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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3)

夹缝之中胆战心惊的侍卫们无奈之下只有求助大小姐周紫文。

性格端方人人交口称赞的英府长女,总能将这只泼皮猴子收拾的服服贴贴,令她听几分话。只是这泼皮猴子天生一种粘人的性格,合则来,百般粘腻,小时候总是将自己半个小身子吊在周紫文身上耍赖,长大了还是不改从前,每年见着长姐,总是亲亲热热扑上去一个大大的熊抱,要撒半日娇才能从她身上被拨下来。

仿佛是母女二人彼此对峙的成长之中,她将心中那一戽恋母柔情尽数倾倒在了周紫文身上,对这位长姐依恋极深,是为安平王府一桩奇景。

好在每年安平王府这般惊心动魄全员戒备的日子不过一月,大家绷紧了神经,也就熬了过去。

忽然一年,到了这位小泼猴回府探亲的日子,却不见了她的踪影。再等半个月,阖府上下安静的不可思议,仿佛家中有一桩大事悬而未决,人人感觉浑身不舒服。往日这会子,府中应是翻天覆地,街上良家男子走避,安平王气得暴跳如雷,众位王夫躲在后院看戏,兄弟姐妹等着看她挨罚……百般的热闹,百般的笑谈。

这沉闷的空气被来自玉门关的一封家信打破。年初奉锦帝之命前往玉门关驻守的周紫文特意修书一封,道三丫头华鸾素独自北上,在玉门关守备大营赖了半个月,方才被她劝回地煞门。只是无论如何她不肯前往安平州探母,盼母息怒,宽恕这没心没肺的丫头。

那个下午,接到家信的安平王将自己关在书房之内,拒见任何人。

眨眼四年已过,只因周紫文驻守玉门关,华鸾素再不曾踏进安平州一步。

前不久周紫文接到爹爹周峥的一封家信,信中寂寥之意重重,暗中提起安平王近年每逢七月便提不起精神,困倦殆公,府中侍卫皆盼着能亲眼瞧一瞧三丫头的功夫,听闻江湖之中,她已小有薄名。一众兄弟姐妹亦再三提起,安平州近年繁华日隆,街头少年风姿俊好,无辜善良如羔羊,不知调戏为何物……周紫文笑的很是欣慰。

这其中有个原故。

华鸾素身为地煞门的少门主,平日与门中杀手一般的接任务,四处行走。唯有七月间尚可歇一月。因着安平州事务繁忙,安平王近年与地煞门主夫妻团聚之日定在了五月,五月之时见不到女儿的面,唯有七月她探亲一途。但七月如今也见不到她的影子。掐指算来,母女两个倒有四年不曾打过照面。

华鸾素生就叛逆的性子,寻常劝说未必有效。且她历年所作,实算不得乖巧讨喜,倒教府中一众人等对她多了几分厌烦之意。就连盛怒之下的娘亲,也未曾察觉,她那般暴怒,不过是太过关切,暗含着连自己也察觉不出的宠溺之意。侍卫一年年在府中飞捕这丫头,有一年却连她的半边衣角也不曾摸到,站在回廊之下面色铁青暴怒的娘亲,当时分明双眸乍亮,唇角上翘,不由自主的乐了。

如今府中安静了四年,倒教这些人皆想起三丫头在府中之时的盛况,总有无数笑料趣闻,哪一日里不是从起床便伸长了脖子等着仆人来报这丫头的祸事?

能教向不理事的忠勇候亲笔书信,提起这些琐碎的事宜,想来娘亲思女日久,只是苦于母女关系向来紧张,倒讲不出口。府中那一众兄弟妹妹,定然也是平静的日子过久了,想要热闹一回。

她瞧着坐在书案之上吃葡萄吃得欢畅的小丫头,沉吟道:"三妹,你何日回安平州?”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下章继续去码……裸更好痛苦……不许霸王……

4

4、卿是女娇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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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鸾素将手中一颗葡萄捏的稀烂,充分表达了她的愤怒:“大姐,我去安平州做甚?”

