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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第一夫君(33)+番外

杨念晴主动拉住李游同行。

“有些人的胆子就不能像声音一样大么?”李游虽是笑话,却也担心,由她扯着袖子往前走。

“现在你得负责把我安全地送回房间,还有,晚上不能睡太熟,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姑娘很会拿在下使唤。”

杨念晴道:“不是赌输了就随便我怎么样吗,想反悔?”

李游停下脚步:“在下几时输了?”

杨念晴道:“你也亲眼看见冷夫人的反应了。”

李游没有反驳,因为他已看见,冷夫人正远远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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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衣衫,在夜中显得分外清冷惨淡,她缓步来到二人面前,停住脚步,却没有说话。

李游站在原地没动,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询问。今晚发生的事固然是令人悲伤的,但看她的表现,杨念晴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了,一时也沉默。

冷夫人忽然道:“待送了他,我也要走了。”

李游点头:“夫人珍重。”

冷夫人道:“我想了想,你的话也有些道理,以往是我过于固执。”

未等李游说话,她又转向杨念晴:“有他在,你是幸运的。”

杨念晴尴尬:“夫人弄错了,我们……”

“他能明白这些,很好,”冷夫人打断她,“能跟着他,想必都是有福的。”

想她是看路上两人常斗嘴,所以误会了,杨念晴也不再解释,面前这女人对认定的事向来很自信。

李游笑道:“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杨念晴被雷到,往旁边移开两步。

冷夫人点头看杨念晴:“我并无一个儿女,明日就要走了,且送件东西与你吧。”

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玉镯子,拉起杨念晴的手替她戴了上去。

大约是因为那无意中透出的慈爱,与母亲极为相似,杨念晴眼眶有点湿:“夫人这么快就走?楚大侠还……”

“留下来已无必要,走了,”冷夫人放下她的手,“你与我有些像,却未必是件好事,以后还是不要再乱想了。”

见她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杨念晴不解。

冷夫人转过身就走。

李游叫住她:“夫人且慢。”

冷夫人停了脚步,既不转身也不询问,静静地背对着二人。

“夫人还未想通?夫人之所以行游江湖能自得其乐,并非因为相忘,反而是相忆,只因夫人知道楚大侠必定记得你,”李游看着她的背影,却轻轻拍了下杨念晴的肩,“心中有情,为何不能容让些,既有情,又岂会这般容易忘记?”

杨念晴听得心头一暖。

他这番话并不只是说给冷夫人听的。

出乎意料,冷夫人竟没有生气,淡淡道:“多说无益,你们早些歇息吧。”

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李游喃喃道:“倘或还想不通,只怕要出事。”

杨念晴摇头:“你说的有道理,可她看起来也真不像在伤心,想不到她明天就要走……”

长长的睫毛掩去目中神色,李游打断她:“你若这么以为,就错了。”

话音刚落,他伸手揽住杨念晴的腰,腾空飞起。

身在半空看得更清楚,整座南宫别苑灯火阑珊,眼看着池塘、小桥、游廊、树荫一处处从脚底掠过,终于,李游抱着她无声地落地。

不近不远,正好可以看见灵堂当中的那口棺木,外面搭着简易的素棚,十来个下人正守在那里打盹,显得很冷清,冷夫人执意要求从简,南宫雪面上依她,到底还是暗中遣了人连夜进城,置办其余丧葬所需物品。

来这里干什么?杨念晴皱眉,疑惑地望李游,却见他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作声,然后看向远处。

虽然此人嘴贱,但不得不承认他智商高,做事肯定有理由。

杨念晴没有多问。

夜更深,露更冷,枝头湿漉漉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漫天风露中,终于出现一道白色的、优雅的人影。

步伐平缓,衣袂被风吹得扬起,装束精致,可以看出有经心装扮过,皎皎姿态,恍若月中嫦娥。

她缓步走到门口,望着里面静静地站了许久,才抬脚走进去。

杨念晴张了张嘴,又闭上,看门外那几个下人还是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应该是被她点了穴。

纤手抬,棺材盖忽然飞起,无声落地。

随后飞出来的,竟是楚笙寒的尸体。

此情可待成追忆(上)

寒冷的夜,越发衬出烛光的温暖,俊朗的脸在灯光映衬下,也显得温和了几分。他整个人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睡去许久。

