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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162)

孤夜孑大掌放在她脑后,亲昵地摩挲几下,风妃阅将小脸蹭着他胸前凉质的龙袍,面上带着几分惬意,她想要这样安心的怀抱,双臂环起来的距离,刚好将她整个人圈在中央,呈现一种完整的保护欲。

风妃阅展颜,嘴角勾勒一抹绝美的姿色,眉宇舒缓,清新的梅花在其上跳跃舞动,隐忍光华,只有一个淡淡的印子,过不了多久,便带着沉醉暗香,再度浮下去。

“皇上,茗皇贵妃那,你怎么不多去走动走动?”

孤夜孑放在她背上的手下移至风妃阅腰间,目光落向殿外,似乎并无焦点,只是茫然无踪,“御医说那孩子身体欠安,可又查不出究竟得了什么病,朕去看过几回,每去一次,就觉这心空落落的,如今,这孩子对朕而言,已经陌生到连他长什么样,朕都快忘了。”

风妃阅愕然,父子连心,看来是真的。血缘亲情骗不了人,只是不知,皇帝的亲生孩子如今归往何处。她脸色阴郁,心口泛上疼惜,两宫太后如此毒辣之人,这孩子生存下来的机会,可谓是少之又少。

皇帝,纵然他高高在上,却终究不能掌握所有的事,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亲生骨血,就隔着一扇微不足道的殿门被他人掉包陷害之时,他的无力,他的悔不当初,风妃阅连想者不敢想。

双手,圈紧,再圈紧。孤夜孑见她有些反常,也未放在心上,两手将她包围在自己怀里,这才发觉,这段日子,她似乎瘦了不少。

怀孕,让她受了不少苦,孤夜孑拦腰将她抱起身,朝边上的软榻走出,“从明日起,这行礼的规矩就免了吧。”

风妃阅并不同意,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不能让两宫太后抓着把柄,“多走动对身子倒是好的,整天闷在凤潋宫内,不生病也要闷出病来了。”

孤夜孑点头,算是应允,风妃阅瞅着挂在凤潋宫正上方的那把宝剑,怔忡出神,她一直牢记大叔的话,可这剑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两宫太后吃了个暗亏,明知是风妃阅从中作梗,却又不能明目张胆着来兴师问罪,一口气正愁无处发时,正赶上第二日她过来行礼。

望着堂下女子,西太后一手按着脑门的地方,显得颇为头疼,风妃阅行过礼后站在那,整个身子不卑不亢。

东太后望了身侧的女子一眼,只见她双目恨恨盯着下方,直到片刻后,才尖刻说道,“皇后现在如此受宠,本宫还以为,这慈安殿的行礼请安,皇帝会让你免了呢。”

风妃阅随即一笑,菱唇轻轻勾起,“规矩便是规矩,儿臣不敢逾越。”

西太后一手在袖中紧握,她眼中的那抹笑,无异是刺痛人心,“幸好皇帝当初亲口允诺,将来,这太子之位必将属于茗皇贵妃之子,如今后宫接连有喜,你也该劝劝皇帝,早日将这事定下来,省的到时候将这片安静之地搅得乌烟瘴气,坏了祖宗留下的规矩。”

规矩,生活在这里,莫不拿那规矩来压人。

风妃阅望着两宫太后仿若无事般的神色,她不解,是怎样的时间同环境,让她们变的如此铁石心肠,“母后说的是,只不过,皇上的意思,儿臣不敢妄加干涉。”

西太后琢磨不透皇帝的意愿,如今,只等将宫外的人解决干净后,再对宫里的小东西下手。她这样一问,也只不过想探探口风,这茗皇贵妃已经指望不上,而皇帝如今更是专宠一人,新选秀上来的美人,一个都近不了他的身。

“对了,皇后肚中的孩子,感觉还好吧?”

