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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爱真做(182)+番外

明成佑指着地上的结婚证,“先从这说起吧。”

傅染抱紧双臂,感觉从未有过的寒意自脚尖窜出,明成佑眼角挑了抹讥诮,一句话就想将她逼死,“两年前,在你毫不犹豫抽手离开的时候,是应蕊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傅染,你肯定以为你一走了之是最正确的选择吧?”

明成佑眼里的寒冽早已掩盖住傅染所熟悉的温情脉脉,他夹着香烟,任由火星吞噬,“我说过,我不怪我爸的决定,我自欺欺人的以为我们当初的感情已经好到你能为我留下,我也清楚你在尤家二十年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你养成自私的性子,我也不怪你。傅染,你当时离开,真的只是因为你说的不爱吗?还有你现在所谓的爱,也是建立在我如今的地位上吧?”

傅染跟明成佑重新开始前的种种顾虑,他当时口口声声说得好,一句句推翻,如今却以此成为攻击她最好的武器。

傅染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她眼睛圆睁,直到眼角麻木,她拼命想看到男人的心里去,可他的双眼却像是隔了层她看不明的东西,越看,眼里的东西越伤人。

“既然你有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她屏息凝神,知道不该问,却情愿让他一道道划过她的心口,只为了想要个明白的答案。

“因为我想试试你的心是不是还活着,”明成佑棱角有致的唇瓣浅勾,“你当初的离开,是我这两年来始终难以跨过去的坎,傅染,为了让我能够抽身而出,我无所谓了,只能让你也尝尝我当日的痛苦。”

傅染眼里的湿意氤氲了视线,“这就是,你说的要重新开始?”

“我没真打算跟你重新开始,我身边有了应蕊,不可能会放下她。”

傅染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们以为尤应蕊在国外是被包养了,可有谁能料到,她背后的男人竟然是明成佑?

竟然是这个整天穿梭在傅家,说要跟她过下半辈子的明成佑!

她眼里的亮光一点点被抽掉,脸上也无神。

“傅染,你看我这个计划多么天衣无缝,就是委屈了应蕊,好几次我们碰面她却只能装作完全不知情般看着我接近你,还记得这儿有间上锁的房间吗?”

傅染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唯有寄希翼于以这样的角度才不会流出来。

“是她的房间,但我生怕你起疑,才会让她搬走,还有,新闻上曝光的女人并不是况子的女伴,也是应蕊,”明成佑自始至终神色未变过,眼里带了些讽刺,语气一贯的嘲谑。傅染感觉他像是拿了把最钝的刀子在一刀刀割她的肉,明明疼的撕心裂肺、钻心蚀骨,可却看不到一点血,“那晚她本来是要在这过夜的,没想到被人跟踪,我只能想了化妆舞会这个法子。”

傅染的目光穿过明成佑颊侧,外头分明是晴朗的天,为何看在她的眼里却是阴云密布。

傅染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

她想起为她走了大半夜山路的明成佑,那一抹白色成了永远抹不去的痛,它深深扎在傅染肉里,转变成一根刺,以后哪怕不经意想起,都会疼地她无法自持。

她想起总被她说成孩子气的明成佑,想起他气极了也只会抽她几下,想起为证明自己清白当众解了皮带的明成佑。

不能想,当真不能想。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往昔像放电影一般在她脑子里轮番流转,傅染也不想去记起。

她咬紧牙关,可还是没有办法。眼泪不听使唤地淌过脸颊,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明成佑手里的香烟烫到指尖,他咻然回过神,把它掐灭在烟灰缸内。

傅染最终是咬着一口气没有哭出声,喉间逸出的哽咽犹如垂死的人仅存的最后挣扎,更如受伤的小兽般,听在耳中,无疑将全部悲伤和凄凉放大,明成佑坐在床沿,他已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一早便说过,他的心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还有那条皮带,不是我买的,而是应蕊送我的,”明成佑想到那支唇彩,话到嘴边却并未说出口,“傅染,你送我的我当时真是不小心丢了,这可能就是有心和不放在心上的差别。”

