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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王爷的掌心娇(3)

作者: 挽墨书卿 阅读记录

裴玄卿收回手,夺门而出:“留一个人看紧她,其余人,随我走!”

“砰——”

门被重重带上,一丝月光也照不进,周围黑漆漆。江妁蜷在姐姐怀中,小鹿眼湿乎乎的。没多久,外边道上就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陈旧木轮被路上石子膈到,桶内水晃出边沿,一衙役急出了哭腔:“小心着点儿!高府走水,要是损失大了,咱们水龙队都得吃杖呢。

浓烟漫上头顶的夜空,忽而一道惊雷冲破了黑暗,把烟幕撕开数道裂口,犹如银蛇流窜。

水龙队的人以为有雷雨,正好浇灭高家大火。然而空欢喜许久,却发觉只打雷不下雨,就像天公在为这场惨事幸灾乐祸。

“管事,这么大的雷不下雨,真是见所未见。您说,难道是高知县作恶太多……”

“呸,知县大人常开设粥棚,何曾作恶。再胡说八道,拔了你舌头,专心救火!”

衙役挨了骂,只得擦擦汗卖力摇杆,嘴里却停不住嘟囔:“焉知他不是良心难安,毕竟那么大的矿难。”

江婳虽看不见情形,只听街上脚步声杂乱,惊呼此起彼伏,也能猜出火势有多大,暗暗纳了闷。

高府,她去过许多次,每隔二十步就设水缸,又时刻有人守夜。就算哪处起火,也该很快浇灭。

除非……高家已经没有活人了!

第2章 再见绊人心

长街闹了整夜,高家焚着烈火,全县官差几乎都聚集在那。街上多家商铺遭抢劫,一时间无处报官,芳华县乱成了一锅粥。

烈火偃息,雨反而静悄悄地落下,从淅淅沥沥到瓢泼磅礴。半城屋檐都被浓烟熏黑,此刻受着雨水洗礼,檐上青瓦、坊间花叶,皆被冲刷干净,再度充满生气。

直到下午,临县借调的守军赶到,外头层层把守恢复秩序,江婳才敢出门。从商铺拿了把伞,经过告示栏时,见许多人围在一块指点议论,她刻意放缓脚步。

“贼匪连高家都敢抢,我家米铺遭殃也没办法了。”

“哎哟,老兄啊,你家没死人就算万幸了。高府上百口人,无一生还呐!”

江婳脚下一怔。

拐过几条巷,远远便见着“江氏医馆”的招牌,江妁劫后余生,怯生生地摇晃她的袖角:“姐姐,我们不逃了吗?”

江婳堪堪松了一口气,回以宽慰的笑容:“或许吧。”

七品官被灭门,足以惊动朝廷派探案使,知州想必也在来的路上。有州军坐镇,不怕谁敢生事,芳华县反而比外头更安全。

再者,高府灭门,她告赢了又有何用,只盼着新任知县是个良善的。

捡起被削成两半的锁,她掂了掂重量,打算待会儿拿去铁匠铺以废换新。大半钱财都被劫,如今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么想着,才进门,就看见药架被砸得七零八碎,她心疼得气血上涌两眼发黑。药材混了杂物又被踩过,不能再用。

银钱没了,若不能行医,便要带着妹妹喝西北风。

“阿妁,姐姐去后山采些普通草药。你照旧到隔壁婶婶家玩会儿,别乱跑。”

“姐姐别去。”江妁小手攥着药篓,委屈巴巴地抽泣:“我害怕。”

“不怕,阿妁你看,县里到处都是官差巡逻,比从前还安稳呢。”

劝说未果,江婳只能狠下心,掰开这五根白糯糯的指头。将大哭大闹的妹妹抱到隔壁,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啊王婶,又要麻烦你了。”

王婶热情得很,将女娃娃夹在腰间,拍拍胸脯:“哎哟江大夫,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放心去。阿妁乖,婶婶给你拿蜜糖吃啊。”

不幸中有万幸,治轻微风寒和跌打损伤的药草,后山崖下就能挖到。再珍贵些的,就得攒钱去州里买了。

大雨过后,泥土裹着芳草香的味道被雨水激荡,漫山遍野地飘散。像是涓涓细流润物无声,又如丝丝微风拂过耳侧。

崖下泥泞,江婳又一路弓着腰找药材,累得气喘吁吁。远远瞧见前头有块大石头,喜出望外,急着能歇歇脚。然而走进了些,她敏锐地察觉到此地血腥味很重,暗道不好,转身便跑。

倏忽,一枚石子落在颈后,江婳双膝一软,身子乏力地倒了下去,眼皮如坠千斤,不争气地阖上。

阖眼前,她还看见黑影一瘸一拐地走来,靠得越近,血气越是浓厚腥腻。

再睁眼,手脚都被捆住,麻布塞得嘴里鼓鼓囊囊的。裴玄卿就坐在旁边,与她对视,充血的眸子阴戾。而他似乎也伤得不轻,即便有意隐忍,身子仍止不住颤栗。

好笑,昨夜还威风凛凛,今日便落得比她还惨。

“问什么答什么,否则杀了你。”

江婳点头如捣蒜,他粗暴地扯出布,她又一夜未饮水,嘴唇发干的地方被磨破。吃了疼,狠狠蹬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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