“十七年……还是我先来找你。”喃喃的声音如梦呓般。她对着尸体默默站了半晌,忽然身形一矮,也斜斜坐在了旁边地上,如同一个孩子般,双手抱膝,静静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

表情渐渐迷惘,目中似有星光闪烁。

“当初的约定,各行其道,两两相忘,除非我们哪一个先死,另一个必定要赶去相送,哪知我果真只见到你最后一面。”

她低低叹息:“如今我来送你了,但你又何必如此急着走?就不肯让我一次,先送送我?李公子说得对,我始终没有忘记,你也没有忘记,是不是?只是我们都不肯承认罢了。”

素手缓缓朝他伸出,却又停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那只僵硬的手,缓缓摩挲。这只手曾经那样紧紧地拉着她,温暖有力,而如今,她却已许久没有拉过了。

她轻轻笑了:“这些年,你一直都派了人在暗中打听我的消息吧,其实我早知道的,只不过,我不想让你察觉,因为……”

手抚上他的脸。

“因为,倘若你发现我已知道此事,一定不肯再打听下去了,对不对?”

脸上冷漠之色全然褪去,换上了平日从未有过的温柔之色,温柔中,满是幸福与爱恋。

忽然,所有温柔尽数消失。

她咬牙恨恨地看着他:“但你还是不肯亲自来找我,不肯开口让我回去!”

面对她的愤恨,他没有回应。

恨恨的目光又渐渐软下来,她忽然笑了,伸手拿起旁边的竹箫,在他面上晃了晃,仿佛在对恋人撒娇。

“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年我自创的‘凤箫声动三十六式’名动江湖,所有人都交口称赞,谁知你看了,却笑我只会以箫作武器,反倒失却了它的本性,然后你拿过它吹了一曲《蒹葭》。”

素衣飞扬,傲然立于崖上。缠绵的箫声从指间流出,他放诞地盯着她,然而那冷酷的眸子深处,分明是一片浓浓的、化不开的笑意。

古老的词调道尽了青年男女们的爱慕:蒹葭苍苍……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中央……

那一刻,她竟莫名地发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回忆总是美好的,令人羡慕,令人沉醉。渐渐地,那美丽的脸上浮现出梦幻一般朦胧动人的光辉,眼中满盛幸福之色。

“待我再拿回来时,上面却已多了一句词,”她笑道,“‘小楼吹彻玉笙寒’,你的名字,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不多片刻,那片光辉又黯淡下来。

“可自那以后,我再没见你那么笑过了,”她垂下头,“是不是因为我总与你赌气,才令你如此?”

许久,她抬起头,露出一丝顽皮之色:“后来我借了你的剑看,其实我也留了东西,你当时看了那么久,却还是没有发现。”

纤纤玉手拿过他身边的剑,缓缓□。

剑光荡漾,寒如水。

杨念晴一惊,李游摇头示意她放心。

看着那剑,冷夫人皱眉似有不悦,她放下剑,反而将剑鞘拿到他面前,十分得意:“你总拿着剑看,却并未留意这剑鞘里面,‘冷落清秋节’,你天天用它,有没有看到?”

她只管自言自语,根本忘却了一件事,面前的他已什么都看不到了。

笑声渐渐轻下来,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缓缓将剑送回鞘中,放回他身边:“如今我已不再年轻,你却还是没变,那日见了我,是不是很失望?若我们永远像当初见面时那样该多好!我知道,那日你其实并没什么要紧事,叫他们过一日再来,也只不过是想多见我一面而已,是不是?”

声音已发颤,她终于伏在他身上,轻声泣道:“但你为何不肯说,竟不知……我也在等么?”

“当年你早出晚归一心练剑,天还未亮就走了。”

每次看着灯下那个拭剑的影子,看着那张令她心动窒息的脸,她几乎就要开口请求了,然而她没有。只是当那个人影真正消失在门外以后,她便再也不曾合眼。

“我很想叫你留下来,好好陪我一天,就算哪里也不去,陪我坐着也好……可我始终没有说出来,”她摇晃着他,流泪,“其实你也在等我说,是不是?你总是这脾气,不肯服输,可我是你的妻子,为何你连我也不肯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