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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归来(11)

影妃娇笑:“这叫本宫难做了。”

“娘娘处置的是,”琉羽上前两步道,“雁初冒犯在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上过于袒护了。”

萧齐脸一沉:“琉羽!”

琉羽微抬下巴,挑眉回瞪他,亦有恼怒之意。

他两人僵持,旁人谁也不好解劝,雁初垂眸而立,眼低掠过一丝笑。

看来不用自己生事,秦川琉羽就这么配合了,幸亏影妃罚那么重,关系到性命,萧齐决不会袖手旁观,想必为难得紧。

萧齐毕竟不好朝琉羽发火,忍怒转向焰皇:“此女是臣爱姬,臣求陛下开恩。”

见他不给自己脸面当众为雁初求情,又称“爱姬”,琉羽变色,咬唇看了他片刻,转身与皇后告退,带着艺如头也不回出园离去。

权臣后院不宁,是每个为君者都喜闻乐见之事,焰皇笑得欢快:“后宫之事自有皇后作主,皇后?”

皇后领会:“打翻水是小过,冲撞影妃是大过,但雁初并非宫女,不懂规矩,两百杖的责罚委实重了些,就改为杖责五十吧。”

雁初早已料到这结果,转身要谢恩。

“永恒之间的弟子从无外界受罚的先例,”一个声音响起,“杖责可免。”

清晰的声音全无波澜,带风雪之寒,如被冰冻了的湖面,所有人都听得心头一冷,不约而同看向它的源头,只见那人自座中起身,径直朝这边走来,焰皇亦随之离席,领众王作陪,同时示意侍者们撤去帷幕。

淡蓝色的后摆长长拖开,却不见沾有半分尘土,腰间美玉随步伐动摇,西聆君缓步走过众人,至雁初跟前停住。

“她是永恒之间的弟子?”不只影妃众人惊讶,连焰皇与萧齐都愣住,惟独旁边的南王目光微动,若有所思。

想不到他竟肯出面维护,雁初迅速反应过来,顺势跪下:“弈主。”

别的好说,永恒之间谁也得罪不起,这个面子是给定了,影妃气焰顿时矮了几分,又不甘就此作罢,惟有朝焰皇诉委屈:“陛下,她分明藐视臣妾,若轻易饶过……”

“贵门法规尚在否?”焰皇打断她,眼睛看着西聆君。

西聆君道:“永恒之间不插手外界政事,弟子如有违法规,听凭处置,永恒之间亦不追究。”

言下之意,她若没有干政,永恒之间也会庇护到底。

“有西聆君这话,朕就放心了,”焰皇颔首转向雁初,和颜悦色道,“起来吧。”

雁初谢恩,起身走到西聆君旁边。

鲜红指甲狠狠地划过扇面,影妃冷笑道:“让弟子做舞女,这就是永恒之间?”

“世事为棋,步出局外,便是永恒。”西聆君淡淡地说完,不看她,带着雁初走回席中去了。

影妃气噎。

忘恩负义的蛇蝎美人呢,焰皇反而心情大好,只随口斥责她两句,然后领着众王重新入席,影妃脸红一阵白一阵,也不与皇后作礼告退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平日受她欺辱的嫔妃们心下大快。

很快有侍者重新架起帷幕将里外隔开,雁初垂眸,规规矩矩地站在西聆君身后,不敢动作。

“你且去吧。”清冷的声音又响起,他没有回头。

“是。”雁初恭敬地答应,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fionab 同学的长评:)这章西聆同学终于现身,虽说只现了一半,见个气场,另一半留到下半章不少同学猜测剧情,有对有错,吾不介意,欢迎继续猜,呵呵谁是终极腹黑正要睡,突然想起有几句没改,于是匆匆来改过,再睡:)

惊夜

宴席散,谢恩毕,雁初等人随萧齐回定王府,一路上红叶都在追问西聆君与永恒之间的事,雁初也没刻意隐瞒,捡些不重要的讲与她听,末了又说到影妃。

红叶忿然道:“我们是一同随王妃过来的,我叫晚枫,她叫秋影,是王妃起的名字,往常我们很要好,可王妃出事后她就不安分了,先是勾引王上,王上没睬她,后来她不知用什么办法接近了陛下,进宫得宠,又因为之前的事总是与王上作对,想当年她家人都死于战乱,是越将军与王妃收留了她,早知道她忘恩负义……”

说话间车已停下,红叶连忙打住话题,掀起帘子搀着雁初下车,随萧齐进门,刚走到后园外,就见琉羽扶着艺如站在那里。

萧齐脸色更差,斥责艺如:“怎的让夫人站在外面?还不进去!”

