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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163)

“嘤~~”许是铠甲银光耀眼,那小儿忽然松开她,扭头向他看过来。朱朱小唇,娇粉玲珑,生得竟像个女孩儿一样好看。蠕着小胖手,想要讨他的抱,却又几许怯怯。他心里抓抓挠挠,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她抬头看见他,微微羞红了脸颊,嘟着嘴儿嗔怪:“镇日闹着我在院里院外找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看见你又惧了。你不过来抱他吗?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走了。”说着站起来,偏把孩子往他的怀里塞。

他不抱都不行,笨拙地揽进怀里。粉嘟嘟一点点大,不过他半臂长,贴着冷硬的盔甲蠕爬,小手儿攀过他的脸,探进他的唇,那才从战场下来的满身杀气怎生一瞬间便化了。忍不住将那小手含在嘴里,揽过她的肩膀亲了亲。

她脸一红,梦里当真是温柔。美丽从衣缕下若隐若现,好似清晨花蕊上的露珠儿一般,那样夺人眼目。他忽然把小儿在篮子里一放,箍着她便往身后的行军榻上覆下去。

梦中靡靡,忘了具体,只记得那万千温柔,在他的宠溺下宛若山林溪涧。他的手捻过她的每一方美丽,绝望时与他五指紧扣,声儿也似无魂,饱得满足……

“啊——”萧孑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稀薄的阳光射进木窗口,清晨雾气迷蒙。一夜心思辗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竟做了这样一个梦。将士们早已起来忙碌,身旁除了一方古铜宝剑并无其它,他便抓起剑披衣而起。

———*———

“二少寨主脸上如何添了道疤,像被女人抓过似的!”颜康从山脚拎了只鸡往坡上走,脸上一道细长的抓痕结了血痂,好生刺目。路过的寨民好奇打问,他总是含糊应话:“昨夜捡回来一只雪貂,尚未驯服,不慎被挠了一爪。”

小颜然听了,忍不住撇嘴儿:“康爹爹学会撒谎了,是小五哥哥抓的。”

小子,几时竟然被他偷看了去。气得颜康赏了他一板栗:“该死,男人怎样挠男人的脸?要是敢再胡说,老子这就把他赶下山去!”

颜然本来还想说小五哥哥都是蹲着尿尿,咕噜一下就不敢开口了。小五哥哥虽然很凶,但那都是假凶,他身上还有一点点香,没娘的小颜然可舍不得他被赶走。

颜康也怕被大哥知道,大哥发过誓,救不回母亲就终身不娶。颜麾不娶,便催着颜康成家,最近都在周边的山寨给他打听姑娘。若是误会了自己与小五,那小娘炮铁定在寨子里留不下去。

一路侧着脸躲人。

将士们正在木屋前晨练,看见颜康拎了只乌鸡走上来,不由笑着招呼道:“二少寨主大清早提着只女人吃的鸡,这是准备去往哪里?”

一个个墨发披散,头戴额饰,穿左衽的宽松大袍,做塞外胡人打扮。

颜康看见了,循声走过来:“小五那小子病了,大夫说要用当归炖乌鸡补益。寨子里养乌鸡的人不多,好容易才抓来这么一只。”说着把鸡晃了晃,那鸡生猛好动,被晃得咯咯直叫。

病了?昨日还恁个气汹汹,一颗大白菜只把他砸得晃了一晃,如何一夜之间就病了。

萧孑手提长剑从木梯踅下来,不由微蹙眉头:“生的是甚么病,须得非用乌鸡补益?”

颜康应道:“说是昨日来找过貂兄,回去哭了一下午。我从互市回来一摸他额头,烧得厉害,便抱去郑伯处诊了脉。那老头儿说得含糊,只说是血脉郁结、少腹坠沉、口淡乏力,须得平心静养,补益元气,谁晓得到底是什么病。个小娘炮,得的病也跟娘们似的。”

说着下意识抚了抚脸上的抓痕,睇见萧孑一样散发宽袍,不由好奇打问:“对了,貂云兄今日如何做此打扮?”

抱她……

眼前掠过梦中芜姜曼妙的身体,那似水绵缠,娇娇柔柔滴滴。萧孑的容色微沉了沉,拱手一礼:“难为二少寨主这般为她操心,那小子脾气古怪刁蛮,若确然生病,回头把她交与在下照料便是。栖鹿谷一带东行至雁门关,西去匈奴,失散的将士们必不会往这二处去,近日打算至玉门边上的几个城郭附近探探。二少寨主可需要捎带些甚么?”

“倒也不操什么心,貂云兄若是不嫌他烦,自去坡上看他便是。只这寨中养乌鸡的不多,那郑伯说要连吃数日,怕要劳烦貂云兄在互市上给他采买几只。”颜康说完抱了一拳,因急着去给芜姜炖药,便拎着鸡告辞了。健硕的背影虎虎生风,一路只听那鸡咯咯咯叫不停。

将士们拢过来,表情便很有些那啥:“这颜康对小公主倒是上心,幸得心大,若然晓得她是个女儿身,不知要怎样麻烦……”话没说完,看到萧孑阴郁的眸光,声音连忙小下去,又改口道:“将军,又是口淡,又是倦软腹坠,看来这回十有八九是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