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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215)+番外

她并不确定他到底在她床边站了多久,可她只知道他什么都没问!

即便未曾睁开眼睛,即便神思并不清醒,可沈苏姀还是能感受到他眸光之中的深重,他盯着她,好似要透过她的面容看到另一个人似得,时光被拉长,他好似循着一条漫无止境的路在摸索在回航,沈苏姀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寻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神思戒备让她本就力疲的身体再度负荷不起,昏睡过去之前沈苏姀仍然在告诫自己,什么都别说!

淡淡的龙涎香在鼻端萦绕,浑身上下都贴在一片丝滑的温暖之中,沈苏姀缓缓地睁开眸子,与早前的浑身酸痛精疲力竭相比,此刻的她除了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之外其余再没旁的不妥,丹田之内内息饱胀,周身经脉通彻无阻,整个人深思清明精神矍铄,转头看了看外头那片华灯初上的夜色,沈苏姀微微的动了动身子,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

她分明被他下了药,可怎么全身上下的感觉竟然是这般……

沈苏姀抿了抿唇,她误会了他?

——绝不可能!

否定了心中之想,沈苏姀撑着床榻起了身,凝眸四顾,幽暗的光晕之中能看到这屋子的轮廓,她终于明白此处依旧是他的寝殿依旧是他的床,床边有一灯如豆光晕昏黄,沈苏姀眸光一扫钉在了床边放着的一套衣物之上,那衣裙乃是湖蓝,简单的样式却有繁复的纹样,与上次她换上的那套颇为类似,沈苏姀心头好似什么撞了一下似得,定了定神才准备下的地来,被子一掀,她又愣了住,她身上罩着一件极其宽松的内单,撩黑的颜色如墨溢满了她的眼,在他的寝殿之中,自然也是他的。

沈苏姀定了定神,一把将身上的内单扯掉,抄起那整齐叠放着的衣裳便往身上罩,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苏姀正系着襟前的扣子,在那床榻正对面临窗的榻上忽然也传来一声衣衫窸窣之声,沈苏姀正忙着穿衣的手陡然顿了住,眼睫一抬,榻边一人挺俊的身影已经站了起来,那眸光,好似有形的手一般扫了她全身,沈苏姀眸色一寒,她想到适才她以为这殿中无人从而急急忙忙拖了那内单就穿衣服的情景,那人就在她数十步之外,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到底是看到了多少……

“沈苏慕在等你。”

察觉到她顿在了当下,嬴纵不由得出声提醒,沈苏姀闻言心头一惊,赶忙将剩下的两颗扣子系好,墨发披散在肩,她几乎不用看镜子,随便在床头的高柜之上摸到自己的玉钗便将头发绾了起来,不是说是殷蓁蓁的人在等她,沈苏慕为何会在王府之中?

沈苏姀眸光微狭,看着对面站着的人终于明白,他将她留在这里,可不就是为了托住沈苏慕!很可能还向沈苏慕邀功是他救了她,而后,以沈苏慕为中间人让他得到琅琊城岂不是很顺手,沈苏姀心头微寒,再不管窗边站着的那人,眸光一转朝外室走去!

嬴纵眸光深邃的看着沈苏姀走出门去,转而将深刻的眸光落在了那件被她粗鲁扯下来的内单上,丝滑的墨袍暧昧而凌乱的坠在床边,像极了她那一头如瀑的墨发……

走出门便有容冽迎上来,看她一眼抬手一请,“沈姑娘这边走。”

容冽在前带路,沈苏姀深吸口气将心中的忐忑强自压了下来,顺着府中廊道,只走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距离那天枢阁不远的一处待客之所,还未走到跟前沈苏姀便看到了两个一身乌衣的侍卫,皆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屋子里有通明的灯火,沈苏姀有些紧张。

“沈姑娘,就是这里,请进去吧。”

容冽站在门外,沈苏姀拢在袖子里的拳头微紧,抿了抿唇走了进去……

通明的灯火之中,一袭白袍加身的沈苏慕正长身玉立的站在窗边,月华如练自他肩头泻下,让那半束着的墨发也染了幽幽冷华,他不知已经站了多久,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才转过了身来,看到沈苏姀的那刻,那一双漆黑的如沈苏姀的眸子骤然亮了一瞬。

