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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175)

染老夫人中过一次风,再次中风的可能性非常大,华珠叮嘱她回屋歇息,有了起色会第一时间通知她。另外,华珠要求在诊断期间,除染千桦外,谢绝任何人的探视。这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染老夫人。

染老夫人心有不甘:“我留下!”

华珠解释道:“天花传染性极强,没得过天花的人最好不要接近天花患者,感染的风险太大。”

这是正当理由,却也不是唯一的理由。

染老夫人的眸光颤了颤,约莫明白了华珠的意思,叹着气离开了兰芳阁,并给年府递了消息,说她身子不适,留华珠暂住染家为她诊病。

染老夫人走后,华珠留在房中,为廖子承施了一次针。

廖子承实在烧得厉害,迷迷糊糊的,连身在何方都不清楚。

偶尔他睁开眼,看看华珠,却仿佛根本不认识似的,呆呆愣愣,随即又难受地闭上了眼。

身体在脆弱时,心也会变得脆弱。

高高在上的提督大人,在华珠喂他喝下一碗药,发了一身汗,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侧过身,将头枕在了华珠腿上,然后单臂搂住她腰身。

似乎只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可当华珠想要拿开他的手时,他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声,听起来似小猫儿低低的呜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幽怨。

华珠心头一软,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后,开始轻轻抚摸他滚烫的脸:“知道我是谁不?就抱。”

廖子承微微睁眼,如漾了一泓湖水的眸子浮现起点滴迷离之色,很无辜,又很赖皮:“知道。”

华珠不由地勾起了唇角,阴霾了一天一夜的心瞬间照进了一束阳光,晒得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我是谁?”

廖子承酡红着脸,用沙哑的声音轻轻答道:“年二猪。”

华珠的嘴角一抽,这家伙是开玩笑呢还是开玩笑呢?或者这家伙,背地里就是这么叫她的?啊哈,现在露馅儿!

他侧躺着,脑袋枕在她腿上。华珠眯了眯眼,伸手要去抽他屁股,伸了半天够不着。眼神一闪,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了一本书,够了几下,还是够不着!

华珠气得直鼓腮帮子!

廖子承眨了眨水汪汪的,看似迷离,又潋滟如秋水的眸子:“你在赶蚊子吗?”

华珠一噎,算了算了,都病成这样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大不了……先记账。

华珠放回书本,葱白指尖开始一点一点细绘他眉眼,这个男人,比女子还好看,肌肤白皙如玉,薄薄的近乎透明,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剑眉下的五官又精致得仿佛老天爷一笔一笔勾勒而成。

“难受吗?”华珠轻声问。

原以为他会嘴硬地说“不难受”,谁料,他撇了撇嘴儿:“可难受了。”

又是那含了一丝委屈的小调调,软软的,萌萌的,让人觉得这个腹黑高冷攻,一下子有了绝色小受的气息!

华珠知他是烧糊涂了,心智退了大半,又心疼又想使坏。明明前一秒还决定不欺负他了,可一想到从前被他欺负得那么惨,此时不找回点儿场子,等他头脑一清醒,自己便再也没机会了。

心思转过,华珠捏了捏他水豆腐般水嫩的脸蛋,唔,手感真好!又按了按他结实健硕的腹肌,太又感觉了!

发着高热的他感官不敏锐,分不清华珠是在摸还是在捏,就那么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抗议。

可这样的抗议听在华珠耳朵里,却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华珠抿唇偷笑,低头,亲了亲他已经浮现了几粒小红点,非但不难看,反而增了一抹媚色的脸:“要好起来,知道吗?”

