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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新娘(25)

真的不是了,白小碧泄气。

温海道:“怎的问起这个。”

白小碧怕他怀疑,忙陪笑:“我就是奇怪,从没听师父说过自己的事,所以问一问。”

温海“哦”了声,没有多追究。

要找到引起他兴趣的话题太难,要说的话呢,他似乎早就猜到,白小碧很快就再也找不到话题说,好在夜已深,她便借口回房歇息,起身退出去了。

她刚离开,窗外就跃进一个黑衣人,衣裳半湿,估计是躲在外面淋了点雨:“属下查探过,姓叶,名唤叶夜心,是花魁海云姑娘的客人,身份似乎不简单,他手底有帮高手,属下怕被他们查觉,不敢跟近,因此未能打探到他的底细。”

“果然叫叶夜心,”温海笑了笑,摆手,“富商雇保镖是常有的事,不必打听了。”

黑衣人坚持:“但属下以为此人十分可疑……”

温海打断他:“从门井县他就注意上了那丫头,自然可疑,但我们此行都是冲着同一个人罢了,盯着那丫头的眼睛会越来越多,尤其是天心帮与五行门八卦宫的人,殊不知人间帝王之事自古是天意,岂是江湖术士能左右的,不过有痴心妄想的想借他们之力成事而已,他们名为江湖帮派,其实背后都是有主的,正如正元会一样,只看到头来谁押对了。”说到这里,他喃喃道:“区区江湖帮派也妄图插手帝业,这样下去很是个祸患呢。”

黑衣人没注意,点头:“属下早已怀疑范家之事与姓叶的有关,想来这次他也快动手了,京城那边消息说,范相被诛,圣上十分后悔,让天师秘密派了弟子出来调查,如今怕是早已到玉鼎城了,为的就是拿吴王的把柄,若他真是吴王的人,我们正可坐山观虎斗。”

温海看他一眼:“你要失望了,他根本不须亲自动手,何来把柄。”

黑衣人道:“难道他竟要放过镇国公不成?”

温海道:“猛虎不除必留后患,他不动手,自有动手的人。”

黑衣人道:“镇国公抵得半个江山,料吴王也舍不得放过,他如今斩除圣上臂膀,谁都知道是急着想坐那个宝座,属下查到另一件事,他膝下那位小郡王,当年在家时名唤谢天心。”

温海只淡淡道:“我已知晓,你且下去。”

不通情事

秋雨断断续续下了近一个月,终于停住,雨过天晴,阳光就显得格外干净,因为郑家之事,温海没有立即起程,决定多留几日,每日都与沈青上山查看,夜里见郑公密谈,贺起出资买的钢铁物料即将运到,再剩下就是动工封土的事了,晚饭经常只留白小碧一个人在房间吃。白小碧暗暗欢喜,惦记着叶夜心托付的事,几番进城,却都没找到他,玉鼎城太大,富商更多,实难打听,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日正在街上为难,忽然听得身后有人道:“听说四美院的花魁海云有些姿色。”

“原是想请大哥上她那儿吃酒,可她最近接了个姓叶的小白脸,不见客。”

“见一面也不成?”

“姓叶的天天歇在她那,她们那行的规矩,过些时候再请大哥去吧。”

两人抱怨着远去。

听二人谈话的内容,四美院自然也是金香楼之类的“不正经”的地方,白小碧皱眉,直觉告诉她,这二人口中那个“姓叶的小白脸”一定是他,眼见天已黄昏,于是匆匆打听四美院的位置,想着尽快将结果告诉他就走。

玉鼎城的繁华不是小小门井县能比,四美院比金香楼大多了,漂亮又气派,天色既晚,门外灯笼挂起,人进人出十分热闹。

一个清白姑娘家怎能进这种地方!白小碧终究没有勇气,待要找人进去叫他,又难以开口,正在发愁,忽然听得不远处一阵喧哗,夹杂着熟悉的怒骂声:“又是你小子,不认得爷了么!”

白小碧转脸,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跑来,不留神被四美院门前台阶绊住,踉跄着摔倒在地下,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初招惹贺起的那位何公子,白小碧当下便猜着了几分,暗暗好笑。

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紧跟着追来,雄伟的身材,面容却秀丽妩媚如女子,正是贺起。原来他二人不知怎的又在街头撞上了,偏那何公子本性不改,因在他手上吃过大亏,又不敢闯进郑府拿人,未免记恨,叫了许多人来想要出气,哪知贺起是习过武的,怎会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被他激得性起,三两脚就放倒一片,越想越窝火,索性追着又要揍他,小仆怕出事,死命抱着劝。

白小碧灵机一动,忙跑上去:“贺公子?”

