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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78)

65、风雪度千山 ...

又逼得她与我成亲,只盼能将她留下,哪知道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又喃喃低语:“就算我追上了她,我哪里又能留住她?她以为在醒酒汤中用药是我的主意,恨我与她行了夫妻之事,暴怒而去。况她那匹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此刻哪里能追得上?”说至此,猛然眸中狂喜:“那丫头分明初次……还说什么与二弟有了夫妻之实……”回过味来,顿时追悔莫及:“我当时被妒火冲昏了头,竟然不及细想,不曾听二弟辩解,我兄弟两个竟然着了那丫头的挑拨之计……我真正……真正……”

太后哪里知道这三人之间纠葛,只心中痛悔万分,面紧握着儿子那双大手:“孩子,都是母后的错!”

吐迷度此刻回忆从前种种,顿觉对贺凤冷不起,被那鬼丫头骗得晕头转向,数次误会他与那丫头有私,甚直临别之际,他举剑去砍那丫头,也被自己误会成他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二人三载兄弟情义,终究毁于一旦,心中对那鬼丫头不由生出怨怪来。然则这怨怪不过片刻,又教他自己推翻。想起她香滑腻软的身子,想起她古灵精怪的笑容,只觉整个心都空荡荡的,不由生出一种:只要你回来,即使被骗个百八十次,我亦甘之如饴的感觉。

抬起头来,自失一笑:“母后,就算你没有嘱咐嬷嬷下药,她大约近日也是想离开的吧……至少……至少她做了我的新娘子,与我有了夫妻之实。纵然去大周金銮殿,我也要将她堂堂正正求娶回来,做我回纥的可贺敦!”

太后此时尚不知安小七身份,不由迷惑道:“小七不过是大周普通女子,怎的还要去金殿求娶?”

总算,吐迷度面上带了些隐约的笑意:“母后有所不知,小七非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乃是大周安平王的爱女。她一心瞒着我此事,只当我不知,这才跑的无影无踪。大周万里河山,我一个回纥人,又去哪里寻她。可惜啊,这万里河山,长安大明宫与安平州的安平王府我定然还是寻得到的!”

大周安平王?!

太后惊讶万分:“果然,母后当初瞧着小七那气度,决非普通人家能够教养出来的,如今果然应验。当年母后与你父汗还不曾起事之时,便听过安平王与她夫婿征战西州之事。这夫妇二人也算得一段传奇。我儿既然有法子娶回小七来,还不打起精神来好好养伤?我回纥的儿郎岂能连这点挫折也受不得?”

吐迷度教太后这一番劝导,顿觉心间一宽。又想起二人已行过敦伦之礼,又安心不少,立时喝道:“来人,传太医!”

吐迷度在回纥王宫悉心养伤之时,他暗含愧疚的好兄弟贺凤冷此刻正追着安小七闯进了图伦碛。

作者有话要说:

66

66、风雪度千山 ...

卷末二

且说当日贺凤冷追了小七一路疾行,他二人座下皆是马中神品,不过一夜已将吐迷度甩在了身后,任他如何勉力追赶也不见了二人影子。

安小七彼时不曾料到自己有一日也会折在贺凤冷手中,又从回纥王宫脱身,仗着与他有两丈的距离,朝他挥手笑道:“二当家,既然吐迷度不送了,不如你也就此止步,小七这就别过贺兄,后会无期!”以手抱拳,遥遥朝他行了一礼。

贺凤冷此刻剁了这丫头的心都有,哪里会与她妄作口舌之争,一言不发打马猛追,安小七这一番分神,又教他拉近了一丈距离。

一夜疾驰,安小七是没头没脑只朝着大周方向奔去,贺凤冷却是在这片土地上游荡,讨过生活的,笃定自己不致迷路,只一意紧追着她。走马西来欲到天,平沙万里绝人烟。二人不知不觉便向着渺无人烟的地方而去,只追到快日落时分,眼前黄沙弥漫,她却不知二人已入了图伦碛腹地。

