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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665)+番外

耿志杰话未说完,被皇甫澈扑倒在了地上,耿志杰已经七岁了,哪里料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拥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他掐住皇甫澈的脑袋,就要给对方一耳光,就在这时,皇甫澈张开小嘴,一口咬住了他脖子!

“啊——啊——”他尖声惨叫。

孩子们吓坏了。

冬梅与一众宫女立马围了过来。

冬梅先掰开了耿志杰抠在太子头上的手指,而后对太子说道:“殿下!殿下您快别咬了!放开他!”

皇甫澈不放,鲜血从他齿间流了出来。

耿志杰疼得大哭:“放开我……呜呜……好疼啊……爷爷快来救我……”

动静传到了筵席那边,耿青云蓦地站了起来,目光深邃地望向百米之外的草坪,夜色太黑,宫女们又把二人团团围住,他其实看不到什么,但他仿佛听到了孙儿的求救声——

太后也听到了:“怎么了?哪家的孩子哭了?是不是澈儿?澈儿——快,快扶哀家去看看!”

宁玥搀扶着太后朝草坪走去。

玄胤、陈太傅、耿青云已先行一步抵达了现场。

皇甫澈仍死死地咬着耿志杰,眼神之犀利,如一头咬住了猎物的小野狼,耿志杰早就哭得尿了裤子,两腿拼命地蹬着,却蹬不到骑在他肚子上的皇甫澈;他的手被冬梅抓住,也挠不到皇甫澈。

耿青云见自家孙子被欺负成这样,怒气填胸!

玄胤蹙眉,一声厉害:“皇甫澈!给朕起来!”

皇甫澈冷冷地松开牙齿,走到了玄胤身边。

玄胤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皇甫澈被打得半张小脸高高肿了起来。

皇甫倾惊到了,奔过来,抱住哥哥:“父皇!不许打皇兄!”

玄胤冷冽的目光始终落在皇甫澈的脸上:“把公主抱走。”

“是。”冬梅将皇甫倾抱到了一旁。

太后抵达现场,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儿,随后眸光一扫,看见宝贝孙子与他父皇对峙着,右脸又红又肿,联想到之前听得的巴掌声,心知他是挨了玄胤的揍,也顾不得真相如何,走上前将皇甫澈抱进了怀里:“你干什么呀,啊?好端端的孩子,犯得着这么打吗?你要撒气,冲哀家来好了!是哀家设的宴!是哀家不对!哀家触了你的霉头!”

玄胤呼吸一顿:“母后……”

“别叫哀家母后!哀家担当不起!”太后快要气煞了,这么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没做过错一件事,不就是小孩子闹点矛盾吗?做父亲的,至于这么狠心?

宁玥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问玄胤道:“出了什么事?”

玄胤气闷地说道:“把耿志杰咬伤了。”

宁玥走到耿志杰身边,耿志杰已经被耿青云抱了起来,脖子上汩汩地冒着鲜血,以一方帕子按着,那帕子很快又渗出血来,可见皇甫澈是真的下了狠手,若非玄胤到的及时,指不定已经把人咬死了。

想到那素日里温顺乖巧的儿子竟干出如此荒唐暴戾之事,宁玥抽了口凉气。

“爷爷……呜呜……爷爷我好疼……”耿志杰委屈地啜泣。

耿青云冷冷地瞪了太子一眼,对玄胤与宁玥说道:“不知我孙儿怎么得罪太子殿下了,竟惹得太子殿下要咬死他!”

太后忙道:“这得问你好孙儿到底干了什么事!哀家的澈儿啊,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耿青云冷声道:“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干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他是打太子了,还是杀太子了?微臣赶到这边的时候,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太子!太子骑在他身上,宫女按住他的手……谁欺负谁,谁都不是瞎子!”

