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18)

华珠一边回忆着,一边轻车熟路地朝福寿院走去。就算今生,她也不是头一次来颜府,但距离上一回古朴沉寂的风格,颜府的景观别致明艳了许多。

绕过抄手回廊,右边乃一处富丽堂皇的雅院阁楼,是燕王妃每年回来省亲所居的别墅;左边是微波粼粼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个露水凉亭,用大大的牌匾表着“芳菲无尽”,那字迹,笔酣墨饱、超逸跌拓,隐约有种讥诮世俗的意境,但细看,又好像透着一丝无法逾越的颓然。

也不知是谁写的,印象中未曾见过它。

华珠一行人就走在中间这条由汉白玉铺就的小道上,明明很硬,却有种漫步云端的错觉。

是啊,颜家富贵泼天,连皇帝看了都眼红呢。

又行进了一刻钟,总算快到福寿院了。

丫鬟请华珠在门口等候,她进去通传。

颜家规矩大,华珠没说什么,冲她笑了笑。

然而,华珠想安安静静地等候,有人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喵——”不远处,传来一声慵懒的猫叫。

华珠循声望去,就见一名穿着玫红色素绒绣花薄袄和白色百褶如意月裙的妙龄女子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迎面走来,那女子端的是生了副好模样,肤若凝脂,眸若秋波,眉如山黛,唇红齿白,莲步轻移间,金色丝绦随风而舞,像有阳光围着她闪耀一般。

她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眼底却浮现起浓浓的不屑,若她不开口,定是极美的。

“咦?大清早的不干事,都杵在门口作甚?”娇滴滴的声音,一如她娇滴滴的性格,只是这话,未免太不讨喜。

华珠装作没听懂,待她走近,规矩地行了一礼,“姝姐姐,是我,华珠。”

颜姝摸了摸怀中白猫的脑袋,“恍然大悟”,“哟,原来是华珠表妹啊!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呢!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反而站在门外吹冷风?”

颜府千金日日前来给老太太请安,自然是无需通传的。这是在给她下马威,暗讽她是外人。

华珠原先挺不待见家中的两个妹妹,但眼下与颜家的女儿一比,只觉得两头小猪都太可爱了。

华珠淡淡地笑了笑:“颜府规矩森严,有客来访,都需先行通报,我随母亲往年来探望外祖母,也是这般的。”

我是外人,大夫人也是外人,有本事你连大夫人一并挤兑,看绛珠整不整得死你?

果然,颜姝听了这话脸色就是一变,她可不敢触四嫂的逆鳞!

但就这么放过华珠,又太不甘心了!

华珠一看颜姝的眼神就知道颜姝在打什么主意,只是与记忆中单纯的捉弄和欺负不同,华珠从颜姝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非常陌生的情绪,有些类似于……憎恶。

这与前世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也没多少关系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和颜姝做朋友。

华珠似笑非笑地看着颜姝,同时,将五感提到了极致,因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要出场了。

这回,她会送对方一份很特别的见面礼。

------题外话------

年小猪,你小时候到底干过多少挫事?

【第二十章】第一贤女子

对一个人最大的残忍不是仇恨,而是漠视。

颜姝此时就有这样的感觉,她戏弄刁难华珠,就是希望看到华珠被气得哭鼻子的可怜模样,但显然,华珠令她失望了。

华珠白皙得仿佛羊脂美玉的脸蛋上始终挂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弄得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这令颜姝非常窝火!

颜姝决定,给华珠一点颜色瞧瞧。

心里这么想着,颜姝便这么做了。

颜姝抖了抖胳膊,怀中的波斯猫就像利箭一般朝着华珠扑了过去!

