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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54)

“接下来我要为大家揭开一个另真相。”华珠停下了踱来踱去的步子,对杨千点了点头。

杨千奔入林子里,与侍卫抬出一具焦黑蜷缩的尸体,一具泡在特殊药水中的婴尸。

众人纷纷撇过脸,不敢直视。

华珠却淡定从容地走到尸体边,玉手一指,说道:“这具尸体才是六年前埋在此处,却在上月底被挖出焚烧,并替代了王三爷的尸体,从她腹中,剖出了一名三月大的男婴……尸体。”

赫连笙倒吸一口凉气,想看,似又不忍,不忍,却又偷偷地看。

华珠神色一肃,又道,“其实不止太子妃怀孕了,柳昭昭也怀了。太子妃打算在胎儿坐稳之后再公布这则喜讯,柳昭昭却早早地告诉了太子。太子前往小别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终于引起了太子妃的怀疑。太子妃暗中查到了柳昭昭的身份,并约她到白云寺见面。

柳昭昭去了,她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见这位贤名远播的太子妃,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这一去,便断送了做母亲的机会。

董娘子被隔绝在门外,并不清楚李婉灌自己主子喝下了堕胎药,然后,柳昭昭告诉董娘子她有了流产之兆,叫董娘子去请一位产婆为她落胎,董娘子惊慌之下,连产婆的名讳都没问清就将对方请来了。”

颜博突然出言打断:“等等!我们找遍了本城,也没找到为柳昭昭落胎的产婆!董娘子真的请到了?”

“这才是问题所在。”华珠凝了凝眸,沉稳的目光自众人脸上逡巡而过,“讲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揭穿一个真相。”

一个又一个,王三爷失踪案,到底囊括了多少真相?冷风呼啸,众人的脊背却冒出汗来!

华珠问向陆大娘:“你平生唯一一次错断是在什么时候?”

陆大娘难为情地挠了挠手背,苦笑道:“你这哪儿是揭真相啊,你是在揭我老婆子的疤呀!唉!不就是六年前,我给太子妃复诊是单胎,结果,她却落了双胎嘛?”

“很好。”华珠慢悠悠地踱起了步子,湖蓝色裙裾像一团迷幻的云,优雅地绽放着自己的风华,“柳昭昭住在小别院,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在小别院落的胎,所以也没细问董娘子,她具体的落胎地点!我们走访产婆到底有没有去丽云街的小别院做过生意,答案自然是没有了!谁能想到,她,其实是在白云寺找陆大娘落的胎呢?”

“白云寺?”陆大娘笑了,“这我就不懂了,我明明只做了太子妃的生意,没接第二单……”

华珠目光一凛:“陆大娘,你这一生,从未错断!”

“啊?什……什么?”

“找你复诊的,和找你落胎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太子妃’!”华珠猛地指向右方,一道寒风扑面而来,吹起她发丝与衣袂,琳琅翩飞,“这具身怀三个月身孕的焦尸,才是真正的李婉!”

全场再次震惊了,颜宽、李致远、王庆、颜博、赫连笙、冷柔,全都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惊呼。已经被一个又一个骇人听闻的真相轰炸到心肝儿乱颤的他们,原以为不可能再被什么刺激到了,可华珠的话一出,他们才发现,这名瓷娃娃般的少女,带给他们的冲击,不亚于一场三军对垒的恶战。

冷柔抽回了自己的手,先前还一口一个“表姐”的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如果死的是我表姐,那她……”

华珠犀利的眼神刀子般射向赫连笙身边的女子,“她?在李婉喂她喝下堕胎药后,她立马毒杀了李婉!然后支开董娘子,并易容成了李婉的模样。柳姑娘,我说的可有半分差池?”

冷柔打了个哆嗦,也不等身边之人回答,便厌恶地看了一眼,果断站起身,与红菱一道行至了颜博身边。

她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而这种沉默落在众人的眼睛里,渐渐与默认画上了等号。

陆大娘捶着胸脯道:“哎呀,难怪单胎变龙凤胎,原来……原来是柳姑娘的。哎哟,柳姑娘你太坏啦,害得老婆子我被同行笑话了整整六年!”

