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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寄出的三封信(7)

作者: 陈本 阅读记录

我给小胖买了份手抓饼,我俩边吃边往班里走,我堂哥提溜着我的领子,把我带到一楼的角落。

“死哪儿了,现在连个假也不请。”

“小胖得了脑癌,我陪他去医院。”

“少放屁,大学还想不想考?”

“考啊,你考哪所我就考哪所。”

他想考z大,但我连z大的门都摸不着,他被我气着了,我能感觉出来,他每次生气都是从脖子开始发红,然后深呼气,最后一言不发,走掉。

我拿着手抓饼上楼,班主任在门口,看见我来,一脸要说教的样子,而这时唐宿拿着作业找他,他俩在走廊里讲起了题。

我回到位置上吃手抓饼。

饼吃完,唐宿进来,老师叫我。

跟唐宿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说:“别怕,我跟老师讲过了。”

老师说:“你现在只是个学生,跟唐宿也只是同学,去人家里照顾老人算怎么回事儿?”

我疑惑。

“多陪伴老人是不错,但你家照顾你家的,他家照顾他家的,没事就跑人家里,还逃课去,像话吗?”

我听了半个小时的训,这些话往修养上靠,往家教上贴,听得我浑身发热。

并不好听。

比我单纯逃课狠了十倍。

老师走后,我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到唐宿面前,倒在他的头上。

他同桌第一个站起来,他后桌捂着嘴,前前后后的同学都发出了不同的反应。

我堂哥一把把我拽过去。

“温锁你疯了!”

有一点。

我好难受。

我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我去书包里找药,但翻了半天都没翻出来,想起一盒备用的在朱令那里,就跑到对面,撞上了沈霈。我感觉我在抖,再不吃药我要死了。

我在沈霈的怀里抖,撞上他之后,我起不来。

好在朱令跟他一个班,看见我这副模样,连忙折回去,又端了杯水返回。

吃了药之后,我很久才缓过来。这期间,我一直在沈霈的怀里,手下抓着他胳膊上的肉,很用力,他胳膊上一定会留下我的四个指甲印。

很疼的,他没说,我还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肢体,也没放。直到朱令把我接过去,带到他班休息。

我在他的座位上趴了一个晚自习,班主任和他班老师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大家都看到我濒临死亡的那种状态。

不是不敢惹我,是怕惹上麻烦。

周末,我在家缓了两天,朱令每天三个电话,嘱咐我药按时吃,我说好。答应过之后,转头就忘记把药带到学校,又去找朱令,他不在教室,他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学生会某半吊子部门的成员,这周有研讨会,他忙得要死。

我自觉没去找他,但他像是有心灵感应,把药给我送来了,一颗,看着我吃下去。

他是我们几人当中最细心的,比我还要惜我的命,自从半年前我因没吃药而差点把自己搞死时,他就留了一盒药在自己身上。有一段时间我养成了问他要药的习惯,他说不行,我得自己带,他那份是保命用的。

看着我吃完,他问我午饭吃了没,我摇头,他把我带到食堂。

一桌子大学生,穿得很洋气,我穿着校服,上面被我画得乱七八糟,袖口有一只鸡腿,是我上晚自习饿的时候画的,画画十分钟,但我被班主任骂了半小时。

朱令去给我盛饭,我刚坐下,桌面就被敲了两下,沈叙一脸惊喜地看着我,“米米!”

我的小名,不知道谁告诉她的。

“嫂子。”

他们同行的人发出一阵“wu”的声音,是起哄,也是对他们感情的心知肚明,我还体会出了一点,原来势均力敌的爱情是会被人羡慕的,而这一刻,我就羡慕了。

我希望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这样周屿焕就永远不会碎成渣。

第4章 沈叙

临近中考那段日子,他每个周末都耗在我家。

我怎么撵都撵不走。

我问他到底要干嘛,他说多考点,来我的学校。

我给他看最近的月考成绩,他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啦,不算好也不算差吧。”

他一整晚没说话,只是教我算题,把我不会的反复练,十一点的时候他走了,第二天七点来敲门,手里拎着一份小馄饨,还有一叠厚厚的试卷。

我把馄饨拎过来,把门关上,他用那叠试卷挤在门与门框中间,我不得已放他进来。

“我去个二流学校也可以的,我不挑。”

“我挑。”他把试卷摊开,“沈叙,我挑的,来我这里。”

我认识周屿焕这么多年,太知道他的性格了,他可以把每一步都走好的同时再拉上他想拉的人,重复他走过的路,避开他踩过的坑,所以当我踏入跟他同一所高中时,我知道,我走的是条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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