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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声色(162)

“濛濛,我从公司出来了。”岑露白提前知会她:“路上有点堵车,我可能晚一点才能到家。”

姜照雪善解人意说:“没关系,不着急,你路上慢点。”她看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叮嘱:“要是雨太大的话,就先等一会儿吧。”

岑露白应:“好。”

两人挂断电话,姜照雪继续签名。

油漆签字笔因材质问题,写不了多少字,笔头就起毛了,出水难看,姜照雪盖上笔帽,准备换支新的。

没想到一拉抽屉,这才发现,先前备好的笔居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全部都用光了。

她失笑,把抽屉合上,想起来昨天物业刚送上来一个快递,应该是她新下单买的笔。

放哪儿来着?好像是客厅的电视柜上?

她走出书房去到客厅,果然在电视柜上看到了那个忘记拆开的小包裹。

她没多想,取了美工刀就把小箱子划开了,满心满意以为会是她需要的油漆笔。

不成想,纸箱子打开了,里面用防撞膜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居然不是笔,而是一个长方体类似于电子产品的东西。

姜照雪愣住。

她下意识地翻转纸箱查看快递信息的面单,面单上,收件人确确实实写着她的大名,寄件人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名字。

什么东西呀?

姜照雪试图寻找其他信息,但快递箱里,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东西了。

是谁寄错了吗?还是露白给她的惊喜?或者,编辑给她的礼物?

姜照雪迟疑地把东西拿出来,拆开防撞膜,突然心跳停拍。

里面放着的确实是一个电子产品,是一支录音笔,还是一支和她曾经送给明妍,当做她入职的礼物一模一样的录音笔。

姜照雪胸口像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笑意一瞬间消散无踪。

是谁寄的这支笔,似乎再明显不过了。

姜照雪秀眉紧蹙,一种迟来的厌倦和嫌恶情绪忽然淹没了心扉。

她想干什么?

她太想忘记那段过往,忘记那些伤害留下的后遗症了。

她不想再听见明妍的声音、不想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了。可也太害怕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再次被她搅乱。

不听,她就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她握着录音笔,眉目沉凝,好几秒后,才指尖如有千斤重地摁下了录音笔的开关,打开了这支录音笔。

录音笔屏幕亮起,播放列表里,只存放着一个没有命名的音频。

她不自觉地攥起五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开了音频。

音频里传出一段略显嘈杂的白噪音,而后,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照雪,我是明妍,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再会。”

她久违地用着不与她吵架时,温声细语、仿佛蕴着无限温柔的声线说话。

一刹那间,姜照雪身体又产生应激反应般的难受。

她强忍着不适,紧抿着唇往下听,听见她说:“我被岑露白监视了,所以为了保证自身安全,我已经离婚离开北城了。这段音频,辗转寄出,是为告知你一些真相,同时,寻求一些庇护,求你帮帮我。”

倏忽间,姜照雪懵住,怀疑自己的语言听读神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她怎么会听不明白明妍在说什么。

露白监视她?她在说什么鬼话。

可她的鬼话还在继续。

她说:“照雪,你是不是以为你找到了一个真命天女、真心爱你的人,就像我曾经也以为我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可事实上,其实我们都被岑露白耍得团团转!”

她的声音里有咬牙切齿的痕迹:“照雪,你知道岑露白为了得到你有多卑鄙吗?她雇佣了一只鸭,对,就是你想的那种鸭,那个后来和我结婚的,我的丈夫李炎。”

“她把他包装成了他们百纳子公司的高层,有钱有势,浪漫多金,在你留学期间,对我百般讨好,穷追猛打,让我一时鬼迷心窍了。”

“照雪,我有没有真的爱过你,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爱你,我怎么会苦追你一年,只为你回头看我一眼;我不爱你,我怎么会不顾一切,为你出柜,和家里人僵持不下;我不爱你,我怎么会选择不再往上读,只希望早点工作,早点经济独立,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一点。我只是在往前走的时候,渐渐地找不到了走下去的信心了。”

“我爸爸意外受伤以后,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去世以后,我家里背负了太多的外债,我的叔叔伯伯都在逼迫我和我妈,想强占我爷爷奶奶本该分给我爸爸的房产和田地,我们孤立无援,势单力薄,我妈妈总在说,这个家里还是要有一个男人的,有男人的话,他们就不敢这样欺负我们母女的,我从前不信,可现实却给我打了一个当头棒喝。李炎一出现,他就轻而易举地帮我解决了这些难处,像天神一样,救我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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