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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589)+番外

方氏脸上的表情尴尬不已,提起褚易安,就只觉得心虚。

她再度往旁边别过了头去,压抑着情绪,小声道:“他是不得已,何况又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他——不一样!”

“呵——”褚琪枫也不和她去分辩什么,负手而立,仰头看着房梁洒然一笑道:“果然恩怨情仇还是得要因人而异的,父亲他身为人子,当初没能阻止的了褚沛灭我大荣,他是有情可原的。那么浔阳呢?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逼的你要这样不留余地的对她下手?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她的父母犯了什么滔天的罪行,叫你连一个不谙世事的她都一并给记恨上了?”

只听他的前半段话,方氏就只觉得心虚,但是一听后面他又把话题引到了褚浔阳的身上,立刻就又怒不可遏。

“说来说去,小殿下你还是想要维护她?”方氏愤愤说道。

“你不想我维护她,那么就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出来。”褚琪枫道,寸步不让。

“我——”方氏张了张嘴,有些话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可是看着褚琪枫脸上冷漠的神采,就又立刻醒过味儿来——

褚琪枫和褚浔阳兄妹这些年来朝夕相处,那感情绝非一般。

褚琪枫的话是这么说,可是自己坦白了以后,对方若是再要反悔,那也是不无可能的。

“红颜祸水!”最后,方氏就只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来,“早知道将她留在世上,她会乱了你的心,我当初就不该一念之仁的留着她!”

“一念之仁?”褚琪枫闻言,便是摇头讽笑出声,“可别说这么大义凛然的话,你利用浔阳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替我挡灾的不是吗?而且你也被再说什么要马上杀了她之类的话来恐吓我了,只要那皇位上面坐着的人,一日还是褚沛,只要一切还都没有完全的尘埃落定,你就都是怎么也不会动她的。”

方氏放下的那些狠话,都不过只是义气之言。

她原也不过就是为了逼着褚琪枫妥协的,却没有想到褚琪枫根本就从一开始就没有上当。

“殿下,此中利害关系,我也都与您说清楚了,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您要顾念儿女情长的时候,您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方氏道,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别再打浔阳的主意。”褚琪枫道:“有些事,既然你一定不肯讲,那么我也不逼你,但是浔阳那里,你趁早收了心吧。我今天再最后与你说一遍,你别动她,否则——但凡是她会有分毫的损伤——我可不管你曾经和我母亲之间有多少的交情,抑或是你都替我打算了多少。”

方氏这个人,他虽然打从心底里厌恶,但对方毕竟也是殚精竭虑的护了他这么多年,从原则上,褚琪枫是不想和她公然翻脸的。

只是现在看来,这女人根本就是个固执的疯子。

既然是一定说不通了,那么有些抉择和取舍——

也是不得已!

就算说他是忘恩负义也好,总之——

在褚浔阳和方氏之间,他的选择是一目了然,半点的挣扎也不需要做。

本来在过来这里时候,褚琪枫的心里还略带了几分挣扎——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方氏对他是有着恩情的。

可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本性里面的偏激和薄凉——

那一重温润如玉的伪装一旦撕开,其实在本质上,他本就是这样的一种人吧。

方氏瞧着他脸上冷然的神色,心情就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褚琪枫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方氏看着他的背影,抿紧了唇角,指甲掐在手心里,掐出道道血痕,一直待到褚琪枫走的远了,她方才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近乎无声的一句话,“贱人果然就是贱人,连这狐媚惑主的功夫都和她那贱人的娘一模一样!”

方氏的目光逐渐收冷,过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便转身进了内室,掀开了放在角落里用黑布蒙着的一个网落细密的小笼子。

那笼子里面一盆不知名的花,看上去也是很不起眼的浅粉色,但是蒙在上面的黑布一抖开,立刻就散发出十分浓郁的香气来。

彼时那笼子里,三五只蜜蜂正围着花朵打转儿。

方氏开了笼子顶端的小门,信手拈了一只蜂出来,拢在掌中,然后把笼子盖好,这才重新转身去到外屋,站在敞开的房门门口,手掌一摊,那蜜蜂就扑闪着翅膀飞快的隐没于夜色当中。

方氏合了房门,冷着脸又坐回了凳子上。

只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内室一侧的一闪窗户就被人轻轻的叩击了两下。

方氏马上收摄心神走过去。

开了窗,那外面就站了一条黑色的人影。

夜色中,他一身黑衣,有用黑色的头套遮掩了面目,只露出一双眼睛,若是站在稍微暗一点的地方,一般人都会完全忽视。

“统领急召,不知有何吩咐?”那人问道,声音低沉而沙哑。

方氏站在屋内,脸上表情却和面对褚琪枫的时候截然不同,冷肃自持,只道:“今日变故突然,发生了很多事,小郡主这会儿在做什么?”

“小郡主在后巷。”那人回道,并没有因为窥测别人的隐私而有丝毫的尴尬,说着,又补充,“延陵大人过来了!”

方氏的眸光一闪,马上又飞快的掩饰。

说起来,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延陵君也是个麻烦。

“那人到底是什么底细,你们也都不知道?”方氏问道,强压下心中烦闷的情绪。

“属下等只是奉命追随,保证郡主的人身安全,并不敢过分窥测郡主的私事。”那人回道。

褚浔阳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平时隐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却也都十分本分。

褚浔阳的有些去处,他们是会回避的。

方氏这会儿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也没空计较的太多,想了想也就抛开这个话题不提,只就正色说道:“中午那会儿,宫里褚沛已经派了暗卫前往浔阳城去查访当年小主子出生前后的事了,我不是很放心!”

“当初少将军不是都已经做了妥善的布署了吗?”那人道。

“话是这么说,但也总要防着点才好,那稳婆虽然已经过世,但是褚沛的人也势必会刨根问底,那婆子是有个儿子的吧?届时那人一定会被暗卫接进京城,送给他当面盘问的。”方氏道,眼中浮现一抹忧虑之色,“当初那稳婆前去帮忙接生的人本就不是我,虽然说一切都做了妥当的布置,也难保她不会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进而用以分辨我的身份。”

“那统领的意思是——”那人道,心中却是已有成算。

“永绝后患!”方氏道:“你再带一个人过去,一定要抢在褚沛的暗卫前头去将人灭口。”

“可是——”那人闻言,却还有疑虑,“褚沛那人本就多疑,即使属下等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怕他更会由此多想了。”

“没关系。”方氏道,抬手打断他的话,语气肯定,“这里还有褚少将军在,只要不叫他拿到铁证,他就是心里起疑,也是无可奈何的。”

大荣皇室密卫的职责和皇帝身边的暗卫相似,都是习惯了执行命令。

那人听她这样说,也就没再多言,拱手应诺,先行隐退。

方氏将已经从窗口飞回来,正在那笼子上方盘桓的蜜蜂重新塞进了笼子里,眼中就有一抹厉色迸射而出——

褚浔阳留着就只能是个祸害,既然是这样,那也就别怪她要主动出手断绝后患了。

——

后巷里。

褚浔阳和延陵君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儿,眼见着夜色渐深,延陵君就将她放下,拍了拍袍子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昨夜也没怎么睡吧,先回去歇着吧。”

“嗯!”褚浔阳应了声,也是埋头整理衣裙,然后想起了什么才突然问道:“对了,你那边真的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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