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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归来(14)

次日天气极好,云多,无阳光刺眼,凉爽舒适,正适合这类活动。

骑射场外设了看台,摆着瓜果美酒等物,十来名侍者在旁边斟酒伺候,安王与萧齐等人坐在中间,身上皆换了便于骑射的服饰,场内先是些勇士表演,无甚精彩。

趁萧齐被安王拉着喝酒的工夫,雁初走下看台,行至僻静处停住,果然不多时背后就有脚步声走近。

雁初看着来人叹气:“殿下不必说,结果我已知道了。”

去了宽袍,朱红箭袖杂以墨色图案,妖娆面容显出两分英气,南王道:“让本王派人跟随,谁知竟白忙一场,你不该有所表示?”

雁初听出挑逗之意,亦不客气地回道:“我也没想到殿下会如此不济。”

俊脸微沉,南王将她推到墙边:“放肆的女人,总是需要一点教训。”

没等她说话,红唇已被攫住。

不叫吻,没有半点怜惜与顾忌,毫不掩饰的掠夺,带着侵略性的玩弄,很快雁初就觉得唇瓣疼痛。

雁初恼怒,紧闭了嘴不令他进一步得逞。

南王终于抬起脸,美眸清亮如常,没有□,惟有警告与对猎物的志在必得:“守在那儿的是越军第四部,你最清楚越军的能耐,要瞒过他们上山,别说本王的人,换成萧齐自己也做不到,这些本王早已派人打探过了,此番配合只是顺你的意而已,要对付萧齐你还差得远。”

雁初冷冷道:“色令智昏,雁初同样也高估了殿下。”

“是你低估了本王,”南王道,“萧齐治军手段何其有名,当年牧风国细作竟能轻易混入营地调换密信,支援的粮草也会接应不上,越将军父子之死或许是意外,或许……也是有人认为越军掌握在自己手中更安全呢,你要报仇,对付的人就不只是萧齐,凭你自己不可能做到。”

他看着她被吻得更加娇艳的红唇,含笑道:“本王未必需要你,你却必须与本王合作,弄清这个关系,你认为本王还需要对你让步?”

雁初道:“殿下确定不需要与我合作?”

“需要,所以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让你知道放肆的后果,”南王手往下滑,“做本王的女人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只知道,殿下现在不会动我。”雁初挥落那手,“还有,偷情令我感到恶心。”

她再不看南王,顺原路走回看台,站到萧齐身后。

“王弟方才去了哪里!”安王的声音响起,半是责备,“多年不见你的箭术,当年一箭双雕我可没忘,今日你不许躲了去!”

那边,南王笑着接过弓:“王兄过奖,这些年不曾习练,早已生疏,一箭双雕怕是不能了,一箭落雁或许还可以。”

对上萧齐的视线,雁初面色平静,仿佛没听见。

这边场中比试渐入□,后宫之中,气氛却越发沉闷,焰皇独自站在栏杆边,对着一丛牡丹花迟迟不动,目光阴骘。

“陛下在想什么?”一双柔软白腻的手臂从后面滑上他的腰,影妃伏在他背上,“又是为那个舞女?”

焰皇道:“萧齐带她去见卢山老将军了。”

影妃立即转到他面前:“怎么,她露馅了?”

焰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越家毕竟对你有恩,你很希望她死?”

“越夕落已经死了,”影妃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她不过是个舞女,妄想借定王妃之名达到掌控越军的目的而已,她与南王不清不楚,极可能是南王的棋子,何况她若真是越夕落,隐瞒身份就犯了欺君之罪,死不足惜。”

“她是永恒之间的人,轻易动不得,”焰皇满意地把玩她的秀发,“此番萧齐带她见老将军,她倒没露出什么破绽。”

影妃闻言冷笑:“她又不傻,怎会在萧齐眼皮底下动作,萧齐连这点都想不到?”

焰皇“哦”了声:“爱妃有何妙策?”

“当面不敢耍花招,可要是让她觉得安全了,我不信她还沉得住气,”美眸中透出三分阴狠,影妃曼声道,“陛下何不来个引蛇出洞?”

