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送走了前任留下的猫(138)+番外

作者: 袁与年 阅读记录

“票呢?”他问我。

我想说这就是我买票的钱,但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便摇摇头,说不知道怎么买。

“不知道怎么买票?”他高声重复了我的话,带着讥讽的语气,“我看你就是想逃票!”

周围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因为委屈和不安,我说话时断断续续的,听着很没有信服力。

我绞紧自己本就皱巴巴的衣角,大脑“嗡嗡”作响,我对大城市的无数美好构想,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我好想回家,好想像小时候那样扑到妈妈怀里撒娇——而想到妈妈,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是家里的顶梁柱。不管这个城市有多么恐怖,我不能退缩,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去面对它。

可惜,我并没有很男子汉地解决这件事。当保安打算把我扭到警卫室时,有个围观的姑娘看不下去,将她的票塞给了我,说了句“算了吧”,便匆匆离开了。

我想着把钱给她,但人群遮挡了我的视线,我没能找到她。

而我摩挲着那枚圆圆的塑料币——我第一次知道车票可以做成这样——发现这个城市好像也有着那么一点温情。

当我出站时,我在服务台看到了捐款箱,我看了眼票价,在里面放了两枚硬币。

而类似这样的窘境,后来我还遇过无数次,每一次我都是同样的窘迫难当。

但我逐渐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坦然承认自己的无知,请教他们合适的处理方法。

我住的宿舍一共有四个人,因为不认路耽误了时间,我是最后一个来到宿舍的。东西还没放下,他们便凑上来问我要不要“开黑”。

我茫然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叫“开黑”。

他们笑着说我没见识,说我是个书呆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当然他们都没有恶意,后来我逐渐知道这只是他们说话的一种方式,不是针对我。

但那时候,怪我过于敏感的自尊心,让我觉得无比丢脸。

我很幸运刚进大学就认识了他们,他们耐心地告诉我什么是开黑,在看到我充话费送的手机后,因为新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帮我下载了那款游戏。

只可惜手机内存不够,最终游戏没能成功下载。

在进大学前,除了在支教老师的笔记本电脑上看过电影,我几乎没碰过电脑。而我选择学习完全陌生的计算机,是因为我听说这一行很赚钱。

我需要钱,我需要很多很多钱,坦白来说,我努力学习不是因为我好学,而是因为它们以后可以换钱。

我的电脑是在县城二手店买的一台笔记本,它又破又卡,我不得不卸了所有能卸的软件,只留下了学习必要的。自然,我也不能与他们在电脑上进行所谓的“开黑”。

但他们没有嫌弃我,只是说我有点特别。直到后来,有个舍友换了新手机,便把淘汰下来的手机低价卖给了我。我也是自此第一次接触到了游戏。

那时候他们便说想一起做一款游戏,还说得头头是道。我一句话也听不懂,但当他们问我要不要加入时,我问做游戏赚钱吗,他们说特别赚钱,于是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他们总说我是个财迷,脑子里除了钱还是钱,我没有否认。虽然我没有刻意隐瞒我的家庭情况,不过他们似乎只是以为我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但不知道有那么糟。

当我兼职赚到了第一笔钱时,我全部打给了我妈,我还和她说我打算和朋友一起做游戏,可以赚好多好多钱。

而她不懂做游戏有什么赚钱的,在她的理解里,游戏便是跳皮筋踢毽子一类的活动。努力解释也没能让她明白后,我只得告诉她,反正以后我要赚好多好多钱,然后让她过上好日子。

她说好,她说妈妈等着你。

我的舍友们除了打游戏,也会聊学校里的姑娘们。他们有的陷入热恋,有的苦苦追寻,有的为分手而苦,好不精彩。

可我却难以理解他们的心绪,我的情窦一直未开,我的生活太忙碌了,没有时间思春。

直到大一下学期,有个姑娘忽然说喜欢我,把我吓了一跳。

她在我走回宿舍的路上拦住了我,说她观察我很久了,问我要不要和她在一起。我茫然地看着她,最后摇摇头,很丢脸地跑了。

我知道我的拒绝很不礼貌,当我想要去道歉时,却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

我的生活依然很忙碌。

熟悉了大学的生活后,我开始拼命压缩时间,用来打更多的工。我每天不断地奔走着,思考着,我的身体一刻不停歇,账户的余额却总是一上一下,没有任何结余。

这让我错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劳苦循环,只有看着欠账数目逐渐减少时,才意识到我的努力也并非完全没有成果。

上一篇:小心机 下一篇:环形游戏[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