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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千岁(518)

假秦宣遇刺,明知道景帝心中不喜,他还是第一时间赶进宫帮他替他医治。

景帝要她和亲西楚,他随她万里跋涉奔赴,以一个惊天秘密换她逃出生天。

只因为——

白奕需要!

白奕想要为她做的事,莫如风,他都不遗余力的去做。

不惜自损身体,不惜身陷险局,甚至于——

不择手段!

他这样的一个人,生而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一再抛弃,几次暗杀想要致他死命,他这一生,本就是最有资格冷酷薄凉的,却什么原因,让他要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白奕这样的掏心掏肺?

在这世上,能让他摒弃自我,不顾一切的就唯有一人——

那个待他如同亲子,几次救他性命的叶阳皇贵妃!

是啊,那个女子多智,既然她自己可以在万众瞩目之下假死逃生,那么,又怎会看着她的亲生儿子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去?

白奕,是叶阳敏的孩子!

是,莫如风的亲兄弟!

怪不得白奕非要亲自出手来动楚风,他其实,是为莫如风做的!

即使这一生莫如风也都不打算回到他自己应有的位置上,但是楚风的存在,就是一根刺,必须亲手拔除。

莫如风不愿意坦诚自己的身份,他不能去做,所以白奕来为他做!

想通了这一点,秦菁突然就觉得释然。

“你走吧!”她耸耸肩,唇角弧度讽刺而冷漠,“之前我一直以为楚明帝看重白丞相的才华而对他另眼相待,现在才知道,真正和白氏夫妻有交情的人是叶阳皇贵妃,据说当年白丞相首次出使西楚半途遇险,叶阳皇贵妃对他们夫妻有救命之恩。”

所以他们撒下弥天大谎,甘冒奇险,给了无尽的宠爱和支持,来为她抚养白奕成人。

也难怪,白穆林夫妇一直那么反对白奕和她在一起。

因为他们知道,她跟白奕不该在一起,也不能在一起。

楚明帝对叶阳敏用情至深,终有一日会意识到白奕的存在,那么到时候就是不遗余力的带走他,而作为皇室隐秘——

白奕,必须消失!

这一点白奕也知道,所以才会有他一开始的挣扎和避让。

之前她一直不懂,以为他迫切的想要接近她又无限的退缩,只是因为大秦皇室不与白氏联姻的那个祖制。

却原来,这不过一场早就预定了结局的错误的相遇。

他会走,他承诺她的再多,也终有一日会让这些誓言化作飞灰。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秦菁!”白奕坐在案后,始终没有抬头,他的声音飘忽的仿佛还在云边,这时候才慢慢抬手将放在桌子上的一套衣冠推到桌子另一侧,秦菁的面前,“或者,你跟我走!”

或者,你跟我走!

“凭什么?”秦菁反问,抬手触了触那细致轻滑的衣料,那一点似曾相识的触感让她心里突然剧烈一抖,手下动作突然顿住,仿佛每动一下都是细沙擦过掌心,生涩的疼。

她突然觉得,这一场梦,该醒了,不过是笑醒了。

“这座祈宁城我可以让给你,之前我欠你的,就以此清算,但是——”她猛地抬头,把眼底氤氲的水汽逼回去,然后一把抓起桌上的锦绣华服用力一扯,决绝的转身,再无半分余地。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夫君。”

太子妃的朝服如展开的蝶翼,在空旷的屋子里被狂风吹起,又败若枯蝶,颓然的落在脚下的的金砖之上。

秦菁大步走过去,头也不回。

白奕一慌猛地回头扯住她的一角衣袖,奈何她挣脱的力气太大,硬生生把那袖口扯掉一片。

门外大片冰冷的日光洒下来,秦菁只觉眼前一花,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

“秦菁!”白奕慌不择路的从殿内追出来。

秦菁只觉得头晕眼花,半梦半醒间听到他的脚步声逼近,忽而苍凉一笑。

下一刻,她霍然抬手抽出苏沐腰间的佩剑,以雷霆之势转身,手腕反转之下稳稳地刺入白奕迎上来的胸膛。

“我不是有意骗你,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的话,那我——”

他说着,突然再度迈步向前,步伐刚毅。

秦菁却是对她摇了摇头,五指骤然松开。

砰的一声,长剑坠地,落在两人中间,将这一步之遥的距离彻底划开楚河汉界的临界点。

她没有给他机会,手指骤然一松,已经是她能给的,最鲜明的决定和意志。

她看着他,隔着这一步之遥的距离,那目光却已经远到了天边,再也不会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这一剑白奕与秦菁之间夫妻情尽,再无半分瓜葛!”

她的声音传来。

语气——

冷。且硬。

白奕惊慌失措的看着她,情不自禁的再次伸出手去。

秦菁已经转身,再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苏沐!”

“奴才在!”

“传本宫懿旨——驸马。殉国!”

苏沐骤然回头看向台阶之上还保持着那个试图拉拽动作的白奕,神情剧震。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秦菁会决绝至此,半分余地都不留。

驸马殉国?

自此以后,白奕的名字从大秦的千秋史册中摸去,从她秦菁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从此以后,天高海阔,天涯陌路!

“公主——”苏沐倒抽一口凉气。

“去!”

秦菁一个字打断他的话,不容拒绝。

秦菁一人出了驿馆,孤身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神色木然的走。

无数的人与她错肩而过,她都视而不见,等到最后终于锁定了目光抬头,却发现夜色朦胧,她赫然已经徒步走到了北城门。

秦宣不在,以往重兵守卫的城门又再恢复了以往的肃穆和冷清。

秦菁刻意的回避不愿去想,这样的情景代表了怎样的意义,只是仰头看着高高的城门楼上。

那里是一个清绝冷毅的男子孤身而立的侧影,他手里抓着一个酒壶,时而仰天灌下一口烈酒。

他果然还是来了!

秦菁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举步走上台阶,绕到他身后。

城下六十万西楚军队已经在日暮时分撤回营地驻扎,下面狂野千里,空无一人。

“陛下已经下令,天明以后,让出祈宁!”苏晋阳开口,声音僵硬的有些不自在,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回头看来她的脸。

秦菁看着他向来冷漠的面孔,唇边泛起的笑意比他更冷,缓缓抬手取过他手里酒壶放在旁边的瓦垛上,冷笑道,“怎么?心虚?不敢看着我说话?”

苏晋阳回过来,目光复杂。

眼前的女子依旧凌厉倔强,让他看在眼里却是五味陈杂。

他是不敢看她,却不是因为心虚,而是——

因为心疼。

“又是你!”秦菁没有理会他眼中情绪,只是看了他良久之后终于忍不住闭上眼,仰天长笑一声,苦涩至极。

半晌,她睁开眼,目光已经重新恢复了清明如雪的宁静。

“这辈子,看似是我处处占着上风,利用你,打击你,报复你。我原以为这是老天给我机会,让我出一口怨气,现在才知道,我错了。”苏晋阳不说话,她也不逼他,自己漫步风中一字一句的讲,“苏晋阳,在你面前,我活一辈子是狼狈,重来一次还是,我在你面前的败象根本就是天定的,毫无转机。现在怎么样,看着我从原地爬起来,兜了一圈之后再倒在同样的地方,这感觉怎么样?很痛快是不是?”

“秦菁!”苏晋阳皱眉,眉心几乎拧成了疙瘩,“我不是来看你的笑话的!”

“那是什么?”秦菁反问,止了步子,回头看他,兀自笑的嘲讽,“你也觉得我是个笑话不是吗?那你看见我的不是笑话,还能是什么?苏晋阳,曾经我对你说过,我最恨你的那一点,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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