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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163)

君宜揉下眼睛,犹豫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她眉宇间按下,“姐姐,这是什么?”

风妃阅随之将手指点在君宜方才按过的地方,“有东西吗?”

见她一脸怔楞,风妃阅想要起身去铜镜前看看,怎料双腿刚站起,整个身子却一下虚软,她忙用两手撑着桌沿,无力地瘫倒在原地。

“姐姐——”君宜惊骇,一手放在肚子下面,另一手好不容易将自己撑起来,“姐姐,你怎么了?”

“我全身没有力气,你别急,让李嫣去把皇上叫来。”风妃阅保持冷静,君宜见她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得听话的向外走去。

“来人,来人——”她着急万分,双腿一步步向外拖去,守在外殿的李嫣听到动静,急忙撒开步子跑进来,“宜皇贵妃,皇后娘娘,出什么事了?”

“快,快去找皇上。”君宜因疾步的走动而靠在墙壁上,身子半弯曲,累的气喘吁吁。

李嫣见风妃阅趴在桌子上,想也不想地向外走去,只是人还未跑出几步就见皇帝带着李公公,正好从远处走来。

她迎上前,压抑住心中的慌乱,“皇上,娘娘她……”

孤夜孑顿住的步子跨开,直接闯入内殿,从李嫣惊慌的面容上,他已经觉察出几分,修长的身子三两步来到风妃阅身侧。

“阅儿——”

风妃阅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身子软绵绵,好像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孤夜孑不做耽误,揽过她抱入怀中之际,入目的,便是那明显的额间梅花。

他俊目染上惊愕,脸色咻然阴霾,抱在她腰间的手,隐隐颤抖,风妃阅窝在他胸前,一手顺着男子的肘腕下垂,更显几分无力。孤夜孑五指并拢,旋身,迈开脚步时,冲着一边的李嫣说道,“马上请陌医师到凤潋宫。”

她意识到事情严重,急应一声后,赶忙朝着外头跑去。

君宜见一行人鱼贯而出,她忙不迭跟上,突来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脑子里一团乱。

孤夜孑刚将风妃阅放在凤榻上,李嫣便带着陌辰吏急急赶来,男子脚下生风,大滴的汗珠凝聚在额头上。免了行礼,陌辰吏示意边上人将垂在地面上的纱幔掠在一边,他弯腰,身子刚坐上风榻,却在望见她额头上的那朵梅花后,僵硬着不再动弹。

“如何?”孤夜孑见他并不诊治,心头更觉慌乱。

风妃阅无力的张下嘴,视线在触及到陌辰吏的眼睛后,逐渐黯淡,不用他说,自已也觉察出了不安。

起身,就连把脉问诊都没有,陌辰吏对上身侧的尊王,“皇上是否觉得娘娘眉宇间的这朵梅花,似曾相识?”

其实在初见之时,孤夜孑便有了怀疑,只是,他不敢将这两件事扯到一起,“你是说,施婕妤那时候的兰花蛊?”

陌辰吏不动声色点头,“这花蛊,其实很明显,彼时,施婕妤身上的蛊咒,乃是以兰花为引,而娘娘额上的图纹,则是以梅花为引。唯一不同的便是,兰花只有两株,而这梅花,同根上有无数朵,娘娘的殿内,此种幽香经久不断……”男子视线一眼相中那盆放在案几上的梅花,“若臣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对方,就是利用这盆梅花下的蛊。”

皇帝深邃的视线,顺着陌辰吏的手指望去,双眼被枯萎的红色,刺有些睁不开,偏偏,这却是施婕妤特意送来凤潋宫的。

夫妻缠 126 葬花心死

 风妃阅这才知道皇帝脸上为什么会有那种不安的神情,她食指点上眉尖,可以想象,那边长出一朵红梅的样子。怪不得这几日总有那淡雅的芬芳萦抚在鼻翼间,想不到世上,还真有那么怪异的蛊,就连这孤傲的梅花,都成了伤人的利害武器。

孤夜孑打断臆想,回神的瞬间,大步来到风妃阅榻前,“既然施婕妤那次有了解药,皇后此次的蛊,应该也能化除才是。”

