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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86)+番外

又过三日,正月二十四了,宁溪吃了太医的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老太太急了,到处找人问药,都没什么效果。

给蔺咏荷扎针的女郎中开口了:“这种情况,我以前也碰到过一例,是我们村儿的,一个小姑娘,十七八岁,高烧后突然失语了,访遍了名医也没治好,直到年纪大的老人给支了一招,才慢慢好了起来。”

“什么招?”老太太忙问。

“我不确定对二小姐有无用处……”

“你只管说!”

“就是……药物不能治疗的情况下,或许……她并不是真的病了,而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老太太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若能治好,皆大欢喜,若治不好……终归只是花点银子罢了。

老太太不常在外头走动,便将这事儿交给了马谨严去办。想着马谨严是宁溪哥哥,绝不会坑了自己妹妹,他去找,一定是找最好的。

马谨严经过三天查找,终于请到了名动京城的杨大仙。这位大仙并非西凉人士,好像是从一个叫大周的地方过来的。传闻他出生那晚天空足足响了九道天雷,一座山头被生生炸平。又传闻他乃太上老君坐下第一弟子,法力高强、深不可测,上能与仙灵通话,下能与恶鬼契约,因偷吃太上老君的仙丹被贬入凡尘受苦,待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方可重返天庭。

他时常给名门望族祈福或驱邪,声名在外,想请到他,需提前一月,偏宁溪的病情急得很,马谨严一次性砸了一千两纹银,才终于将他请来了将军府。

杨大仙年近四旬,头发梳得油亮,穿上青灰色道袍,微风一吹,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他拿着一个八卦罗盘在府里巡视了一圈,有人问他的罗盘是不是司空家的传家宝,他说:“那种赝品能跟贫道的比?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贫道的八卦罗盘才是太上老君遗留在民间的法宝!”

半个时辰后,他择定了将军府的正中心——花园开坛做法。

所有人都被老太太叫来了现场,以示对大仙的尊重。

蔺咏荷也来了,这是她受伤后第一次出现在人前,戴着面纱,坐着轮椅,整个人比年前看上去瘦了一大圈,马谨严推着她,在马谨严身后,是由翠兰搀扶着的宁溪。

宁溪好像依旧非常虚弱,一直半靠在翠兰身上,只要翠兰一撒手,她就会站不稳似的。

宁珍架不住好奇,跑过去打了招呼:“二姐姐,好久不见了,大家都问你呢!”

宁溪微微点了点头,在翠兰手里写了几个字,翠兰道:“五小姐,我们小姐说多谢大家的挂念,等她好了在找大家玩儿。”

宁珍幸灾乐祸地走了,果然成哑巴了,太棒了!

宁玥与冬梅随后也到了现场,几乎与宁婉同时到的,宁婉微笑着唤了声三姐姐,没再像之前那样兴高采烈地黏着她。

一切,在杨大仙的施法下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先是道童端着符水,让主子们挨个在里边洗手;再是杨大仙拿着蘸了神仙水的柳条,一一洒在众人头顶;最后,杨大仙将符水倒在香炉里,就听见嘭的一声,那柱插在香炉里的香爆破了。

杨大仙双手拿起八卦罗盘,抽风地说道:“天灵灵地灵灵,斩妖除魔最显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说完,他浑身开始颤抖,两眼翻白,八卦罗盘被他死死捏着,几乎要碎裂开来。

突然,他身子一僵,定在了那里。

又突然,他拿开遮住八卦罗盘的手,就见罗盘的指针,正对着东南方。

他眸色一厉,道:“果然是有煞星冲撞了府里的运势,谁住那边,统统给贫道站出来!”

棠梨院的人,从宁玥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

他又掐指一算:“东南方,属虎者,天煞孤星也!”

宁玥、宁婉、宁珍都属虎,但住在东南方的,只有宁玥一个。

众人齐刷刷地朝宁玥看了过去!

宁玥好笑地勾起唇角,闹了半天,又是扎针、又是失语,就是为了给她扣上一顶天煞孤星的帽子吗?马谨严,你还能不能再卑鄙一点?

老太太花白的眉头一拧,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不可能吧?我孙女儿……怎么会是天煞孤星?”

杨大仙扬了扬手中的拂尘,郑重其事道:“贫道入世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岔子,这一回,更是借助了八卦罗盘之力,就更不会弄错了!”见老太太仍拧着眉头的样子,他又道,“敢问这姑娘的父母与兄弟姐妹都在何处?都是个什么情况?”

老太太一犹豫,就把家中的事儿与杨大仙说了。

杨大仙听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果然,果然是天煞孤星啊!实不相瞒,您的长孙是被她克死的,您的儿媳也是被她克疯的。她如今又克了自己的姨娘与姐姐,再往后,怕是要克到自己的夫婿与公婆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西凉人是十分迷信的,上至皇帝,下至走卒,对鬼神之类的东西都抱有三分敬畏之心,不然,何以司空朔用八卦罗盘推算出摄政王是真命天子时,会有那么多百姓信以为真呢?

当然,若换做普通道士说这些,大家伙儿或许不敢尽信,可杨大仙是谁?那是京城的司空朔第二啊!他说宁玥是天煞孤星,宁玥就一定是天煞孤星!

老太太陷入了沉默。

马宁馨看了看老太太,又看向杨大仙,怒道:“哪里来的疯道士?我天天与我妹妹住一块儿,怎么我没被克到,反而千禧院的人被克到了?妖言惑众!”

杨大仙垂了垂眸,语重心长道:“不是没克到,只是小姐的福报比常人多,自然要慢些。这种天煞孤星与别的又有所不同,她依靠吸取亲人的阳寿为生,她若病时,你们都安好,她若安好,则是你们都要开始遭殃了啊……”

想想这几年,她病在棠梨院的时候,将军府的确没有太大的风浪,从这丫头病愈开始,府里的倒霉事儿便一件接一件。

二夫人:“呀!二爷的银子被扣是不是她克的?”明明是蔺咏荷克扣的。

三夫人:“珍儿成绩虽不好,却也没得到倒数第一,她上学后就这样了……”以前的倒数第一弃学了好么?

任何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归到了宁玥的头上,蔺咏荷与宁溪旧病不愈便更不用说了。

杨大仙又道:“想要府宅兴旺,还是早点将她驱逐出去的好。她留在府里,迟早还有祸事……”

大家集体沉默了。

当晚,妞妞病了,是痘疹。

痘疹是传染病,除非是接触了传染源,否则不会赶热闹。妞妞可没与任何病人接触过,平时甭管谁,但凡一点儿头疼脑热都不敢靠近妞妞,难道说……真是杨大仙的话应验了?

很多上午还对宁玥是天煞孤星的说法嗤之以鼻的人,这会子已经有些动摇了。

三夫人连夜跑到福寿院,哭着对老太太说:“母亲,我被噩梦给吓醒了,头疼得厉害,吃什么都睡不着了……”

三夫人也说:“我昨儿夜里如厕,居然摔了一跤,您看,我膝盖都摔肿了!”

如果说这些都无法令老太太下定决心,那么,一道从边关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消息,则是把老太太最后一丝犹豫斩断了。

南疆提前对大新朝(西凉)开战,骑虎营遭遇夜袭,马援身中毒箭,生死未卜,正在运回京城的路上。

马援是马家的支柱,是老太太一辈子的信念,连他都倒了,马家还能剩下什么?

……

宁玥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吃晚饭,吃得差点趴在桌子上睡着。

冬梅关切地道:“小姐,您没事吧?”

宁玥摇摇头,一摇,里边的脑浆像是散开了似的,疼得她猛抽凉气:“我没事,妞妞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