安小七又累又渴,心中焦燥之心大起,出道至今还不曾碰上这样棘手之事,翻身下马,只等贺凤冷冲上前来,执扇便打。

贺凤冷与她数月间架没少打,奈何二人武功修为不相上下,只打得月上中天,还不曾分出胜负。只是安小七终究女儿家,气力不敌,此刻便显出劣势来了,出手已不及先时快捷。她本擅长轻功小巧之术,此刻失了先机被贺凤冷一掌击在背心,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远远跌了开去。

贺凤冷一招得胜,呆了一呆,又觉自己这一掌,就算她避不过,依着她的修为,也不应跌出这么远。正在转念间,却见得她轻捷跃起,纵身上了照夜狮子白,双腿一夹便逃窜而去。

原来又中了这丫头的计了!

他连忙上了马,又追了上去。

二人这般你追我赶,一夜渐尽,天光大亮,却不见前面的人停下来。贺凤冷到此也不再死命追赶,只放缓了速度,遥遥缀在她身后,又是一日一夜。他渐支持不住,正在想着,这小丫头倒好耐力,挨了他一掌,竟然还能撑个两夜一日,却见前面伏在马儿身上的人一个摇摆,就像她平日漫不经心在马上似坠非坠的样子,这一次却毫无预兆的跌落了下来。

千里图伦,渺无人迹。人到了大沙漠似乎连仇恨也会淡一些。他冲上前去,暗道这丫头素来诡计多端,也不知此刻是否又是在假装,却见她伏在流沙堆上一动不动。

他下得马来,将她倒伏着的身子翻过来,原来已经唇焦面倦,下巴前襟之上的血迹已结成褐色的血渍,原来中了他那一掌,她借着他的掌风去势又跌出去一丈,本已受了伤,当时虽立即纵马而去,但却在马上止不住吐了几口血,强撑了两夜一日,算起来竟然是三夜两日,水米不曾打牙,终究昏迷了过去,这才跌下马来。

贺凤冷见得她这番恹恹昏迷的模样,哪里再下得去手取她性命?这丫头这般可恶,教她在不知不觉间丧命,岂不是便宜了她?

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总觉得这可恶的丫头便如九头猫怪一般,总是极难死去的,所以向来刀锋之间不与她留情。起先是真恨她刺杀自己,二人这仇原本便不宜解。一路打一下,架也不知打了多少场,在每一次险境之中,她总能想出招数化解,身法又偏偏诡异轻灵,说这样子的丫头会死在他手上,连他自己也有点不信。

此刻她便这样昏倒在他怀中,直教他生出一种错觉,这丫头决非那向来强悍,与他针锋相对的安小七,而是他在某个村庄或者城镇遇到的弱女子,并无绝世武功傍身,生就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只等着良人来救赎。

正在他神思恍惚间,却听得她低低呢喃:“水……水……”

他举目四顾,经她提醒,只觉渴意愈重,连身体也乏重不已。图伦碛本来便是流沙砾石的戈壁,极难寻到水源,二人又走的匆忙,倒不曾准备这些东西。 他暗道糟糕,难道今日便要毙命在此?将这丫头放在照夜狮子白背上,见得两匹马儿经得这三夜两日的奔波,也是腿脚打软,心中怜惜自己这匹乌龙驹,只得牵了马缰缓缓向前行去。

当年,他独自一人被扔在图伦碛,差点毙命。

三年之后,他带着自己昏迷不醒的仇人又一次游荡在这图伦碛,世事真是难料!

时光悠远,苍穹辽阔,当年刻骨的仇恨到如今淡了许多,只余心中一个疑问,为何要刺杀他?他为何又被父族无故离弃?

拍拍马上垂下来的那张总是生机勃勃的小脸,“喂,安小七,当年你为何要杀我?”

那小丫头一动不动,不能回答他。

还好此刻正值隆冬,再行个半日,总算见到了层冰积雪,虽然只是浅浅的一层,却足以活命。

贺凤冷先捧着积雪大口大口吞咽了好几口,这才捧了一捧雪,将她下巴之上血迹擦去,往她口中喂去。

喂了几次,只觉她牙关紧咬,总不肯吞咽,试了试鼻息,索性趴在她耳朵边大声吼一句:“安小七,你再不醒来吃几口雪,我就将你扔在这图伦碛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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