陌辰吏睬了二人一眼,他踱步来到那几抹梅花前,拈起其中一枝,走了回去。在瓶中养上几日,虽然有水露滋润,其褐色的根部还是无可避免的出现干枯,“就像皇上所见的这枝梅花一样,上次的兰花只有一株,故而,要找到解药也就简单的多。可这次不一样,光御花园内的梅树就有成千上万棵,对方以此作蛊,那么,能解咒的那一枝,必定在她手上。”

皇帝顺手将陌辰吏指尖的梅花接过去,放在眼前,他匆匆一瞥,几点玫红稀疏间,风妃阅只见他神色一下阴霾,有些捉摸不透。

清冽的俊颜,连带着眸子,也黑暗下去,“这种梅花,只有景夜宫才有。”

边上的几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不吭声。风妃阅将手枕在耳边,她全身一点力气提不上来,可是却唯独扯开唇角,轻笑淡然逸出口。似乎是第一次,她听到了他对施婕妤的不再袒护,从上一次他亲口承认对施婕妤的怀疑,到如今他眼中的动摇,不得不说,风妃阅等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即使确定是景夜宫之物,可这解药,却还是茫然无踪。”陌辰吏面色担忧,看这情形应该有好几日了,只是,今日才发出来而已。

孤夜孑手掌一握,只听得‘啪’一声,那梅枝被折成两段,“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两次。”

这种盛传于苗疆的巫蛊之术果然厉害,皇帝握着手中的残枝,风妃阅身上的清香之味淡淡涌出,孤夜孑皱紧的眉头一下蹙起,“朕记得你上次说过,施婕妤的兰花蛊,是下咒之人亲手刺破其中指,取一滴至阴之血,而这人,是在百日之内没有同男子同过房,是名女子,是么?”

陌辰吏点下头,“是。”

孤夜孑险入沉思中,若这次风妃阅的事同施婕妤有关朕,那上一次,又作何解释,她身上的兰花咒,绝不可能是施婕妤自己所下,可这次的梅花,又分明是她送来的,“这两次,可是一人所为?”

陌辰吏并没有直接作答,修长的背影打在地面的阴暗处,他双手抱于胸前,最终,还是摇下头,“说不准,臣方才细想了一下,这解咒的梅花,只在两个地方。一,便是在对方手上,这其二,便是在景夜宫的其中一棵梅树上,还未折摘下来。”

风妃阅听着只觉奇异,这光怪陆离的事太多,若不是自己亲生经历,她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景夜宫内满园子都是梅树,你又怎么知道,那至关重要的一朵,究竟在哪一株上?”皇帝想了片刻,这般问出口。

陌辰吏和煦的眸子睬了虚弱的风妃阅一眼,他曾经说过,不管如何,自己都会不遗余力的护她周全,“梅花本为至寒之物,臣只需将炼开房内的那口大鼎架燃起来,在其中配上八十一道药材,再将摘来的梅花全部放入其中,这药材能卸寒御寒,以血为咒的那一朵梅花解药,在放入大鼎中热蒸时,色彩依旧光艳如初,而其余的,均会被吞噬其中,化为春泥。”

皇帝听闻,脸色稍稍恢复平缓,不管怎么说,至少多了一个机会。

陌辰吏背靠阳光,风妃阅眯着他一袭清淡修养的白色衣衫,她嘴角抿开,因为自己始终相信,不管再难再不可思议,他都能在最后找到方法,帮助自己化险为夷。

“皇上——”男子面上露出的神情,似是经过沉重考虑。

孤夜孑抬下头,修长的五指将风妃阅放在锦被外的手抓在掌心中,“说。”

“景夜宫内的梅花,如今可以断定,是此次蛊毒事件的母体,臣建议,最后在最短时间内,连根铲除。”

皇帝温暖的掌心,忽而冒出冷汗,手背上,青筋直绷,“你说,让朕将景夜宫的梅花,全部铲除?”

陌辰吏没有同他对视,眼光,落在二人紧扣的十指上,“若是这些梅树不除,皇后娘娘的蛊即便在日后能解除,可那些花开一度的梅花,却在将来成了最大的隐患,一旦对方再次以此为咒,那要找到第二次的运气,怕是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