华珠瞳仁一缩,心里却闪过一丝冷笑,前世的悲剧果然是要再上演一遍,只不过这回,受伤的断断不能再是她了。

华珠扬起右臂挡住脸,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惊叫出声,伴随着这一声惊叫的,是波斯猫愤怒而吃痛的猫叫。

随后,波斯猫猛地跳过华珠,扑向了另一名前来请安的少女。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谁都没看清怎么回事,更无从躲避,波斯猫就已经将那名黄衣少女扑倒在地了。

“喵~”恶猫办了坏事儿,约莫是有预感,匆忙嚷了嚷,随即跳入了草丛,只留下颜姝像被雷劈了似的愣在了原地,“大……大姐……”

这名身着黄色纱裙、梳瑶台髻、戴金凤华胜、顾盼神飞间勾人心魄的女子,不是颜家嫡长女,又能是谁呢?

华珠缓缓转身,看向那个用温柔骗了全世界却永远没得到过惩罚的女子,心底最暗的那扇窗子被倏然打开,像有无数只冰凉的手从地底伸出,无情地抓住她脚踝,要把她拖回地狱。

但如果,非得踢个人下去才能摆脱这些厉鬼的纠缠,华珠笃定,那个人一定不是她,而是颜婳!

收起藏于指缝中的银针,华珠疾步奔至颜婳身边,将她扶了起来,一双眸子里闪动起孩子才有的胆怯与担忧,“婳姐姐,你没事吧?”

颜婳的脖子被抓伤了,正流着鲜血,又怎会没事?简直痛得不能说话了!

崔妈妈得知表小姐入府了,正要出门迎接呢,就看到颜婳满脖子鲜血,半靠在华珠的肩上,一旁的二小姐完全吓傻了。

崔妈妈快步上前,匆匆地向华珠行了一礼,“表小姐金安。”尔后与华珠一道将颜婳扶了进去。

明厅内,老太太正与几名妇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家常,与老太太一道坐在长榻上的端丽妇人是大夫人封氏,她穿着酱色绣碎花长袄,内衬素白棕裙,保养得当的缘故,面颊丰腴红润,并不显老。

封氏笑着将勺子喂到老太太嘴边,“您尝尝,王妃按您的喜好亲自挑选的果脯,我让厨房的人放蒸笼里蒸烂了,咬着不费牙口。”

老太太吃了一小口,点了点头,“不错”,却又推开,不愿再吃了。

旁边椅子上的二奶奶尤氏眯眼笑了笑,“老祖宗可觉得闷?我让几个孩子过来陪陪您?今儿早我出房门,姐弟俩还与我说记挂曾祖母,想演皮影戏给曾祖母看呢!”

老太太微闭着眼睛不说话。

封氏淡淡地看了尤氏一眼,就道:“老祖宗这几日乏得很,莫要那泼皮的猴儿上跟前来闹腾。”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她是真不知道还假不知道?居然还有玩乐的心思!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尤氏被婆婆训得面色发白,却依旧施施然地笑道:“是,母亲,儿媳知道了。”

老太太累极了似的,幽幽一叹,“华珠不是到了么?怎么还不进来?”

封氏对小丫鬟扬了扬手,小丫鬟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崔妈妈便扶着颜婳进来了,与她一同扶着的是华珠,而颜姝耷拉着脑袋跟在后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娘——祖母——”颜婳委屈地唤了两声。

“我的儿!”封氏在看见女儿满脖子血污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忙站起身,让颜婳躺在了榻上,一边用帕子擦着她伤口,一边心疼地问,“大清早的,怎么伤成了这样?”

颜婳就趴在老太太怀里哭,一句话也不说,颜婳虽然貌美,但还不算倾国倾城,真正打动人心的是她学富五车的才情,与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性情,比如此时,她像小猫儿一样地抽泣,就能轻易碎了所有人的心。

老太太也急了,“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把大小姐伤成这样的?”

崔妈妈打来热水,与封氏为颜婳清洗了伤口,待到血污除尽后,封氏眼眸一瞪,“被抓伤的?”抓得极深,连肉都翻出来了。

敢抓她女儿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呢,除非是个畜生!

封氏冷冷地看了颜姝一眼,又转头看向华珠,语气透着压抑过后的缓和,“华珠,抬起头来看舅母,告诉舅母,你刚刚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