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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夏说晚安(34)

我把这称为“林式幽默”。

“怎么没联系,”我冲他眨了眨眼,带着狡黠和调皮的语气,而后努力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破晓代表光明,你的人生往后都是光明了,这当然得欢快起来了。”

林卿尧笑了笑,同意我的说法。

“林卿尧。”我突然正色叫他名字。

“嗯?”他侧过头来,接住了我的目光。

我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接收了《破晓》,你的人生往后都是光明了。”

我看到他似乎怔楞了下。

他眼里有光涌动,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说出口。

“好。”他轻轻说。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懂,我希望他快乐,想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想他过的好,关心他是否开心,在意他真正的内心。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但这些话,我只能藏在心里。

车里的气氛又跌落了下去。

歌声在我们之间徘徊,日文歌,歌手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是那种熟悉的辨识度,“这首也是米津玄师的歌吗?”我问。

“灰色与青。”

我低头搜歌词,跳出来的是这首歌背后的创作故事,看到一句“灵感来源于北野武的《坏孩子的天空》,电影讲述了两个不像话的孩子长大后成为不像话的大人的故事。”

最后一句话成功抓住了我的眼球。

我和林卿尧也不像真正意义上的大人,好像努力变成大人的两个孩子,即使已经是大人模样了,骨子里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我想到他说“在哪里都一样”,这些年来他一定过的很漂泊,比起他,我是幸运儿,不需要那么漂泊,有父母的庇佑,亲戚朋友的呵护,而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林卿尧,”我喜欢连名带姓叫他,扭过头,弯起眼眸看着他的侧脸,“过会儿带你去感受一下家的氛围。”

他侧过头来,喉结轻滚,暗淡的光线下很清晰,也很性感。他说,“西早早,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看上我了?”

林卿尧又回到了那个欠扁的林卿尧,连微表情都让人怀念,他的话成功让我呼吸大乱,勉强保持镇定,故作轻松道:“谁叫我们是朋友嘛,我不对你好点说的过去吗?”

他垂下眸,似乎在笑,又似乎没笑,阴影里看不分明,此时正在播放我歌单中一首叫《陪你住在奇妙镇上》,欢快的旋律和他低沉的嗓音产生强烈的反差,他的语气带着笑意,“看来我还得多仰仗你一点。”

我下巴一昂,“那可不。”

我的屋子虽然面积不大,却被我装扮得异常温馨,我是个生活仪式感很强的人,我爸之前来过一次,他认为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弄得再漂亮也是别人的,让我搬去他在柯桥的房子,那里更大,随便我折腾。

他那房子是用来收租的,现在效益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每个月六七千块,数目也不少,能多点收入就多点收入,况且他那边离我单位远,不方便。我这里每个月两千,离单位很近,我也住习惯了,不愿意挪窝。

“我这里怎么样?”带着林卿尧晃悠了一圈,我问他。

我们停在客厅通往房间的廊门边,他扫了扫四周,“不错,很有艺术审美。”

“林氏幽默”又来了,而我已经习惯。

顺着他的目光,我转头看向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梵高的《向日葵》,我喜欢向日葵,就买了这张和总体装修风格很搭配的艺术家巨作,附弄风雅。

来我这里的朋友,林卿尧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人,他总是这么出其不意的发现别人捕捉不到的亮点。

我笑着接过他的话茬,“这还不是为了遮盖我浅薄的鉴赏能力,买名家著作装点门面。”

他看着我,眸光星星点点,“你还是这么十年如一日的谦虚。”

他又来了,还拿的是那天我嘲笑他的话。

我正想着怎么反击,拿在手里的钥匙不小心掉了,林卿尧弯腰捡起,短发擦过我的鼻尖,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鼻息间飘过淡淡的果木清香味。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没多想的脱口而出,“你也是十年如一日的专情,连洗发水牌子都不换。”

他似乎怔了下,瞥向我,眼含深意,似笑非笑,“换了香味一样的牌子。”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目光弄的一哆嗦,反应过来,差点想咬断舌头,氛围莫名奇怪,拍了拍一下子滚烫起来的脸颊,我假装不在意地撇开头,扔下一句话,“我去把肉冻着,你自己玩一会儿吧。”

迈着轻快实则沉重的心情赶紧溜之大吉。

身后传来林卿尧懒散的声音,“记得放冷冻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