小仆见了她大喜:“白姑娘来得正好,快劝劝我们小爷吧。”

白小碧闻言,忙半真半假地帮着他拉贺起:“贺公子,仔细出人命!”话虽这么说,暗里却朝着地上何开眨眼。

这何开上次被贺起揍得躺了足足三天,如今看情形又要受苦,正在害怕,忽然见旁边的女子朝自己眨眼示意,他也不笨,立即领悟,翻身就溜进四美院:“妈妈且拦着他!”

此刻若搬出郑公,贺起必定不会再闹,然而白小碧却故意绝口不提,低声劝:“他既躲进去,贺公子就算了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贺起当然不会因为区区妓院就让步,何况这里对男人来说并不陌生,他顿时美目圆睁,冷笑:“小兔崽子,今日你就是躲女人床上,爷也能把你拎出来!”说完拉开小仆与白小碧,一撩衣袍就大步走进去,见他浑身透着杀气,竟无人敢上来拦阻。

小仆急得满头大汗,冲上去:“爷!”

白小碧自然也跟着跑进去:“贺公子!”

一般情况下,良家姑娘进妓院当然是不行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就合理了,那妈妈本就被贺起吓个半死,见她与贺起是一路,自然不敢阻拦。其实白小碧这么做,一来是想光明正大借机进去找叶夜心,二来也是有意想教训那姓何的,贺起性子虽然火爆,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顶多狠揍那姓何的一顿罢了,何况纵然是妓院,也该有后门,他不过一时起火才闯进去,后果多半是扑空,找不到人自然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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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姑娘的房间并不难找,白小碧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听到了。

房门紧闭着,里面传出女人的喘息声与呻吟声,似哭似笑,竟听得人心神荡漾。

那是海云姑娘吗,又哭又笑出什么事了?白小碧莫名,转脸想要询问,却见指引她的两个姑娘都在低头笑。

白小碧忽然莫名升起恶心之感,忍不住道:“叶公子不在吗?”

“怎的不在,里面可不就是,”两个姑娘抿着嘴,看着她手上的东西,“你来得不巧,他们都……睡了。”

明明没有睡啊,他在里面,那他们在做什么?白小碧虽懵懂,到底也明白过来,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慌忙将手中之物藏起,涨红了脸就走。

那两个姑娘在身后笑:“姑娘明日再来吧。”

白小碧顾不得答应,埋头跑到门口,老鸨就迎上来诉苦:“姑娘怎的还在!方才那位公子到处找你,吓走了多少客人,可饶了老身吧!“

原来贺起果然没找到何公子,寻她也不见,就带着小仆先走了。

经过这一番耽搁,天已将黑,城门快关闭,白小碧心急如焚,又怕温海担心询问,慌忙朝城外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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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城门天已黑了,幸好白小碧寻了枝火把,秋夜冷清,路上几无行人,白小碧这辈子很少单独走夜路,且又怕像上次那样遭遇劫持,或是遇上登徒子,虫鸣草叶,风过树梢,稍微有点动静都会令她吓出冷汗,脚下走得飞快,只对今日的行为后悔万分。

大约是太过警觉,旁边树林有光芒闪动,她竟看清了,下意识惊叫躲避。

一道黑影与她擦身而过。

白小碧失色,后退,紧盯着他手中的剑:“你是谁!”

那人身材瘦瘦,三十来岁,小眼睛精光四射,他也不急着取白小碧性命,只上下打量她,目光更加亮起来:“好模样,杀了可惜,不如先与我受用一阵。”边说边上来拉她。

最怕的事情发生,白小碧心一横,丢开右手上的东西,拔下银簪:“你别过来!”

话音方落,身后就有只手伸来,银簪竟凭空消失。

“小丫头又这样。”耳畔有人责备。

白小碧反应过来,先是喜,后是呆,想到今日之事心里终究不是滋味,别过脸不说话。

“簪子不是这么用的,”叶夜心微笑叹气,将银簪送回她头上,转向那人,“谁派你来的?”

这也正是白小碧想问的话,她立即抬脸看。

出手间不像是纯粹的武功,那人察觉不对,惊疑:“好高明的手法,倒有些像天心帮的‘移星换月’。”

叶夜心道:“好眼力,不知阁下又是哪门哪派?”

那人没有答应,身形一闪便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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