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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个个都是狼(48)

作者: 淼渺 阅读记录

夜无寐可是毫不心虚,摇着折扇大言不惭:“咱们师兄弟几个一直都不分胜负,不过今儿个,我可要光明正大地赢你了。”

飒痕不理会他,转过身,又开始低头寻找。

夜无寐碰了个没趣,身形一转,又挡在他前面:“你看你找了半天,啥也没。我就不一样了,瞧瞧--”边说,边从怀里拿出薛凝那只瓷瓶,拔了塞子,在飒痕眼前炫耀般转了一圈。

飒痕本来是低着头要绕过他,忽然眼底绽放一丝光亮,眼疾手快地抓过瓷瓶,凑到跟前看了眼,大喜:“你从哪里找到的……”话刚落,忽然意识到什么,绕过夜无寐,却定定地看向薛凝。

他这么聪明,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夜无寐在山脚下找到的。

薛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远远地站着,憋了半晌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她的血?那你打我一巴掌,我让你在山下多找一会,咱们算扯平了。”

以为飒痕要变脸,然后对着她再怒吼一通。谁知他竟然眼一沉,直接把背上的谭香放下来抱在怀里,刮着她脸庞道:“丫头,这下你可不能再偷懒睡觉了。”

以洛芷馨的血为药引,喂谭香服下解雇的药之后,四人便日夜兼程往泠雪峰赶路。

路途的第二天,谭香终于醒来。但她手脚筋尽断,身上又鞭伤遍布,极近虚弱,即使睁开眼,也像是个活死人似的,没有半点生气。

飒痕日日夜夜守在她床边,谭香只是偶尔撑着眼皮看他,却不说话。

薛凝诊断后定论,说她受的打击过大,心中郁结难解,毫无求生意志。须得慢慢开解,让她敞开心扉。

可是能吗?飒痕尤记得自己初断臂时万念俱灰的样子,如今换成丫头手脚俱瘫,成了废人,他要怎样才能让她重拾欢笑呢?

夜无寐在一边摇头叹息:两人都是话不多,成天地面对面,眼瞪眼,只怕没病都得瞪出病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赶回逍遥宫,让夜莺把这一大帮伤患先治好再说。

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可谭香依然消瘦,虚弱。

她不知道自己睁开眼睛,重生为人,是为了什么?

醒来的那一刻,手脚酸麻,完全使不上力气,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翻来覆去都是痛,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睁着眼睛去乞求别人。

被控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听到笛声,从谪仙谷的药庐里跑了出去。之后便是一片黑暗,记忆像地底丛生的藤蔓,常常以梦魇的形式将她笼罩。

飒痕寸步不离地守护,薛凝每天来为她换药,夜无寐换着法子逗她乐。可她不愿开口说一句话。

他们都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可她活着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每天走一步,都得让飒痕抱着,还是为了让薛凝每天半夜爬起来为她换药?

微微抬头,飒痕已经坐在床沿累极睡去。但他的大手还握着她,俊逸的脸庞生出了倦色,下巴冒出些短短的胡渣,即使睡去眉头依然深锁着。

是在为她担心吗?可她不想要别人的担心和照顾,她是那样倔强好强,曾经执拗着要打败飒痕,要让他认输,可现在,她想要喝口水,都不得不依赖他。

忍着喉咙里的干渴,谭香倔强地盯着天花板。上天待她如此不公,初出茅庐与人无尤的她,为什么会遭遇这一切呢?

天一亮,四人继续赶路。谭香依然毫无生气地蜷在飒痕怀里。

这两天的路程已经接近泠雪峰了,温度也明显比刚开始低了很多。

谭香身上盖了条厚厚的毯子,走在路上,颇为引人注目。

终于抵达泠雪峰脚下,莽莽群山,银装素裹,白茫茫大气恢弘。

谭香眨了眨被刺痛的眼睛,原来这就是她从未来过的泠雪峰,过去她在“忘忧谷”曾多次幻想过的地方。但她却没法亲自站在山下,好好欣赏一番了。

远处的雪原里,似有几个黑点在晃动,隐约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夜无寐蹙了蹙眉,谁这么大胆,敢在泠雪峰下动手?

