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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660)+番外

那些御林军一个个都谨小慎微,拿眼角的余光悄悄看了她一眼,见她还不松口放行,等在稍远地方的人也就只能跟着脱下衣物送过去。

两名御林军跪下去,一直用了二十多件外袍才将满地的鲜血擦拭干净,只留了石板上一片隐约的血色。

褚浔阳这才满意,直接抬脚进了府门。

她这一进门,东宫的下人们也就都再不迟疑,纷纷跟着进了门。

那些御林军如蒙大赦,这才赶紧仓惶的飞奔而去。

褚浔阳进了院子的时候,褚琪枫已经去了后院更衣。

延陵君往花园里境象楼的方向看了眼,道:“晚上我留下来陪你吗?”

褚浔阳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眼神就又略带了几分黯淡,最后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时间仓促,你那边应该也有事情需要先做安排,你先回去吧。”

延陵君的确是有事情要做的。

彼时夕阳西沉,天色渐渐的已经有些黯淡,他抬手,掀开她斗篷上的帽子,只拿手指若有似无的轻蹭了下她的脸颊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一趟,晚些时候,如果有空我再过来。”

褚浔阳很坚强,不会因为李瑞祥的事情就想不开。

可是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却一定是不好受的。

她不说,却并不代表这种情绪就不存在。

所以这个时候,延陵君的确是很想要留在她身边的。

“嗯!”褚浔阳也不说什么,只就轻轻的应了声。

延陵君又再看她一眼,也没再耽搁,转身大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褚浔阳抬眸目送,看着他出了东宫的大门方才转身进了花园,脚下转了个弯,没去境象楼,而是往褚琪枫的锦墨居行去。

她过去那边的时候,正赶上褚琪枫院子里负责他起居的小厮捧着染血的衣物从屋子里出来。

“郡主!”

“嗯!”褚浔阳止了步子,侧目看了眼他手里的衣物道:“哥哥呢?在沐浴?”

“是!”那小厮应了,手里抱着那堆衣物,略有几分不自在,“郡主去书房等吧,郡王爷应该一会儿就好。”

“好!”褚浔阳点头,转身去了旁边的书房。

褚琪枫的书房和褚易安是一个风格,布局十分简单,清晰明朗,除了几个大的书架,就是右边靠墙的地方摆放着的多宝格,外加一些盆栽植物。

褚浔阳对这个屋子并不陌生,因为心绪不宁,也看不进去书,索性就漫无目的的沿着屋子四下的墙壁踱步。

褚琪枫这书房里的绿色盆栽摆放的很多,大大小小足有二十多盆,除了常绿的松柏,就是些枝叶繁茂的苔藓植物,没有特别亮眼夺目的花卉。

褚浔阳的每走过一处,就抬手在那些植物绿色的枝头点过,一圈还没走完,褚琪枫已经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推门走了进来。

“哥哥!”褚浔阳赶忙收摄心神看过去。

褚琪枫转身关了门,就径自走到里面的桌案前头去处火折子点燃宫灯,火光明灭不定,映衬出他俊美的五官上面折射出来的近乎是有些刻板的轮廓。

这个少年的眉目,在记忆里他虽然不苟言笑,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却都是温暖又平和的,可是从几何时起,他的面目也会冷厉至此。

“哥哥——”褚浔阳定了定神,走过去,心中飞快的略一思忖,开口的时候却没有犹豫道:“我和褚琪炎动手了!”

“嗯!”褚琪枫的面上也无任何触动的表情,只就略一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转身过去,又将右边立在墙根底下另一盏宫灯点燃,然后才回头朝褚浔阳看过来,道:“父亲那边的情况暂时不明,本来也就等不到他回来,就算你不和他动手,我也准备动作了,早一天迟一天的都没有关系,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就好,不必有所顾虑。”

他会这样说,也在褚浔阳的预料之内。

其实从很早以前,从方氏暗杀了褚琪晖之后——

今时今日的局面就已经说是注定不可避免的了。

不管褚琪枫的真实出身是怎样的,只要他们不想东宫一门被褚琪炎蚕食摧毁——

最终,他就只能是坐上那个位置。

之前他们兄妹两个一再的迟疑退让,都是因为顾虑褚易安。

可是现在,这根导火索全面引燃,已经由不得任何人退缩了。

“他和南华方面有勾结,我不确定目前为止他的后招到底留了多少,但是不管怎样,这个人——和南河王府一门,都是不能留的了。”褚浔阳道。

这件事,褚琪枫虽是头次听到,却也并无多少意外,兀自沉默了一阵,忽而唇边牵起一个冷酷的弧度道:“我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南下刺杀郑铎!”

当初灭了长顺藩之后,郑铎因为立了战功,回京复命之后,直接又被皇帝打发回去,处理整顿那边留下的残局。

当时唯恐苏家还有残余党鹏会图谋不轨,皇帝就留了部分兵权在他手上。

之前的郑家一直保持中立,可是在怎么时候那也是南河王妃的母家。

褚琪炎那人,还真保不准他就一定不能说动了对方为其所用。

“有把握成事吗?”褚浔阳问道。

褚琪枫长出一口气,闭眼缓了会儿,最后却是模棱两可的一声轻笑。

褚浔阳皱眉,下一刻脑中忽而略过一个念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道:“哥哥你是想——”

“只要是可能存在的隐患,就绝对不能留。”褚琪枫道,眼中有一种隐隐幽冷的光芒浮沉不定,语气凉薄道:“不仅仅是平国公府,这一次正好是借着褚琪炎的手——”

他说着,顿了一下,目光略深沉的看向了褚浔阳。

褚浔阳碰触到他眼中那种完全陌生而冷然的光彩,也是忍不住的心头一抖。

“我们的皇朝天下,就必须得要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褚琪枫这才又继续说道:“可以不在乎这天下到底是要被冠以谁的姓氏,但是真正握在手里的东西却必须都是自己的。”

像方氏说的那样,恢复大荣的统治,这并不现实。

而显然是到了这个时候,褚琪枫也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想法。

哪怕他是已经定了要登临帝位的心,那目的——

也不过就是单纯的为了占据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罢了。

而为今之计,褚浔阳也很赞同他的说法——

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要组哦的干脆利落,不能多留任何的隐患。

在这件事上,本来就没什么好争议的,褚浔阳随后就岔开了话题,有些歉疚道:“可是这两天我想要出京一趟。”

她得要送李瑞祥和适容的尸骨回浔阳城安葬。

关于李瑞祥的身份,她无法对褚琪枫言明,褚琪枫闻言一愣,随后也马上明白了过来,此事必定是和李瑞祥有关。

同样,他不追究有关李瑞祥的任何事,也是因为不想捅破这最后的一层窗户纸。

“你去吧!”褚琪枫道,却是一个字也不曾多问的,“多带点儿人,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处处小心,高调防范了。”

“嗯!”褚浔阳点头答应了,眼见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就先告辞离开。

褚琪枫也没挽留。

“哥哥!”褚浔阳的手指压在门上,刚刚将那房门拉开了一道缝隙,就又迟疑着缓缓从新将门推上。

褚琪枫站在案后,正埋首去取一份文书,闻言就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

褚浔阳没有回头,落在眼里的就只有一个背影。

褚琪枫看不到她的表情,灯影晃动中就只是彼此沉默的站着。

“这一生,你和我,我们都亏欠父亲的太多。”许久之后,褚浔阳才字字清晰的慢慢开口道:“即使之前有过一百种借口,可是现在,我们在联手篡夺他的家与国,只都是不争的事实。”

褚琪枫的手指压在一封信函上,抿着唇角,许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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