廖子承没再答话了,体温突然间又升了不少,他再次陷入神志不清的境界。

华珠心口一揪,抚着他俊脸道:“廖子承,我让你好起来,你听见了没?你把我害得好惨,你答应了又不去提亲,她们都在背后笑死我了,我的嫁妆也被抢走了,妹妹要做顾家的主子奶奶,奴才都欺负到我头上了。都是你害的,你赔我。”

原本只想激起他求生的意志,可说到最后,真的委屈得哭起了鼻子。

从云端摔下来,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走在年府的路上,只觉每个人都在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即便与他们擦肩而过了,依旧感觉芒刺在背。

她甚至能想象梅姨娘扬眉吐气地翘着二郎腿嘲笑她活该被甩的样子,也能想象年丽珠捧起大红锦缎,得意洋洋地绣着嫁衣的样子,还有其他许多许多人,一边为她叹息,又一边拿她当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资。

“廖子承,我被欺负了,你还不给我找回场子?你混蛋……”华珠滑到被子里,将头埋在他胸前,揪住他衣襟,低低地抽泣。

却不知这番话被躲在门外的染千桦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染千桦冰冷的脸色一沉,迈步去往了染老夫人的茗香居。

屋内战场激烈,瓷器碎了一地,椅子桌子翻了大半。看样子,染老夫人和染老太爷又吵架了。

吵架的结果是染老夫人完胜,染老太爷气得嘴角只抽,叫人推着轮椅回了自己的院子。

染千桦进屋时,宋妈妈指挥丫鬟婆子收拾满地残垣。染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看见染千桦,染老夫人笑容一收,焦急地问:“子承怎么样了?好些没?”

不大好。染千桦眨了眨眼,面色如常道:“年小姐在照顾他,具体情况等明早才知道。”

“辛苦年小姐了,豁出名节照顾他,咱们染家不能亏待了对方。”染老夫人感慨地叹了叹,叫宋妈妈先带着下人出去,尔后又道,“原本上门给年府说亲,想把年小姐定给世恩,但年府迟迟没给答复。”

染世恩,染家主的庶四子,年方十七,模样俊俏,品行端正,配一个侍郎府的庶女绰绰有余。若非华珠对染家有救命之恩,染老夫人会按先前看中的选周家嫡女。

不过染老夫人也想着华珠或许已经有了着落,话头讲得比较松,就说年家小姐,不是华珠也能是旁的姐妹。

染千桦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把廖子承与年华珠的关系和盘托出:“子承喜欢年小姐。”

“啊?”染老夫人猛地一惊,瞪大了布满皱纹的眼睛,“子承怎么会喜欢年小姐?”

染千桦也很困惑:“不知道,他就是喜欢,他不跟我回京,我把整个年府搬来了,他才跟着来。”

原来,她的子承是这么上京的,染老夫人哑口无言了。她的子承,跟桦儿一样,比染家任何一个男儿都优秀。他看上的,应该是公主,是郡主,是天姿国色的一流名媛,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呢?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染老夫人不乐意了,她一生只得了如烟一个女儿,却又出了那种事客死他乡,这些年她想女儿想得快疯掉了,好不容易知道女儿的血脉延续了下来,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怎么能只给他找个庶女为妻呢?皇后的女儿未婚,贵妃的女儿亦是,不要公主也没关系,沈丞相家的郡主年龄也合适,都是容貌家世顶尖的少女,随便他挑。一个庶女……纵然聪颖,也纵然救过她的命,可配她的子承,还是差了些。她愿意从别的方面多多弥补,只是婚事,万万不能答应。

“等子承在京城的事办完了,他还是会带着年小姐离开京城的。他对染家,一点留恋都没有。”染千桦坐下,无可奈何地叹了叹,她曾拿梅庄地图做条件,他都无动于衷,可见他不止不留恋染家,甚至还很狠染家。

染老夫人一听这话急了,废了千辛万苦才与他重逢,实在舍不得再忍受分离之苦:“他怎么能这样?我们好歹是他亲人啊。”

是亲人,却也是带给他无限伤害的人。染千桦迟疑了半响没说话,直到染老夫人叫她想想办法,她才道:“想留下子承,就必须留住年小姐。年小姐在哪儿,他就会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