一个长期被教育被惩罚被兄弟姐妹嘲笑侍从由惧生怕,做过一椿又一椿令旁人发指切齿之事的她,强悍的心脏还有一小块些微柔软的地方,保有着孩子般难以启齿的羞赧之色的丫头,无论如何不愿承认,安平州对于她从来不曾过去。

安平州就停留在那里,停留在她青涩骄横的幼年岁月里,一直不曾走出来。

每年的七月初,父亲总会一遍遍催促她回家。

他的半生在等待之中度过,再也不曾有机会踏进英府。后来母亲封王,甚直连安平王府的大门朝哪里开,他都不清楚。父亲对于那个家的迫切期盼足令她心中发酸。

对母亲不是不存在怨意的。

只是那些怨意也仅仅为着父亲而已。

她自己从不曾觉得长安或者安平州的安平王府乃是自己的家。

极早极早的时候,她便知道了。所以回到地煞门之时,绝口不提探亲之时发生的事情。娘亲许是怕父亲生气,亦从不曾提起,母女两下里相瞒,倒将这事给瞒了过去。

只是对于安平王府倒生出了刻骨的疏离。

周紫文向来算无遗策,此刻也被她这理所当然的口气给噎着,想起父亲那封琐碎的家信之中蕴含之意,又觉得头疼万分。这小丫头向来不是心肠善软之人,不是几句温言软语就可以打动的。

她料到了娘亲的思女之情,却疏忽了这小丫头睚眦必报的本性。但此刻也顾不得这许多,先想法将她算计了去安平州,交了这差使为好。至于到了安平州,是娘亲暴跳如雷也好,小丫头脚底抹油也好,总之她驻守玉门,无能为力了。

于是她露出温柔慈和,有求于人的表情,作出极是为难的样子来:“三妹,姐姐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帮姐姐这个忙?”

华鸾素向来对长姐掏心掏肺,信任有加,自然不疑有她,拉过房信来,将手上的葡萄汁擦在他的衣襟之上,双目放光,拍着房信的胸口保证:“大姐但有所遣,小七我定然为你办到。便是大姐想要一位夫郎,小七我也会为大姐抢了来,准保大姐称心如意!”

房信胸口巨痛,又嫌恶的瞧了眼被擦得极脏的衣襟,敢怒不敢言,以目向着自家主子恳求了好多次,均被无视,只得战战兢兢委委屈屈将自己立成了根柱子,屏了六识,只盼着七少能忘了他这人,将他当块抹布也好。

七少此人向来喜怒无常,对主子巴心巴肺不代表对她身边的人也能宽宏大量,往年他受的教训已经足够。

柳云孤此刻还立在厅内,自恋上周紫文之后便以为面前这沉默英武的女子定然是个循规蹈矩之人,实不知此刻听着这少女形同匪类的言论,居然不以为怒,眉眼间不觉盛了轻柔笑意,面上带了三分无奈:“姐姐的终身大事,尚不劳妹妹操心。只是目下倒有一件紧急军情密函,需要八百里加急送进宫去。”

那少女横目飞波:“驿兵全被人咯嚓了?”话意血腥,但面上笑容暖意不减,倒教人以为是玩笑话。

柳云孤恍然大悟,原来那件密事不曾呈报今上,拖了这两日就是在等这少女?

他虽以为那句血腥之语乃少女的玩笑话,可面前周紫文与房信却知道,华鸾素人虽无赖,但向来不说假话,咯嚓个把人对她来说实是家常便饭。这四年间,地煞门小魔星安小七之名,决非浪得!

周紫文眉头皱得死紧,苦笑道:“此信交由兵驿密呈,姐姐实不放心!”

——驻守玉门的十万兄弟们,我其实没有不信你们。

只是柳云孤实是听不到周紫文此刻的心声,面色立时带了几分难看。素来公正严明,待下犹如兄弟的防御使大人原来如此多疑?

那他初次仰头去瞧,立在城楼之上面容坦荡端庄的女子,是幻影亦或真实?

他有几分迷惑了。

华鸾素却不干,揪着她的衣襟,极是不满:“姐姐,我几千里路来瞧你,你不留我住几日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让我充信差?!”

见周紫文面上作难,又软语相求:“姐姐,就让我住两日……多住两日嘛……”恁大个人,不由分说又挂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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