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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88)

在极度的震惊之下,他脱口说出这句话,倒恰恰印证了安小七方才那句话,当年他被地煞门刺杀一事,二叔确然知情。地煞门向来行事隐密,若非他是金主,从何得知?

他淡淡一笑:“二叔别来无恙啊?”又回头在贺凤默背上使劲一拍,只听得“啊——”的一声,贺凤默扑上来一拳便向他击去,却被他云淡风轻一把握住了贺凤默伸过来的拳头,轻轻一拧,只听得喀吧一声,贺凤默已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他疼痛难忍之际,尤不忘指责贺凤冷:“凤大官人,你休要在这里糊弄人!嗷——我大哥早已过世,岂容你在这里假冒?”

楚天阙闻言大怒:“贺凤默,你大哥既已身死,今日你便进一趟大牢,将这事好好与我爹爹说叨说叨!”

贺凤冷也不动怒,手在面上摸了摸,将那满脸络腮胡子撕了下来,眼尾上挑,了似笑非笑道:“二弟瞧瞧,连大哥都不认识了,真是该打?!小天你也别与他计较了,说不定我被刺杀一事,二弟真不知道呢?!”

他嘴上虽说着贺凤默也许不知道,但台下台上数千双眼睛睁着,哪里会不明白其中关窍?

恰刘北候乃是从前与贺凤冷交过手的,从前喜欢那少年风度翩翩,行事坦荡,今日初见,只觉三年之间这少年眉间猥琐之意甚重,行事越发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方才厌恶的连话都不愿意同他说。如今再瞧面前这身形高健的年轻男子,俨然正是当年把酒比试的少年。不由拍拍桌子,招手道:“喂,贺家小子,你可别心软,你这弟弟心肠歹毒,便是你父亲若知道了有此事,也定然不会饶了他的。不如由得官府出面去审理,你也落得轻松?”

贺凤冷遥遥一礼:“多谢刘老爷子,找个日子凤冷寻些好酒与您老送去,您瞧着可好?”

刘北候眦牙一笑:“出带着你那把剑,改天咱爷俩比划比划!”

见得贺凤冷满口笑意应承下来,旁人哪有不明白的。

刘老爷子向来耿介,他能出口认人,这年轻男子便定然是贺大少无疑了。

只是此刻一对比,台上台下众人方才瞧了出来。

这位贺大少当年个头便不矮,这三年间好似未曾长过,还是个清瘦的少年,只是眼神愈见得浮躁,如今正主在此,众人才瞧得明白,眼前这位这三年来恐怕也长了不少,身高腿长,气宇轩昂,也不知去哪里晒了太阳,肤色似蜜

72、平地波千丈6 ...

,眉眼上挑,漫不经心之中透出几分矜贵之意,分明还是当年那行走在太原府,令得半城女儿家倾倒的男子。

贺天傲谋算了半日,万不曾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早已化尘化土的贺凤冷从天而降,虽然肤色比过去黑了些,身高腿长,肩宽腰细,但端的是当年那少年,只是如今已长成个高健男子,目中神色莫测,口气虽极是热络,但他做惯生意的人,自然听出客气与疏远之意。

“凤冷……凤冷……你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总还是亲叔侄,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说,太原府有头有脸的人家今日皆聚在此地,这面子功夫总还是要做做的。

贺凤冷淡淡一笑:“叔叔不必过于悲伤,凤冷这不是没死吗?好好活着回来了!”又极低说了一句:“凤冷没死,是不是让叔叔失望透顶了?”

旁人倒听不到这一句,概因语声太低。

贺天傲面上神色顿时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一章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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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平地波千丈7 ...

平地波千丈

贺凤冷见得他这神色,已是心知肚明,朗朗一笑,拱手朝方同见礼:“凤冷一去三年,而今方回来便听说老父病重,这擂台今日既然已有方少侠拨得头筹,凤冷腆着脸告个罪,家弟年少,武功修为又不济,倒劳动方少侠一番,凤冷在此陪罪了!”

说着一揖到底。

方同连道不敢!

