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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个个都是狼(46)

作者: 淼渺 阅读记录

薛凝抹开脸上的丝绢,抬头,是夜无寐俯视的脸庞。他的目光深沉认真,没有戏谑的意思,看得她浑身都别扭。

她冷哼,甩开手里的丝绢。白丝绢像是轻盈的柳絮,飘飘荡荡落进了灌木丛里,看不见了。

“看到了吧?我其实比这毒妇也好不到哪去。至于我以后有没有人要,不关你的事。”

夜无寐的眸子灼灼,折扇轻摇,忽然收回目光,叹息道:“女孩子家这么倔有什么好处呢?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薛凝冷冷凝视他:“不劳您关心。您还是把对女性‘天生的关怀’,放到其他温柔善良的女子身上吧。”

夜无寐不再说话,一边摇头一边朝石碑后面的地下通道去了。

薛凝停在原地没动,待夜无寐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朝着相反方向的一处灌木丛走去。

第五十二章 血染(一)

地窖里阴湿昏暗,飒痕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周围终于明亮起一小块方圆。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不知关押了多少死人,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滴答水声配合着他轻而缓的脚步,出乎意料的是,一路走来出奇地顺利,竟没有陷阱埋伏。

前方道路渐渐宽敞,隐约有打斗声传来。距离太远,微弱的火光难以看清。

飒痕将火折子往前举了举,一阵劲风扑面,将他未束的长发吹得笔直后扬,脸上竟然涩涩作痛。火折子上的火苗连抖动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化作了一缕黑烟。

四周一下子又暗下去。飒痕停下了步子。地窖里密不透风,刚才这股强劲的风应该是人为的掌风。但那人的目标又不是他,可能只是袭击某处,掌风顺带波及了他。

仅仅是掌风余势,就如此凌厉,可想那人的武功之高。

飒痕凝神聚气,握剑的左手紧了紧,再次迈开步子。

血腥味越来越重,已经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飒痕不禁疑问。

下一脚,忽然被绊住,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飒痕下意识地弯腰向某处探去,逐渐冰凉的体温,被踢到也不会叫出声——是个刚死不久的尸体。

这时,地窖顶上的缝隙里,日影转移,投下了极细的一抹微光。那束光线中,忽然伸出一只手臂,五指紧扣在一人的咽喉上!

那被抓住的人正好被光线照出青白恐惧的脸,他张嘴,来不及呼喊,声音便堵在喉咙里。他的眼珠暴突,七孔喷血,就直接惨死了!

飒痕额上生出了汗,想到如此强悍狠戾的人可能会是敌人,心中不由地一寒。

他封闭了气息,没有上前,想再观察一会。这时,他发现左手边的一堵铁门比来时所见的都要新,显然是为了看管重要犯人而新换上去的。

他举剑劈下去,金属碰撞,发出急促的锐响,火星四溅,门锁喀嚓一声打开。

飒痕仗剑在身前开路,黑暗里,隐隐约约能看见地上伏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个人。

那人身形瘦小孱弱,蜷缩着趴在湿冷的泥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飒痕疑惑地蹲下身,用剑挑开她披散的头发,里面的衣饰似曾相识——

“丫头!”口中溢出一声疾呼,飒痕丢掉了手里的剑,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飒痕的动作惊醒了她,她艰难缓慢地撑开眼皮,把脸对向他,然而眼神里面是没有焦距的空洞。

“怎么……怎么会弄成这样?”一瞬间,他的心急剧抽动,仿佛有锁链在反复地绞。

她昔日明亮的脸庞,如今苍白凹陷,嘴唇泛着病态的青紫。她无力地枕在他手臂中,手脚绵软如一团棉花。

飒痕温热的大掌托着她的脸颊,沉郁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隐而不发的愤怒:“混帐!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抓起她瘦弱无骨的手腕,明明是冰凉得彻骨,但他却像被烫到一样,忽然松了开。

然后,又抓起另一手,接着,是两只脚腕……

愤怒扑天暗地的卷来,他像海边经年的礁石,实实在在地被怒海打了个浪潮,浪潮退去,只剩下咬牙切齿的痛。

是谁做的?他一定要让那人承受百倍千倍的痛!

