲不驯,难服管教。偏被其父华彻百般娇纵,从来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

其母英洛因着自己的经历,对镇日厮混在杀手堆里的这小丫头,另含了一层隐秘的焦灼担忧,既盼着她练成足以自保的傲人本领,又怕她变得草菅人命,狠辣无情,再见她这无法无天的嚣张架势,心内未免惊惶,冒着得罪夫郎的危险,对她比对别个孩子更为严厉,每年见面之时,稍有错处总是责罚不断。

华鸾素初时还不懂看人脸色,五岁的小丫头第一次随娘亲来长安,只因一时不痛快,打破了哥哥薛炜的头,事后被娘亲一顿狠揍.若是别个胆小些的孩子,怕是自此之后便懂收敛。但这孩子与别的幼儿不同,她自有一股悍顽非常的勇气,越挫越勇。被打的第二日便上树爬墙,忍着屁股之上的痛意,极尽所能的做了几桩捣蛋的事由,将英思齐的玩具尽数偷了丢在将军府内的湖中,用小匕首将她的漂亮裙子尽数划成了碎布条……

她抚着自己被娘亲打得红肿的,尚未消退的屁股冷眼旁观,见着自生下来便极少哭的英思齐哭花了脸,愤怒的恨不得扑上来杀了她,周围路过的仆从皆是叹息摇头。将军府内小主子是不少,可如此蛮不讲理的小主子,倒是闻所未闻。她心里涌上来一股冷冷的愤懑:娘亲明明再三向爹爹保证,要将自己捧在手心的,这不过才离家几日,便将自己狠揍了一顿!

大人真是言而无信,虚伪的厉害!

也许很快,自己便能再一次挨顿打了。

她小小的心里,衍生出了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失望之情。只觉得在地煞门中百般包容自己的娘亲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护着别的孩子的娘亲,倒像是与自己全无干系一般。爹爹何尝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

英洛果然不负她望,将藏在假山之内的小丫头揪了出来,不用英思齐指证便明白了始末,将这不省心的孩子又是一顿好打。

周紫文紧随而至,从盛怒的娘亲手里救下了这倔强的小丫头,抚摸着小姑娘僵直的脊背,万般无奈的叹道:"你又何苦惹娘亲生气?"一面诧异着,昨天被打还痛哭流涕,哇哇乱叫的小丫头,今日虽挨了打,倒倔强的一滴眼泪也无,只是大约是咬唇忍痛,倒将唇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齿印,破了皮,沁出一滴血珠来,艳得惊心。

她极是惊异的去瞧这十二岁的长姐:"大姐你知道?”

"知道什么?”

周紫文淡淡一笑。知道你故意惹娘亲生气,就想看看她的底线在哪里?

五岁的小丫头万不曾料到自己暗藏的小心思,连娘亲都未曾体察,倒教长姐瞧透,心中发虚,一头扎进周紫文怀中,将自己的小脑袋抵在了她怀中,蹭了又蹭,娇声道:"大姐……大姐……”

周紫文从不曾被弟妹这般亲近过。自小与她一同长大的弟妹们早被这规矩刻板的大姐给训导过无数次,习惯性的听从,在她面前从来规规矩矩,哪里似面前这只皮猴子一般没大没小,没皮没脸,小小的胳膊使劲全力紧搂了她的腰,整个的脑袋恨不得全部埋进她怀中再不出来,透着说不出的亲昵信任,教她也狠不下心来推开这香香软软的小身子。

母女之间的战争从此硝烟弥漫,只苦了周紫文这位灭火队长。

英洛是万般想不通这孩子的别扭性格。华鸾素却是非坏事不做,非不足以气得英洛暴跳如雷之事不屑为之。小时候不过是些招猫逗狗之事,再大点逼着将军府内侍卫小厮唤她七少,不肯改口的小厮侍从便遭了殃,上茅房从踏板上掉进粪坑,沐浴完毕不见了换洗衣物,大半夜被下了药光溜溜的从被窝里拖出来……百般花样,推陈出新。

每年她来府里一月,英洛总是将一颗心吊着,每日里总要问上十七八次:"三小姐这会在做什么?"唯有听到侍从答曰:"小三姐与大小姐在一处。"方能得片刻安暇。

她渐懂察颜观色,趋吉避劫,后来每每生事,瞧见了其母的身影,总是远远溜了。只是那时候轻功尚不到家,十次有九次被侍卫拎回来受罚,多亏周紫文每次皆至,总能从娘亲手上将挨了打的她救下来。

后来举家从长安迁往安平州,她年纪稍长,功夫越来越好,尤其轻功,更是下苦练过,加之天资聪颖,府中侍卫渐渐也难摸到她一片衣角,却常常被她戏弄的精疲力竭,灰头土脸。偌大的安平王府,此时侍卫们再瞧见她,倒是远远走避,生怕被盛怒之下的安平王下令去抓闯了祸的三小姐。

无论是安平王的盛怒还是三小姐_____不,七少被抓,于他们都无半分好处。近年府中除了各位主子,侍从仆人没有哪一位有胆子敢当面呼这位地煞门的小门主为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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