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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186)

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芜姜猜他一定是对上一回自己去找慕容煜未遂那件事还耿耿于怀。她倒是不担心他会被撕掉,这家伙经历过无数沙场,没把握的事儿他可不会做。被撕的只能是慕容煜。

想到那尚在栖鹿谷里做美梦的慕容七,芜姜倒觉得有些于是不忍。

不过谁叫他作恶多端不思悔改呢,活该。

却睡不着,在黑暗中辗转反侧着,被褥上都是萧孑未散的气息。自从下午被颜麾、雅妹还有辛夫人看穿关系后,他干脆也不再顾忌了。也不管芜姜脸皮儿薄,走之前硬是在她房里蹭了半个时辰的短觉。

床很小,平素都是两个人共枕一个枕头,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芜姜就滑到了他的臂膀里,被他小兔儿一样半轧在身躯下。此刻身旁空空的,她满心里便也是空空的,只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发呆,巴巴地等待天亮。

……

“呼哧呼哧——”身后隐隐有地动山摇,伴随着越来越近的粗重喘息,那是被颜康戏耍过后的出离愤怒的狼群。

萧孑抬头望了眼芜姜小屋的方向,银雕面罩下的薄唇用力一咬:“驾!”

夹紧马腹,头也不回。待到达栖鹿谷,便把死狼往慕容煜的营帐方向一甩,然后命一众骑兵立刻隐于黑暗中不动。

栖鹿谷下搭着十几个青绿帐篷,唯正中心一个像朵曼陀罗般姹紫嫣红。那是慕容煜下榻的软帐。

此刻软帐内,慕容煜着一袭月华镶银边宽襟绸袍,正用黑药汁染着归归柔软的毛发。

天天染、天天染,红药水还没洗干净,又接着染绿的、黑的,小狐狸归归的皮都被染痛了,扭拧着胳膊腿儿“吱吱吱”地直抗议。

被慕容煜掐着脖子一摁,立刻“呃呜”一声哑了嗓子。

慕容煜眯着狭长的眼眸,悠然挑眉问:“今日那破寨子的情况如何了~~”

倒霉催的狐狸,自从芜姜小王妃劈腿萧将军后,主上完全把对他两个的恨发泄在了这只小东西身上。

侍卫看得眼痛,只是低着脑袋,龇牙汇报道:“下、下午又见抬出来十几具尸体。一群不识抬举的山野匹夫,这次准叫他们必死无疑!死光光!”

“还是主上英明神武。此事若能成功,便是大皇子没能登上宝座,主上也有使不完的银子。今后那破‘炀王’的名分,爱要不要。”

“是啊是啊,小王妃有眼无珠,看不上咱们主上,眼下只怕正跟着萧将军满地吃苦。若晓得主上富裕了,早晚还得巴巴地跑回来找您。”

旁几个怕落了下风,又被打赏甚么“吃食”,连忙纷纷开口附和。

自从那天被颜康轰出寨子后,慕容煜气不过,又差人悄悄猫回寨子外查看。看到颜麾带着两个小的一歪一扭地往瀛水河方向走,猜一定是受不了自己刺激,把孩子丢去喂狼了。既是如此,那必然要与白鎏反目。那么个千余二千人的小破寨子,没了白鎏相助,不信他还能翻出什么跟斗。

此刻侍卫们一席话自是听得他满心受用,慕容煜得意地扯了扯嘴角:“哼,胡说什么?我赚钱只是为了大皇兄登基,旁的话……倘若传到皇兄耳朵里,别怪本王一个个要你的命!”

脑海中忽而晃过芜姜巧笑嫣然的娇颜,其实后来无数次在梦中回忆,可惜醒来身边总是空怅。忍不住便又问:“近日可有打听到那恶女的踪迹?……倒是很长时间没她消息了。”

啊,又勾起了主上的伤心事。

侍卫们连忙支支吾吾着退出了帐子,剩下慕容煜一个人闭目养神。

“呼哧呼哧——”

“嘶——”

怎生得耳畔却传来丝丝冷气,像是有甚么獠牙利爪正在袭近。他长长的睫毛微颤,正欲睁开眼来,帐外已响起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还不及走出去看,紧接着又是一阵滔天的战鼓擂响——

“杀啊——!”

只见几千骑身着“白”字铠甲的士兵打着熊熊火把,正漫天覆地的从入谷方向杀向营房……

他眼前忽而一黑。该死的,又废了。

~~~*~~~*~~~

“噗——妖怪!”

“别看他,他在瞪你。小五哥哥说要离他远点,他吹口气也能给人下毒。”

清晨的寨台前悬着一颗镂空的麻绳袋,慕容煜被高高吊在了半空,路过的寨民皆对他嗤之以鼻。尤是退烧后的小颜然,更是领着一群小伙伴拿碎石子砸他。

那栖鹿谷向来太平,不晓得昨夜怎生忽然饿狼来袭。他的白石城治理得一片安逸,士兵们几时真正打过战?一时间措手不及,差点儿就被狼牙撕了个光光。又逢白鎏从另一面杀进谷来,橙黄的火把倒是吓走了狼群,他却被当成俘虏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