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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狂(83)

连挣钱都无法让金满空这样兴奋。

他非常细致地讲述自己如何剖开那位不幸运的、又试图跟他讲道理让他放走孩子们的愚蠢之人,他逐个跟孩子们讲述身体脏器的名字和功用,一一取出拿到他们跟前,告诉他们哪里受伤了无大碍,哪里受伤了会立刻死去。

“你见过传功的小孩儿吗?”金满空紧紧地抓住李舒的手腕,像一个枷锁钳制住李舒,“‘神光诀’的特性是可以吸收同源、同类的内力,化为己用。可我是第五重,他们只有一二重。受不住的,绝对受不住。”

他桀桀笑起来,那张油乎乎的肉脸堆起了近乎狰狞的表情。

小孩在牢房里打滚、挣扎,腹中如火烧冰结,浑身痛得无法站立,最绝望时用牙齿啃咬自己手臂,用头去撞根本撞不开的牢门。

“我的‘神光诀’与他们粗浅的内劲相互融合、吞噬,一次便抵三年苦练,我再把这份内力吸收,功力便有长进。无数次重复,我便一定能突破第五重。”金满空说,“这法子虽然阴毒,但确实有奇效。”

他喝光了酒壶里的酒,扭头对李舒笑道:“可是呀,不可对外人语。浩意闲人,对不住了。”

他抓住李舒手腕,关节轻动,原本在金满空手腕上的那串金色珠子滑入李舒掌中,捆住了李舒的左手。李舒挣扎不开,看向金满空。

金满空脸上毫无醉意。

“你是浩意山庄的异数,本就不可久留。”他低声说,“今夜在这里遇上我,是你不幸。”

“……你做的事情,曲青君知道吗?”李舒晃晃脑袋,眼神涣散,“她这样正派,肯定不会轻饶你。”

这话对金满空来说太过可笑,他大笑道:“你说她知不知道!这法子还是她……”

一个酒杯忽然兜头拍下。

金满空本能地往后仰头躲避,酒杯正正拍在他鼻尖。李舒右手忽然迸发大力,直接将酒杯拍碎在金满空脸上。

金满空嗷地大叫,捂着自己几乎要裂开的鼻子。李舒手上力气不可思议,若不是他躲得快,只怕连骨头都被拍开了。

鼻血湍湍,金满空一边痛叫,一边猛地一扯那捆缚李舒左手的链子。李舒跌向他,空着的右手迅速变招,指间夹着酒杯碎片,扎向金满空眼睛。

金满空不闪不避,左掌蕴满“神光诀”内劲,猛地打向李舒腹部!

这一击非同小可,连结两人的那根链子都被横飞出去的李舒扯断。李舒摔在墙上又落下,没了动静。

金满空脸上都是血,李舒那破碎的酒杯把他本不上相的脸划得破碎,鼻子更是惨不忍睹。

金满空痛得没心情去看李舒死了没有,手忙脚乱撕下衣物捂住脸庞,试图止血。

他后悔方才为了炫技,杀死那匹孱弱老马。如今四面都是大雨,一时半刻找不到医馆。

这一刻的晃神,让金满空忽略了身后的声音。

等听见衣袂之声,他连回头都来不及了。鬼魅一样快、鬼魅一样没有声息,拳头像尖枪,不偏不倚砸在金满空腰脊上。

学武之人的本能,让他在听见衣袂之声时立刻运起“神光诀”,抵挡背后攻击。

但对方的内劲锋利如刀,与神光诀相碰居然毫无异类撞击的异样感,就像一根戳破豆腐的筷子——拳头击在金满空腰脊的瞬间,一种陌生、霸道、冰冷但又与“神光诀”相似的内劲,针刺一般扎进金满空体内。

它迅速与“神光诀”融合,就像它已经熟悉如何与这遥相呼应的正道内力合二为一,顺畅得如溪流入海。

金满空跪跌在地。

腰脊痛得如同整个人从中裂开,他一时间无法站立也无法移动身体。

陌生的内劲入海,似乎没有任何波动,金满空正要回头看身后之人,忽然如海啸一般,从丹田卷起飓风般的裂痛!

他双目圆睁,喉咙被这急剧的痛苦锁紧。

原来人最痛最痛的时候是喊不出声、哭不出眼泪的。他浑身僵直地跪在雨里,疼痛和与疼痛抗衡的本能让他手脚冰冷如石块。他不敢动弹,生怕挪动身体任何一处,那痛苦就会立刻把他从内至外彻底撕裂。

“你的‘神光诀’第五重,那些孩子只有一二重。”李舒扯下他颈上那串包了金皮的铁丸子,链子断了,只在左右手各抓一个,“巧了,我的‘明王镜’第七重,你只有第五重。”

他微微弯腰,盯着金满空惊恐双目。

“是的,是我。你们遍寻不到的苦炼门门主,英则。”

金满空眼泪鼻涕齐流,嘴巴张大,啊啊痛吟。来自李舒的“明王镜”内力只在最初保持冷静,随即像无数尖刀,在他丹田搅动。就像更浓的墨滴入了淡墨之中,它正尽全力污染和同化金满空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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