风妃阅面有警惕,双目笑开,“谢母后,一切安好。”

“那,便是最好。”西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下头,清亮的眸子落在她小腹上,“这刚怀上孩子时,头三月尤为重要,皇后没事,就呆在凤潋宫内,免得到处磕磕碰碰,向皇上也不好交代。”

风妃阅听出她话中含义,也不恼,四两拨千斤,“母后放心,儿臣同皇上身子骨都硬朗,这点小磕小碰的算不得什么,孩子生下来健健康康的,那才是最重要。”

西太后脸色一下僵硬,风妃阅适可而止,生怕打草惊蛇。

逗留没多久后,望着她款款步出去的背影,西太后敛下所有笑意,一张脸瞬间铁青,“这皇后,怕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姐姐,”东太后声音压低,凑上前,“这孩子一直在茗儿手中,照理,皇后不应该知道。”

眉头紧皱,西太后两指轻摆下,“千万不要轻估了她,想不到,除了当年的赫德皇后,我竟还会在这辈子遇上对手。”

“姐姐,当年的赫德皇后,最后不也得认命么?如今更是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这就是和我们姐妹二人作对的下场。东太后面露几分得意,“如今的现状,倒是和当年颇为相像。”

西太后听闻,手掌抚着前额,“今后,免得节外生枝,不要再提赫德皇后四字。皇帝如今这幅模样,看来,我们又要请她帮忙了。”

“你是说……”东太后双目圆睁,手中的茶杯轻抖,杯沿不断发出碰击的惧怕声。

“对,”西太后眸子对上身侧的女子,眼底,仿若能蹿出一把火来,“当年她能帮到我们,今日,她也同样能。”

“可是……”东太后犹有不放心,她咬着唇,“这次,我们找谁,茗儿么?”

女子坚定否决,端起紫砂杯轻饮一口,“我心中已有人选,茗儿已经保不住了,该弃的时候,断不散优柔害断。”

东太后张下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无力闭上,她太知道西太后的脾性,茗皇贵妃已经失去控制,就像当时的德惠妃一样,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无疑是危险的。

“皇后刚怀上身孕,这段日子,才是我们最有利的时机,” 西太后顺手拈起一颗果子放在口中,丰润的水渍,顺着嘴角轻轻咀嚼,“竿竟是男儿身,莫说是皇帝,就连寻常男子,又有哪个是忍得住的?”

东太后点头,唇角染笑,“那,我们这就派人去请她入宫来。”

“不急,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找到那稳婆和民妇,也不知道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她唯一担忧的,便是让君家捷足先登,那样,事情可就麻烦多了。

君宜在娘家住了几日,在君老爷的一再催促下,她赶忙起身回到宫内。

凤妃阅得知她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出去相迎,二人回到寝殿之后,赶忙坐下来。

“那两幅画交到爹手中了么?”

“姐姐放心,我不敢忘记,回到相府后,我立马就将它们给了爹,爹说,让你不要担心,君家的情报遍布邻国各地,不出十日,一定将这二人翻出来。”君宜急匆匆地喝了几口水,小脸因不断的讲话而显出潮红。

“这就好,”风妃阅定下心,见她气色不错,先前的阴郁扫了一半,“怎么样,把二娘想坏了吧?”

君宜沉默,点下头,“娘说姐姐怎么不回去,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大娘一个劲追问,是不是皇上不让您回去,我也不会讲话,就说是您害喜的厉害,一路舟车劳顿,怕身子吃不消。”

风妃阅心口有种被堵塞的感觉,虽然她们不是亲人,可她从小受到的所谓亲情,也抵不过君家两位夫人的一句问候,“你说的很好。”

君宜小心翼翼望着她,每当她说起自己和娘亲的时候,风妃阅的脸上就会出现这种落寞,凉薄的侧脸,看着让人心疼。

光洁的额头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闪现,君宜眯下眼,再一看,却又不见了。她以为是错觉,然而,整间屋子忽然蔓延上淡雅清香,一缕缕,顺着和风托起的纱幔吹散在每个角落。她觉得奇怪,自己的屋中并没有梅花,怎会……

她巡视一圈,原先平静的双眼在对上风妃阅后,却突地睁开老大,只见她的眉宇间,竟长出一朵妖娆的梅花,大红的花瓣一共分为五片。见她瞅着自己,风妃阅不解地用手去抚上前额,“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