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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声色(16)

她尴尬回答:“方便的,没事,如果你忙的话,我自己回去就好。”

耳朵微微的红。

岑露白勾起一点笑意,“不忙。”

姜照雪:“……”

她想起每次岑露白跟着她回家,两人在父母面前提心吊胆、互飙演技的场景,头有一点疼。再一想中午吃饭时父母弟弟提的那一点暗示,困扰了她一下午的那些坏心情又冒了出来。

她把盛好的饭递给岑露白,笑意不自觉淡了,有些心不在焉。

岑露白接过,看她两眼,敏锐察觉:“怎么了吗?”

姜照雪回神。

岑露白注视着她,眼眸专注而温柔,漾着涟漪,隐隐透着鼓励和期许的意味。姜照雪咬唇,几乎要被她蛊惑,但到底是张不开口。

她勉强笑笑,说:“没什么。”

岑露白眼神静了静,半晌,垂下眼睑,没再追问。

书香环绕,木香淡淡,红木制成的光面书柜、书桌前,姜照雪和岑露白一左一右,并排坐在书桌前。

与超长的书墙相对应,书房里也有一张超长的书桌,见证了两人这一年多里最多的共处时光。

静谧的光投射在岑露白如雕刻般卓越的侧脸线条上,岑露白一手托腮,一手握着一支银白的钢笔在文件落款处上笔走游龙,姜照雪的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

岑露白似有所觉,疑惑地投来一眼。

姜照雪弯眸,大方求证:“你钢笔笔帽上的画,是张文永的《镜》吗?”

张文永是近些年姜照雪注意到的工笔画家之一,他笔力精湛、色彩运用能力过人,但因为风格小众,所以知名度并不算高。

早前她就有留意到,岑露白似乎是审美很宽泛的人。她房子的装修是偏欧式的简约现代风,所以书房餐厅各个地方的装饰画,也都是偏西式的。但在一些小物件上,她似乎又出乎意料的偏好中式复古风。

车钥匙、手机壳、钢笔,明显都是定制的,上面看着图案都像是张文永的工笔画。

岑露白神色颇有些微妙,刚要答什么,姜照雪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电话是通过微信语音打来的,来电人是容稚介绍认识的一个编剧。姜照雪向岑露白点头致意,起身走远了才接起。

“你好?”她礼貌问候。

对方却没有心思与她客套,开门见山就说:“姜老师,你现在方不方便出门,能不能来北区这边里桐派出所一趟,容稚出事了。”

姜照雪心猛地一咯噔。

“她怎么了?”她顾虑不上影响岑露白,快步走出书房,回房间拿包。

容稚朋友言简意赅:“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我们今天出来和一个制片人谈合作的事,在197酒店这边,谈得有点久了,她说出去上趟洗手间,可是很久没有回来。我不放心,刚要打她电话,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隐约有她的声音。她和一个男的打起来了。”

“认识的人吗?”姜照雪拿着包和外套往卧室外走。

书房里,岑露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站在书房门口做隔断的装饰性的玻璃矮梯旁,侧对着她。

姜照雪怔了一下,听见岑露白沉稳的声音与扬声器里容稚朋友焦躁的嗓音一起响起。

“出什么事了吗?”

“说不上认识吧,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那种。谈殊如男朋友,你听过吗?君明大老板的儿子啊!她一拳把人家眼镜打碎了!对方现在去医院了,律师在派出所里交涉,容稚什么都不肯说,死不认错,对方不打算私了了,搞不好这是要进去了啊。”

姜照雪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下意识想问“谈殊如知道吗?”,随即反应过来问了也白问,容稚与谈殊如是自小认识的关系,除了她这半个都算不上的圈内人,行业里没有人知道。

找谈殊如事情可能才会有转机,可她不确定容稚愿不愿意。不论如何,她都得先去派出所一趟。

“我现在马上过去。”她挂断通话,抬头再一次撞上岑露白的视线,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长话短说:“我朋友出了点事,我要去派出所一趟。”

岑露白蹙眉:“容稚?”

姜照雪要走的脚步顿住,目露惊讶。

后知后觉,她反应到岑露白是不是和谈殊如或者她男朋友认识?

那天在青枫山上,她也不轻不重地点评过一句他们的感情。

岑露白没有要解答她疑惑的意思,只是转身走进书房,说:“我送你过去。”

她再次返身出来,已经穿上了黑色的长大衣,手上握着车钥匙。

不到万不得已,姜照雪是不想麻烦她的。可想到容稚朋友通话里的那一句“搞不好这是要进去了”,她心又是悬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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