“无稽之谈!”她冷冷地咬出一句。

华珠盯着她,摇了摇头:“你拥有绝顶的易容术,却不擅口技,怕被人听出异样,你用药物毁了嗓子,外人问起,你只需说常年咳嗽咳坏了嗓子。

你有弱症,怀孕已是不易,何况流产?所以,身体康健的太子妃,突然间一病不起!所以,爱吃辣的太子妃,莫名其妙地变了口味!所以,聪慧过人的太子妃,再也记不住自己的生日!顶着情敌的身份,戴上人皮面具,压住暴躁性情,还要忍受丈夫的冷暴力……整整六年,难怪你的心理变得如此扭曲!

你快死了,而这一切都是拜李婉所赐,所以你恨李婉,你要将她挖坟鞭尸、挫骨扬灰!当然,你也想在临死前为太子做些什么,所以你掳走了王三爷,想逼他交出你丢失多年的盒子!你的盒子是怎么丢的,又怎么到王三爷手中的,我不敢妄断!我只是很好奇,胁迫一个人最好的法子不是逼他自己,而是逼他的软肋!

三爷孑然一身,又与王家断了来往,他唯一的软肋就是廖子承。你为什么没对他下手?甚至,你杀了一个又一个人,不就是希望这起案件永远石沉大海吗?杀了廖子承,便没人能破获这起案件,你为什么不动手?”

李婉,不,现在应该叫她柳昭昭了。柳昭昭的指甲掐入掌心,企图用身体的疼痛来抑制濒临崩溃的情绪。

她的头顶,恍若置了琉璃,又如聚光灯,在黑夜中将她照明。

她知道,那是来自所有人审度与愤怒的目光。

华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来替你回答吧,你对恩人,下不了手。你始终记得最难过、最黑暗的日子里,他给过你一丝光明,所以哪怕他是你的死敌,你也狠不下心。”

董娘子对你,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情?

“为什么要杀王歆,是因为王歆和董娘子一样,都看见了你的真身,对吗?”

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毫无意义了。柳昭昭苦笑一声,揭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美丽清秀却苍白无比的脸。

赫连笙浑身的血液霎那间凝固,连呼吸也凝住,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柳昭昭没有看他,或许……是不敢看他,又或许,是不想他看她,谁知道呢?

柳昭昭抹了泪,冷冷一笑,眼神里透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暗涌:“你为何笃定王歆是我杀的?”

华珠缓缓地眨了眨眼,答道:“你杀了王歆后,想嫁祸到王恒的头上,所以用王歆的手指沾血,写下一个”王“字。王歆很聪明,她先装死骗过你,随后又在昏迷之前画了一个○,并打算用唾沫洗掉”王“字中间那一竖,只是她终究失血过多,没洗干净就不省人事了。

王歆精通五行八卦,”王“字若去掉中间一竖,正是”三三“的形状,这是八卦图中的坤卦,坤卦能代表女性。王歆在告诉我们,凶手是女人。

然后是那个○。你大概不知道,王歆真的是个很博学多才的姑娘。大唐皇后武则天在自立为帝后,曾经颁布了一系列的则天文字,其中便有○,它对应的是‘星’,你的字。”

“你如明月我如星。”柳昭昭灿灿地笑,笑得肩膀都在颤抖,“所以,你是从那个○开始怀疑我的?”

“提到对你的怀疑,我不得不揭穿另一个真相!”华珠无奈地耸了耸肩,她今晚怕是把一辈子的“揭穿真相”都讲完了,“二十四号晚,我与廖公子查完案后各回各家,更深露重,我姐姐却依旧没有睡意。我们坐在一起聊天,突然,晴儿回来,说十六号定的白蜡烛,五天出货,到现在也没做好。还说当初就是看陈掌柜讲诚信才去他家的。这回,却害她白跑一趟。”

说着,华珠看向赫连笙,“请殿下传召另一位证人,陈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