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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174)

染千桦稍稍一愣,随即问道:“别的地方都能去吗?”

华珠眨了眨眼,反正只要不见廖子承,去哪儿应该都行,总之染千桦也不会害她。华珠就道:“是。”

染千桦双腿夹紧马腹,命赤翼将速度提到了极致。华珠觉得自己的肠子都快颠断了,也不知要带她做什么,竟感德如此焦急。

染家大门,赤翼长驱直入,一番新的天地,如浓墨重彩的画卷一般在华珠的眼前徐徐展开,可不待华珠细细欣赏,便被赤翼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同时被甩在身后的,还有灰头土脸的梁太医、孙太医与张太医。

华珠瞳仁一缩,莫非那得了天花的是染家人?

一座牌匾写着“兰芳阁”的院落前,赤翼停下了奔跑。

染千桦抱着华珠跳下地,尔后拉着她小手疾步走过前院、穿堂,进入一间典雅别致的主屋,又健步一拐,打了帘子走进散发着淡淡兰香的里屋。

一位白发鬓鬓、穿着褐色纹百蝶锦服、容颜慈祥的老妇人,坐在床边的杌子上,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眼睛,死死地盯着半透明的纱幔。

纱幔中,男子咳嗽得厉害,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祖母,叫你别进来,他得的是天花,传染给你怎么办?”染千桦放开华珠的手,走到染老夫人身边,半抱着她,欲带她离开房间。

染老夫人潸然泪下,看得出情绪非常激动、也非常悲恸,可就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太医们集体判了“死刑”,说重度天花,连肺部都感染炎症,比长乐公主的病情严重太多!

华珠行至跟前,规矩地行了一礼:“老夫人。”

染老夫人抹掉怎么止也止不住的眼泪,哽咽道:“这位是……”那日她小中风昏迷,并未瞧见华珠模样,后面虽送了不少礼,却没登门致谢。

染千桦就道:“上次给您治过病的染小姐,长乐公主的天花也是由她在治。”

染老夫人暗淡的眼底光彩重聚,颤颤巍巍地握住华珠的手,含泪道:“染小姐,拜托你了,一定要治好我的孙儿。”

原来是染老夫人的孙儿,难怪如此兴师动众。华珠点了点头,温声道:“我会尽力的。”

染千桦神色复杂地看了染老夫人一眼,唤来丫鬟送染老夫人回房,自己则留下来陪华珠看诊。

“你得过天花?”华珠放下医药箱,问染千桦。

染千桦摇头:“我没有。”

“那你最好出去。”华珠淡淡说了一句,尔后挑开帐幔,望向了床上猛烈咳嗽的男子。

呼吸,霎时顿住。

心跳,也一并停住。

华珠以为自己看错,可劲儿地眨了眨眼,又俯身捧起他因咳嗽而酡红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惊得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

染千桦抿了抿唇,眸光微微一动,低沉着嗓音道:“子承的母亲是我姑姑染如烟。”

所以,廖子承是染家的表少爷?和染千桦是表姐弟?

一瞬的功夫,脑海里闪过无数情绪,惊诧、激动、欣喜……最后,是滔天的愤怒。华珠奋力甩开帐幔,冷冷地望向染千桦:“他既是你们染家的亲戚,他父母双亡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他被族人赶出廖家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他被人骂做棺材子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你们知不知道那六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染千桦的睫羽颤了颤,冰块脸上少有地浮现出了愧疚的神色:“说来话长,你先替他诊病,我稍后详细跟你解释。”

不知想到了什么,华珠再次挑开帐幔,用帐钩挂好,握住他的手问道:“他知道你们把他带来染家了?”

染千桦的睫羽又是一颤,表情不大自然了:“不知道。”

果然,廖子承对染家是心存了怨愤的,所以对染千桦才不冷不热,所以宁愿住进帝师府也不路过染家门。华珠的瞳仁左右一动,眯着眼道:“上回在琅琊,是你坐在屏风后审案的吧?”