“你……你……”太后被噎得涨红了脸。

“我没打他……是他发疯了咬我……呜呜……”耿志杰嚎啕大哭。

玄胤正色道:“定国公先带小公子下去疗伤,朕会给定国公一个满意的交代。”

……

从陈娇、皇甫倾与冬梅等人的口中,夫妇二人大致了解了事件的经过,无非是耿青云太嚣张,骂了陈娇与耿小汐笨蛋,还自诩天下第一,皇甫倾一边不舍得小伙伴被辱,一边又想挫挫耿青云的锐气,便央太子与耿青云比试了一场,耿青云输不起,加赛一场,结果输得更惨。太子以礼相待,自谦不居功——

事件发展到这里,应该圆满结束了。

毕竟,太子给了耿青云台阶下,但也不知耿青云与太子说了什么,太子转头就把人咬了。

太后心疼地哼道:“多大的事儿啊,孩子们打架不是很正常吗?没看见我们澈儿比他小那么多?他打不赢撤了他还有理了?”

玄胤头疼!

教孩子不能这么教啊,他是一国储君,将来会是南疆的皇帝,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咬人?咬死了怎么向耿家交代?撇开这些不谈,万一耿志杰是个厉害的,他去咬人家,却反而被人家给修理了怎么办?孩童间的打闹,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弄点后遗症,那是一辈子的事儿!

“母后,您不能这么惯着他,他这性子,将来会吃亏的。”他语重心长地说,自己是过来人,哪里不明白百折不断的不是钢,而是草?这是司空朔教给他的道理,他用下跪为代价才堪堪学会,他不希望自己儿子也走那么多弯路。

太后不依不饶:“澈儿平时多乖你没看见吗?肯定是他对澈儿先动的手!他来阴的,澈儿才还手的!”

皇甫澈静静地道:“是我先动的手。”

太后:“……”

……

宁玥把太后哄回了寝宫。

玄胤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却脊背挺得笔直的太子,道:“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没?”

皇甫澈道:“没有。”

玄胤放下茶杯:“正好,朕也没什么想问的,朕不管耿志杰对你说过什么,你如此轻易被激怒,还怒到忘了自己的身份,朕很失望。”

皇甫澈的眸光泛起一丝波澜。

玄胤说道:“知错了吗?”

皇甫澈倔强地说道:“儿臣没有错。”

玄胤眸光一暗,却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意外:“错不错不是你由你来做决断,你生在这个王朝,就要适应王朝的规矩,规矩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儿臣没有错。”

“你……”

玄胤的眼皮子抽了抽,对冬梅道:“把角灯点上!”

角灯是廊下的一盏青灰色八角玲珑灯,一般不点,点了就要有人值夜,但值夜的对象不是他们这些下人。

冬梅福了福身子:“是。”

冬梅点上角灯,拿了一个垫子放在冰冷而坚硬的石阶上:“殿下。”

皇甫澈面不改色地跪了下来。

冷风萧瑟,寂寂如雨,黑云压月,夜阑似墨。

娇小而倔强的身影笔挺地跪在寒风暗夜中,如一粒埋在浅水中的黑曜石,光泽冰润,冷硬孤独。

……

皇甫倾在床上哭着要哥哥,哭到后面,睡着了。

玄胤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偶有几声低低的咳嗽。

宁玥熬了一碗冰糖雪梨:“皇上,夜深了,喝点雪梨汤就去歇息吧?”

“朕不困。”

宁玥拿来披风,披在了他肩上,侧目,遥遥地朝院中的小身板儿望去,一声叹息。

……

皇甫澈的倔强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跪到失去知觉,也没说一句“儿臣知错了”。

……

皇甫澈是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醒来的,幽幽的、软软的,散发着令人迷醉的清香,他眨了眨,很舒服,又闭上了眼。

宁玥感受到了怀里的动静,抬手摸了摸他额头:“不烫了,澈儿,你是不是醒了?”

皇甫澈睁开双眸,对上宁玥温柔似水的眼睛,点了点头:“母后。”

宁玥用手肘撑起身子,为他掖好被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母后。”

皇甫澈摇头,却巴巴儿地望着宁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