白天箭术比试结束,南王、萧齐与一位将军胜出,安王大喜,歌宴至晚方歇,萧齐带着雁初回府,刚进大门就接到封密信,萧齐走到厅上拆开看了几眼,扬手化火销毁,接着叫过侍卫吩咐几句,之后便往枫园走来。

雁初正坐在椅子上用茶,刚刚沐浴过,身上已换回女装,轻薄衣裳衬托下,白日里的三分刚强消失得无影无踪,灯光更为肌肤添了一层柔和的色彩,使得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妩媚,团扇当胸,直若墙上枫林仕女图。

见萧齐进门,她笑问道:“定王跟来做什么?”

萧齐知道她是故意,示意丫鬟们退下。

“莫非定王今日大显身手,特地想来听我奉承?”雁初果真起身作礼,“定王威风,定王神勇。”

萧齐道:“获胜的并非我一个,你是借机去见南王。”

雁初不以为然:“放眼焰国舞者,莫不引南王为知己。”

“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萧齐道,“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我相信我的感觉。”

雁初笑起来:“难道你还认定我就是王妃?你很熟悉她?”

萧齐沉默。

手指不轻不重在他胸前划两下,雁初道:“你怕对不起夫人,可是你更对不起她,你骗了她,骗她嫁给你,又瞒着她在外面跟另一个女人私会。”

“我不想这样,”萧齐制止她继续动作,艰难地开口,“倘若不曾认识琉羽,我……”

“你就会喜欢她,”雁初反握住那手,“既然你认定我是她,那她是你的王妃,是你的女人,你可以对她做任何事,她本来就姓云泽,你担心什么?”

熟悉的眼睛,让他不敢直视。

曾几何时,她同样在他怀里,而他只是笑着摸摸她的秀发,忽略她期待的目光,因为另一个女人,他早已给不了她想要的一生一世,纵然越家为他而牺牲,她也相信他会是好丈夫,他却为别的女人放弃了她的性命。

走到这一步,是不是真的能挽回?

察觉他的抗拒逐渐变得无力,雁初顺势伏到他怀里,轻声问:“你碰过她吗?”

清晰的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崩毁,所有的冷静与理智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为何?为何当初那么傻,”萧齐终于抱住她,“你……真的还肯原谅我?”

怀中人没有回应。

于是他抱得更紧了些:“我知道你是夕落,一定是,你在恨我,可我不想这样下去,更不想再伤你,你做的事会逼我动手,别再见南王,别再继续了……”语气里已有了妥协与恳求。

他没有等到答案,就被雁初的惊呼声打断:“夫人!”

萧齐愣了下,顺着她的视线侧脸望去,只见琉羽站在门口,咬唇怒视着紧紧相拥的二人,目中是毫不掩饰的气愤与伤恨。

雁初也转为望着他。

心上人的谴责,眼前人的不安,面对两样目光,萧齐沉默,搂着雁初的手却依旧没有放松。

琉羽含泪跑了。

雁初主动离开他的怀抱,满脸歉意:“是我情难自禁,定王去吧。”

展现的大方气度与当年一样,新婚之夜为了安慰琉羽,他借口急事匆匆离去,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容忍的行为,她却相信了他,促成了他与琉羽,只不过此刻的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夕落。”

“我是雁初,定王,我不记得了。”

一句不记得,代表了什么?萧齐看着她,心逐渐变凉,目光也黯了下去,终于,他转身出门走了。

雁初独自坐了许久,才叫红叶等丫鬟进来整理铺床,因为在安王府用过晚饭,不愿早早就睡,她便独自出了枫园,打算随意走动走动。

原以为萧齐只是想借自己安抚老将军和越军,想不到他仍未放弃证实自己身份的念头,因为相信他所谓的“感觉”吗?雁初微嗤,低估了他的良心呢,他对越夕落尚存有几分愧疚,会先来阻止而不是对付,真情也罢,假意也罢,越夕落在秦川琉羽面前输了一辈子,死后竟能小胜一筹,这就是死人的妙处吧。

晚风吹过,心头生出一丝迟疑与茫然,可是很快,柔软的心就重新被风吹得冷了,坚硬如冰。

有些东西早已不能挽回,因为染上太多的血与泪。

至少,他眼中的内疚并非全然是假,可以成为她的筹码。

秦川琉羽来得很是时候,萧齐又岂会想不明白其中问题,看着温柔贤良的女人在后院安插眼线,会玩弄花招了,他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偷情时怕也没察觉这么多吧。

得到后又失去,秦川琉羽,这才是你应得的下场!

雁初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好起来,她闲闲地走出后园门,忽闻廊上有低低的人语声,却是两名守卫在私下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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