他起身,抽过纸巾递向傅染。

她抬头正好看到明成佑锁骨间被她抓出的痕迹,一道暧昧的红色,如今却成了极大的讽刺。

“仅仅因为我当时的离开,你就要这样处心积虑对付我?”傅染并未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她难以置信望向明成佑。

他伸手攫住傅染的下巴,两根手指齐用力,仿佛要捏碎她的下颔,明成佑扬声,眼里恨意漫过瞳仁的墨黑色,“仅仅?哼,傅染你说的真是好,我也不过是跟你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你又何必做出这幅表情?”

眼泪流过明成佑指尖,他似是嫌烫手,狠狠甩开桎梏。

傅染脸撇向一侧,颊边头发凌乱地紧贴着脸,眼里的这个人影碎成一瓣瓣,怕是再难拼接起来了。

傅染手掌撑在身后,脸上因为明成佑的用力而泛出两个清晰的血红手指印,触目惊心,她眼睛胀痛,目光落到地上那张结婚证上,傅染慢慢伸手把它捡起。

登记日期,就是前两天。

今天,也不过是他们领证后的第三天。

傅染扬起手里这张不属于她的结婚证,“你们领证是周五,那天我们还在FU一起办公,晚上去了清风雅苑吃饭,饭后还看过电影,明成佑,你把我置于何地,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面对她的质问,明成佑充耳不闻般倾起身,他走到床头柜前摸出支香烟点在指尖,他背对傅染,脸稍抬起以一种悲怆的她所见不到的眼神望向窗外,“傅染,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干涉谁的生活,我们两清了,你走吧。”

她掩面而泣,平日里再倔强再坚韧,说到底,那还不是因为有他在身边?

尽管说得好,哪怕摔疼了,哪怕被伤了,咬咬牙爬起来,但那又怎样?

爬起来了还是会痛,有些痛刺到心里面,别人看不见。

傅染咬住自己的手背,狠狠用力,甚至能听到牙齿刺入皮肉内的声音,她余光抬起后望向明成佑,最后的不死心,最后的……想让自己完全死心。

“你失踪的二十天,是不是也是跟尤应蕊在一起?”

傅染看不清明成佑的表情,只见烟雾团团萦绕在他头顶,为他整个人平添几许不真实。

明成佑手指掐着烟,眼睛定在半空中的某处,她听到他的声音空洞而残忍地传来,“是,我的生日应蕊没能陪着我,正好那段时间她有空,我过去跟她商量结婚的事。”

傅染闭起眼睛,伸手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算什么?

他们前三天领了证,她却跟明成佑昨晚上了床。

他所谓的报复,是要将她禁锢在他跟尤应蕊无法插足的婚姻关系之间,如果一个人的恨能将另一个人摧毁的话,那么,他做到了。

明云峰临死前的秘密一度窜到傅染喉间,她冲动地想说出口,想让明成佑也尝到跟她一样的痛。

但,到底是吞咽了回去。

傅染紧咬唇肉,当初明云峰让他保守秘密的时候她不该答应,最不该的是犹犹豫豫还是跳入了明成佑的这张网。

她也想自私,也想让明成佑尝到剜心的痛……

傅染嘴里有腥味涌出,他对她下着狠心往绝路逼,她却在最后精疲力尽,甚至失去了说话的气力。

喉间血腥味越来越浓,嘴角很疼,说话带着撕扯的轻微力度,傅染眼神由原先的悲戚转为最后的期艾,“你,爱没爱过我?”

明成佑半晌不说话,就在傅染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却看到明成佑转过身,白色浴袍背着光,这种极致的颜色让她想到在青山时明成佑穿着的羽绒服,他居高睨望。傅染张张嘴,突然想收回那句话,她却看到明成佑表情凉薄,带着斐然春色的面容扬起道讽刺笑意,残忍地冲她抛出两个字,“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