就在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叫嚣着愤怒,却无处发泄时,铁门外,忽然发出山崩一般的巨响——

*

青衣布袍的男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思还崖下。他像天边一抹独立的青云,很少有人去注意,但抬头去看的人,总会被他的飘渺风致所吸引,而注目观望。

因此,当燕老三的手下把守在山崖下时,谁也没有真正去留意这个山云野鹤一般的男子。闲侃,打瞌睡,或是发呆,男人的经过就像一阵微风,拂面而过,不留下一点痕迹。

直到终于有人,注意到他脸上不寻常的鬼魅面具。黑白两极的颜色,从正中以祥云图案分割,整张脸都被遮盖住,唯独在眼睛处留下两处空洞。青面,獠牙。如同地狱里生出来勾魂的使者。

当他们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一切已经迟了。

男人的移动像魅影,看不见轨迹,却有无数的残影留下。

倒下的尸体没有伤痕,他们都是死不瞑目的,因为他们不明白勾魂的使者怎会大白天就出来索命了。

一线传一线的守卫,终于有人意识到要向上回报。

但是,没有用。

男人真的就像一道风,不会停留,所到之处,却必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从最初的淡漠无声,到后来的恐怖尖叫,那朵青色的孤云也染成了血色红云。

荼蘼花开,血染漫山。

(本章未完,等会爬上来二更。)

第五十三章 血染(二)二更!

谁也不清楚到底死了多少人。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

只知道漫山遍野的尸体铺满了上山的石阶,血色斑驳的青衣人就这样,一路踩着脚下的尸体,来到了顶峰。

人群开始逃散。那些手舞大刀的人们不再潮水般漫过来,反而毫无方向地四处窜开。地窖入口堂而皇之地向他敞开。

青衣男人收手,闲庭漫步般走下地窖。他的步调自始自终没有改变过,无论是面对上百人的围攻,还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孑然一身地走进漆黑的地窖入口。

地窖里的守卫尚不知情,显然被外面的人所抛弃,还在做无谓地负隅顽抗。

双手再次染满鲜血,他的脚步没有停,前方虽然黑暗,但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这时,地窖顶上的缝隙里,日影转移,投下了极细的一抹微光。

他出手,捏住最后一个活人的喉咙,稍微用力,那人便七窍流血而死。

如此简单,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五指松开,那人便沉重地摔落。满地尸体,密不透风的地窖里被血的味道充斥,浓浓的,淹没住人的感官。

这些人,死有余辜。他们千错万错,就在动了他们不该动的人。

想他死的人很多,各种暗杀毒害,他都能淡然以对。只有喋血门这帮愚蠢的人,竟然拿香儿下手。

如此的下场,已经算便宜了他们。

前方,划过金属迸裂的锐鸣,是锁链断裂的声音。

有人来了。

那人能无视这边的修罗战场,反而镇静地去开铁门,应该不是普通的宵小之辈。

他无声地靠近,停在了铁门之外。

相比飒痕的愤怒和激动,他显得过于平静了。

平静地看他抱着香儿,平静地对待香儿所受的折磨,平静地站在血泊之中。

就在飒痕抓起谭香的手腕,悲愤无处发泄时,他的手指,亦攥紧了。

染血的布衣掀起,他的背后升起一股真气,蓦地,双拳紧握,发力--

纵横交叠在地上的尸体忽然被震飞了起来,全部悬在半空,像充满了的气球,从体内,五脏六腑,爆裂开来--

尸体的碎片四处横飞,血沫漫天,在这阴暗不见光的地窖里,真正上演了一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