“你不用拿她出气,”琉羽直视他,“云泽萧齐,你究竟是要这个女人,还是要我?”

雁初笑了。

温柔善良这就装不下去了?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男人选择,自以为是的女人,总将男人看成傻子,其实只要多留点神,你就会发现,他知道的事远比你想象的多。

既然这么快就想自断羽翼,不点点火当真天理难容呢。

雁初垂眸道:“后院一向是多事之地,求定王准我离开吧,我不想再承受今日这种意外。”

萧齐冷冷道:“丫鬟艺如不守本分,教唆夫人生事,将她拖下去听侯处置。”

“王上!”艺如吃吓,“不关我的事……夫人!”

琉羽气得噎住,半晌才咬牙道:“云泽萧齐,你好……要处置她,先处置我!”

萧齐不为所动,只拿眼睛一扫,众仆妇立刻上来拖人,琉羽厉声喝止,无奈众仆妇都很清楚这府中真正的主人是谁,更知道他的手段,哪敢违抗,一路拖着艺如出了园门,琉羽也顾不得仪态,急忙追出去。

萧齐亦不理会,吩咐两个丫鬟送雁初回枫园。

雁初刚走,琉羽就匆匆回来了,跺脚朝他怒道:“萧齐,你快放了艺如,否则我……与她一起死!”

女人娇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柔弱之态已失了七分,更用上了最愚蠢的威胁。萧齐更觉心烦,冷声吩咐:“收拾东西,送夫人回娘家住几日。”停了停又道:“将丫鬟艺如一并送回,就说如此恶婢不敢收容,让秦川将军处置。”

将全部交给男人的女人,有什么比失去丈夫欢心更可怕?琉羽眼中的愤怒瞬间转为惊恐:“你说什么,你……你要送我走?你厌倦我了?”

萧齐轻声道:“琉羽,看看今日的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自幼便是被当作云泽族继承人培养,深知齐家的重要,后院自古是多事之地,昔年越夕落进门后,家中事务井井有条,越夕落不在了,后院一直空着倒也省事,如今性子一向温婉的琉羽进门当家,竟上演这种戏码,实出他意料之外,也犯了他的大忌,一时既失望又灰心,有意要警醒她,所以才放出重话。

琉羽却是真的害怕,上前抓住他的手,仰脸,泪落如珠:“我那么说,不也是因为影妃在陛下跟前挑拨吗?我不想让影妃再恨上你……”

见她有悔意,萧齐这才伸臂拥住她,叹息:“我处置艺如所为何事,你比我更清楚,我能容忍一时糊涂,却不能容忍这等狠毒手段,否则后院如何安宁!我背后是整个云泽族,所谓妻贤家旺,你若执意偏袒这等恶婢,将令我误会。”

身为权臣,眼线自是遍布各处,宫中一举一动他岂会不知道?

琉羽白了脸:“你……怀疑我?”

“自然不会是你,是艺如因上次受罚怀恨在心,有意陷害,”萧齐道,“雁初并没有做什么威胁到你的事,你不该担心,轻举妄动只会坏我大事。”

琉羽道:“可艺如……”

“她伏侍你一场,我会从轻处置,”萧齐语气严厉,“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事发生,羽儿,我希望你能明白。”

“别生气,我……知道了。”琉羽紧紧抱住他的腰。

萧齐轻轻拍她的背:“知道就好,我不会再怪你,只望你永远都是我认识的羽儿。”

新人与夫人交锋的消息很快传到枫园,众丫鬟知道结果后更不敢怠慢雁初,殷勤小心地伺候着。洗浴完毕,惟独不见了红叶,雁初也没有多问,懒懒地倚在床头,接过丫鬟们奉上的汤药。

百年过去,心腹丫鬟未必还心腹,口口声声斥责秋影,却不知从她自称是红叶开始,也已不再是昔日的晚枫了。

今日这场陷害注定失败,萧齐眼下还要利用自己安抚越军,是必须维护自己的,秦川琉羽只是弄巧成拙。

依照萧齐的性子,艺如定要被送走。

得到了又如何?秦川琉羽根本不了解他,高估自身是女人都容易犯的最大的错误,她完全没弄明白——他是云泽萧齐,然后才是她秦川琉羽的男人,他绝不容许身边有手段狠毒影响家族利益的女人。

自以为娶了世上最温柔贤惠的夫人,然后慢慢地看清她的另一面,萧齐将是何种反应呢?令人期待。

有了永恒之间弟子这个身份,雁初回永恒之间就变得名正言顺了,这次没有白衣使者迎接,步入山谷,眼前景物就自动消失,人已站在弈崖的平台之上,身旁矮枫随风轻语,前面花树上结出了许多小青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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