染千桦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点头:“是我。”

“廖子承主审,为何突然变成五官齐审?”华珠问着,三指搭上了他脉搏。

染千桦垂了垂眸子,说道:“余斌去琅琊的前一天跑来找我,说他要去琅琊颜家提亲,问我可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余诗诗。因为姑姑的关系,我跟余诗诗也算合得来。我送了她一些礼物,又写了一封问候的信。很快,她给我回了信,信中提及子承接下卢高一案。刚好,长乐公主又向圣上建言由朝廷派一位钦差大臣前往琅琊,进行五官齐审,我便毛遂自荐地去了。”

不用说,这必是余斌设下的圈套,没想到为了赢官司,余斌连亲姐姐都能利用。这样的人,跟颜婳真是天生一对。

“咳咳……”廖子承又咳嗽了。

华珠忙用另一手顺了顺他胸口:“我记得,你当时投的是卢高,如果廖子承与我舅舅的票没有被否定,加上你的票,卢高会以三比二胜出。”

染千桦淡淡答道:“开审的前一晚,子承找到我,并告诉我,无论如何,投卢高。”

如此说来,余斌所谓的必胜法,从五官齐审的那一刻起便被廖子承识破了。余斌买下了王庆与李致远的票,让他们投卢高,然后再设计否定掉廖子承与颜宽的,这样,无论染千桦投给谁,卢高都会是胜利的一方。

偏偏,廖子承忽悠王庆与李致远,将双方写在票上的名字调换。

余斌否定了廖子承与颜宽的票,还剩王庆、李致远与染千桦的票。

如果三人都投的是吴秀梅,余斌会觉得不管否不否定廖子承与颜宽都会输掉,没那么落寞。

可如果三人分别是吴秀梅、吴秀梅、卢高。

余斌否定掉的就是一个胜利的机会,难怪气得吐血了!

廖子承不仅要赢余斌,还要戏弄余斌,让余斌为自己的作死追悔莫及。

可恶的家伙,居然不告诉她!让她白白查了那么多资料,背了那么多律法,还想着要在公堂之上把余斌给比下去。哪里知道,公堂不过是个幌子,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票数的博弈。

华珠想咬他!

可看他病重的样子又心有不忍。

一般的天花只是红疹与高热,他的,却不知为何引起了肺炎。

华珠开始解他的衣裳:“他昨晚干什么去了?”真怀疑他是不是吹了一整晚的冷风,才让病情在一夜之间恶化得如此严重。

染千桦弱弱地叹了口气:“不清楚,天亮时七宝叫他起床,就发现他高热得厉害,大夫说是天花。”

他的体温,比长乐公主的高多了,长乐公主起码还能喊两声“驸马”,他却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华珠暗恼自己白胡思乱想一天,掉了一大缸眼泪,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华珠解了他外衣,又问:“所以我父亲是你举荐的?”

“嗯。”染千桦很坦荡地承认了,“他不肯跟我回京。”

这对姐弟,真是……

华珠深吸几口气,不知该怒还是该笑,回头望向染千桦,挑眉道:“我要给他脱衣服了。”

“你脱。”染千桦表示允许。

华珠张了张嘴,直言道:“你不用避嫌吗?毕竟你……未出阁。”

染千桦常年与男子打交道,倒真不大懂得避嫌,眼下听了华珠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终究是女子,道了声“我在外头等你”便打了帘子出去。

华珠一件件地解了廖子承的衣衫,验尸不分男女,行医也一样。可纵然明白这个道理,在他健硕完美的身材一点一点展现在她眼前时,心跳依然加速了起来。

脱了他裤子,华珠的脸都红透了……

一番检查下来,华珠像打了一场硬仗,浑身就没一处干的地方,全给汗浸透了。

他的情况与长乐公主不同,所用药方、针灸之法也截然不同。华珠写了方子,染千桦命人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