四人一道走近,看清多数都是逍遥宫弟子,才稍稍放心。他们围成一个圈,共同对着一个倒在雪地里的男人。而站在一边,对众弟子发号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谭香的结拜大哥司空濯!

飒痕抱着谭香走上前去,与司空濯打招呼。这时,谭香往人堆中间看去。

那倒在雪地里的男人身材魁梧,大胡子与两鬓连成一片,虎背熊腰,腰间还挂着一口大刀。他因为不敌逍遥宫众弟子,此刻正跪在雪地里求饶。

谭香觉得这人看起来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

只听那人双手伏地,抓着一块金属牌一样的东西举过头顶,连声道:“大侠,手下留情啊。这东西真是别人给我的,你要,就拿去,只求你饶我一条生路。”

那人边说边抬起头,正与谭香对了个正着!这一看,谭香真的大吃一惊--

那跪地求饶的,可不就是风云镖局的二当家,陆华?

第五十五章 前尘往事

从伤愈醒来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谭香,忽然指着陆华,颤着嗓音问飒痕:“你……可还记得他?”

怀里的谭香忽然说话,飒痕自是惊喜,经她这一提醒,才注意到被围在中间的男人,果然有些印象。

遂走过去打量他片刻,问:“你是风云镖局的人?”

陆华一抬头,就认出飒痕正是数月前劫他镖的人。像他这样相貌出众仙子一般的人,武功又深不可测,见过一面就断不可能被忘记,陆华自然一眼就能认出。但他此刻想起的是他杀人时的残酷和无情,这一照面,顿时吓得心胆俱裂。心想自己真是流年不利,走投无路时又碰上个冤大头,真乃苦命也。

谭香仔细看他方才举在手里的东西,可不就是当日她给他的逍遥宫令牌?忍不住出声:“我的令牌……”

陆华凭声音才注意到蜷在毯子里的谭香,便如见了救苦救难的菩萨般立刻磕头跪拜:“姑娘啊……哦不,姑奶奶,你可得救救我!这令牌是你给我的,你跟他们说清楚,不然他们要杀了我呀。”

陆华哭诉着指向司空濯,谭香顺势点头向司空濯微笑致意。

自从谭香离开洛阳,司空濯就日夜惦记,但碍于师傅的命令,不敢离开洛阳。后来听说谭香身陷险境,便吵着要来救她。谁知等他走到半路上,已传来消息,师傅亲自救了谭香出来,正送往逍遥宫医治,于是便半路改向逍遥宫出发,停在这山脚下等她。

司空濯一见谭香虚弱苍白的样子,不知有多心急,眼里流露着浓浓的担忧和温情:“傻丫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谭香痴痴地看他,嘴角咧开,轻唤一声:“大哥。”

司空濯忽然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一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吞吞吐吐道:“其实……其实我隐瞒了你一件事……”

谭香静静看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一开始在客栈遇到你,并不知道你是小师妹。后来……直到在将军府里见到大师兄,才知道你就是小师妹,但是我却没向你坦白……”司空濯的语气挣扎,似乎犹豫了很久,但说出来,又觉得豁然开朗,像认错的孩子一样认真地看着谭香。

这么多天来,谭香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我知道。二师兄。”

司空濯像是心里放下一块大石,欣喜地抓住她的手腕。在看到她手脚具废,只能依赖在飒痕怀里时,又勾起一丝怅惘。

谭香装作不见,指着陆华问:“二师兄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呢?”

“我在来逍遥宫路上,遇见这人,见他行事鬼祟,就注意起他。你知道我这人有点不好的小习惯……我偷了他的包袱挂在郊外树枝上戏耍他,谁知他捡回包袱后银钱都不在乎,倒宝贝着一块铜牌子。我起了疑心,一路跟踪,发现那竟然是逍遥宫的令牌,就在此地与他动起手来。香儿你正好在,快认认这是不是你那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