他这番作派,倒是扮足了慈兄模样,可惜贺凤默不领情,目中恨不得冒出火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呛啷一声,将他的凤翎宝剑弃在了擂台之上,转身便想下台而去。

楚天阙静默多时,此时终于逮得机会,立声喝道:“来人呐,将贺凤默带下去,由节度使大人亲自审问这起冒充亲兄的案子!”

擂台两侧护卫立时应一声,涌上来七八个高健威猛的汉子,将贺凤默拖了下去。

贺凤冷连连阻止:“楚二弟,瞧在哥哥面上,饶了凤默这回罢?我瞧着凤默定是个不知情的!”

楚天阙双目一瞪,怒道:“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堂堂节度使辖下,出了这等离奇的案子,哥哥身为受害者,不但枉纵罪徒,竟然还想包庇罪徒逍遥法外,传出去岂不是让爹爹同僚质疑他的官声?”

贺凤冷为难道:“家父一向疼凤默,要是让他知道我眼睁睁的瞧着凤默被抓走,让我如何进这家门?”

太原府人人皆知贺凤冷律已甚严,贺凤默向来花天酒地,且如今凌清清抬成了贺天祥的继室,庶子也扮作嫡长子行走,若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人知情的话,贺家家主贺天祥与其妻凌清清想来便是其中之二。

刘北候向来热情,又深喜贺凤冷,立时朝着台上评判席与观战席上的各方武林前辈与乡绅富豪拱手:“诸位,我等本是前来观战,只是出了这档子事,又听闻贺家老爷子最近身体有恙,不如我等顺道前去瞧瞧病?”这却是有心助贺凤冷一把,在众人护送之下踏进家门,想来无论贺天祥如何不豫,总不能打了众人的脸。

台上众人齐声应诺。

贺天傲本来自以为万无一失,如今局势却不由已控制,盼了多少年贺家的掌家权,眼瞧着被贺凤冷三板斧便要夺了过去,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只是他蛰伏已久,忍功了得,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强挤出个笑脸来,道:“诸位请——”

楚天阙朝贺凤冷与台上已经起身的诸位拱了拱手,又对方同道:“方少侠,如今你既然已经赢了本次擂台,还请随在下前往节度使府,家父自会亲自接见!”

一时里乱哄哄各行各道,华鸾素在后台啧啧赞叹:“有这么多人护送凤大官人回府,想来就算凌清清与那位卧床的贺老爷想当场赶出去,怕也是不能了!这套子做得真正妙!”

不防帘幕后猛然钻进来一人,却原来是贺凤冷去而复返,面上笑意浅绽,拖长了调子道:“娘子,为夫回府怎能不带着你呢?”说着伸出手来,俨然夫妻情深,难舍难离的模样。

华鸾素哭丧着脸,身子往青娘旁边缩了缩:“我还是跟着青娘姐姐住在程府吧。贺府那一摊子浑水,让我一个全无抵抗力的人进去,万一去掉半条命……你自已要入虎穴,也不能拉我这个垫背的啊?!”

青娘又好气又好笑,在她头上轻敲了一记:“小丫头瞎说!小凤这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你,还是快随了他去拜见你公爹吧!”

贺凤冷身高腿长,两步已到了她近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笑道:“小七切莫再淘气了!总不好教外面的诸位前辈久候吧?”健臂一使力,半拉半抱,已将她搂在了怀中,掀帘而去。

青娘在幕后揉着肚子忍笑:“小七这丫头真是有趣!这般大胆淘气,长得又美,偏还是怯于登婆家门!”

被贺凤冷撮着拎到前台的安小七小声嘀咕:“什么公爹公爹,没一回是真的,见也白见!”

贺凤冷耳尖,早已听得分明,面上笑意愈浓,低头小声道:“总有一天会变成真的,小七莫急!”

安小七抬头涨红了脸分辩:“我哪里急了?”他却已经与刘北候诸人寒喧,又拖了安小七前去见礼,一圈下来,连刘北候也笑道:“贺老爷子若是瞧到这一双佳儿佳妇,说不定高兴之下病也会轻个五六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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