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偏执王爷的掌心娇(4)

作者: 挽墨书卿 阅读记录

“来崖下干什么?”

江婳朝药篓子瘪瘪嘴,还不够明显吗?

他剑眉微扬,匕首贴近:“是真采药,还是探路?”

江婳无言以对,两次交锋,都瞬间被他擒下。哪家组织培养出这么不堪一击的探子,传出去要被人笑三年。遂叹了口气:“裴大人,你打算永远绑下去,咱们一个饿死,一个失血而死?”

之所以这样说,是见草堆里,有一只利箭。箭头倒刺断了几根,拔出时撕扯下少许肉块。再对上他左腿的窟窿,缠过绷带,血还在汨汨往外渗。伤口没处理得当,倒刺留在体内会腐败溃烂。

裴玄卿思忖片刻,打量着她惜命,便撑着身子靠近,替她解开手上的绳子。江婳取下腰间针带和酒壶,浸泡后,冷着脸提醒:“没有麻沸散,可能会很痛,忍着点别乱动。”

血肉翻开,镊子深入伤处,他始终脊梁挺直、一声不吭。若非额发被汗珠浸湿,颈间青筋鼓起,她真要以为,这是尊铜铸的假人,丧失痛觉。

没看到他疼得龇牙咧嘴,翻滚着求饶的窘样,江婳小小的失望了:监察司还有不许喊痛的规矩?

“嘀嗒——”

身旁水洼泛起一圈涟漪,二人神情专注,没注意细雨斜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发髻上。待到包扎完毕,花叶上、水坑里,开始噼啪作响,雨势已打得嫩草抬不起头。

江婳一眼瞧见不远处有个隐蔽山洞,忙道:“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别恩将仇报,害我染风寒。”

裴玄卿不可置否,用匕首挑开粗布条。本以为她会先跑过去,没成想江婳将蓑衣罩在药篓子上,艰难地扶起他。

她身量本就纤弱,扶着一个瘸腿的习武之人很是吃力。裴玄卿耷拉着脑袋,侧眼瞥见江婳嘴唇抿得很紧,眉间蹙起,白净脸上泛起一圈绯红。

扶伤患躺下后,江婳瘫倒仰卧,嚷嚷着:“太重了,你看起来精瘦,结果沉得跟死猪似的,是太高了吗?”

入职监察司以来,裴玄卿听过别人骂他“奸佞”、“恶狗”等,还头回听见“死猪”。莫名地,侮辱性比前几个还强。

方才搀扶时,江婳便摸到他怀中有方长形硬物,结合多处伤口,大抵猜到:“你抢到账本了,被人追杀?”

“对了一半。”他眯着眼,伸手抚上怀中册子,似乎这样才能安心:“他们要连线人一起灭口,监察司其他人为了保住他,全军覆没。他死前算是醒悟,把藏账本的地方告诉了我。”

江婳觉得,“醒悟”一词通常用在反派愿意回归正道时使用,可裴玄卿的行事作风,哪像善男信女,跟正道扯的上关系?依她看,更像黑吃黑,线人选了白切黑的那个。

不敢多问,她休息完毕,将药篓子提过来,扔掉表层,底下晒晒还能用。裴玄卿旁观着,她每扔掉一根,就叹一口气,便打趣道:“这么心疼?”

江婳翻了老大的白眼,重重拍了药篓几下:“裴大人,要不是你蛮不讲理,把我关在铺里,医馆会一穷二白?”

裴玄卿双手一摊,满脸“关我何事”的拽样。

早知道他心这么狠,江婳取刺的时候就该粗暴些,替天行道。

蓦地,江婳又回头道:

“若有需要,我可以作证高府起火时,你并不在现场。你前脚设伏,后脚便有人灭口,监察司……有内应?”

隆雷乍现,雨下得更大了,山间像被笼罩上一层白雾,飘渺虚幻。他眸光锐利,一字一句地说:“不想惹祸上身,就不要对别人显摆小聪明。”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皇上的心腹官。江婳不再搭话算是投降,坐到洞口处,又翻起药草来。

雨幕前,纤柔少女身着鹅黄云锦绣罗裙,娇俏明丽。发髻间只简单斜挽一支白玉簪子,衬出发丝乌黑亮泽。

想是洞内昏暗之故,有明光从江婳额前攀援,掠过小巧的鼻尖,吻过樱唇,一路沿她消瘦的下颌线行进。裴玄卿远远望去,柔光笼罩在她周身,只是看着,都叫人心境安宁。

他呆惯了潮湿昏暗的监察司内狱,也走多了荒无人烟的坟场小径。每一次出任务,几乎都是在黑夜。融入夜色久了,裴玄卿都会产生幻觉,自己好像就是生活在阴沟里的蝙蝠老鼠,与青天白日永世相隔。

江婳是美的,但美人他见得多了,不知多少高官削尖了脑袋,想往他身边送贴心人。裴玄卿一见便知,那些女人和他是同路人,没得叫他生厌。

暗无天日的血路,他独行惯了,不需要有人矫柔造作地疼惜他、陪伴他。

直到此刻看着江婳,他才发觉自己对美好同样渴望。那恍若神明的女子,能否也降临自己身边,好叫他别在黑夜里撞得头破血流。

上一篇:倦春芳 下一篇:嫁给断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