四目相对,沈苏姀微微一怔。

沈苏慕长着一张极为俊朗的脸,面颊消瘦而棱角分明,漆黑的墨瞳和那英武的剑眉都与沈苏姀有异曲同工之妙,刀唇削薄下颔尖瘦,左颊上却没沈苏姀这般的梨涡,沈苏姀看着沈苏慕眼底的光华心头略有些哀恸,血脉之亲是如何断不了的,此刻的沈苏慕正为了兄妹重逢而激动,可他不知真正的沈苏姀早已在五年前就香消玉殒了……

沈苏姀站在原地未动,沈苏慕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溢满温柔暖意的朝她走过来。

“姀儿……”

沈苏慕的手抬起,眼看着要落在沈苏姀脸上,可恰在此时沈苏姀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沈苏慕愣愣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眼底的光亮一暗,而后不着痕迹的将手收了回去,他是丰神俊朗的男子,面上亦沁着与任何人都不同的温柔笑意,罩着她的眸光澄澈而亲近,沈苏姀那后退只是下意识的,他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任何亲昵的举动都不过分,可在沈苏姀这边却难以接受一个陌生男子的触碰,沈苏姀深吸口气,有些歉意的看了沈苏慕一眼。

沈苏慕并未因她这般的举动而做怒,他眼底光彩明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与她分开之时她只有七岁,而今过了五年,当年的记忆早就模糊,是他太情急了,沈苏慕将手背在身后,细细的打量沈苏姀一瞬才轻声开口,“一别五年,姀儿长大了。”

话语之中带着感叹之意,沈苏姀微垂着眸子并不看沈苏慕,见她不说话,沈苏慕眼底到底生出两分暗色,静默良久,沈苏慕这才语声伤感的道,“姀儿,你可是在怪哥哥?”

沈苏姀听得心头一紧,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沈苏慕眸光沉凝的看了沈苏姀片刻唇角溢出两分苦笑,“姀儿,你可以怪哥哥,这五年哥哥将你独自一人丢在沈府之中,都是哥哥不好,如今哥哥回来便是想带你离开君临,姀儿,你可愿随哥哥走?”

沈苏姀的处境即便他未曾亲眼见到也大抵都明白两分,沈苏慕语声沉暗,漆黑黑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愧疚,“当年,当年我身受重伤被郡主所救,直到两年前才能康复如初,我知你已经回了君临,可……可我答应过郡主终生不离琅琊,又知你在沈府之中暂时安然这才迟迟未曾回君临来接你,是哥哥不好,姀儿,你原谅哥哥,随哥哥一起去琅琊可好?”

沈苏姀垂着眸,心道原来还有这等缘故,一抬睫便对上沈苏慕幽湖般的眸子,那里面深深的怜惜和愧疚溢满,更多的却是自责与担心,自责他这几年来的远离,更担心她心中生了嫌隙不愿随他走,沈苏姀看明白了沈苏慕,看着这张和她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的脸心中一时五味陈杂,若当年的沈苏姀未死,她是否能原谅眼前之人随他离开?

沈苏姀想“她”应当是愿意的,沈阀之中亲故不在,沈老太君只将她当做为沈府谋前途的筹码,面对这世上唯一的真心待她的亲哥哥,从前的“她”只怕没什么好犹豫的,沈苏姀不知沈苏慕和殷蓁蓁那不能离开琅琊之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就这离开君临一条,现如今的她便不能答应,沈苏姀复又垂了眸,“你……忘了父亲和母亲是怎么死的了?”

沈苏慕还是第一次听到现在的沈苏姀说话,那语气对于现在的沈苏姀只能算作寻常,可对于沈苏慕来说却倍感伤怀,从前的沈苏姀对她崇敬又亲昵,从不会直呼“你”字,还有她说话的语气,虽是沉着静然,可是却实在是失了若她这般豆蔻少女的灵黠与稚气,沈苏慕心头狠狠地一揪,这些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听她如此一问,沈苏慕一把抓住了沈苏姀的手,“姀儿,你知道了什么?”

沈苏慕没想到沈苏姀会这般问她,这只能说明她已经知道了当年之事的缘故所在,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沈苏慕觉得这对一个还未长成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折磨,见她垂眸的样子更觉心疼不已,沈苏姀的手一僵,沈苏慕的掌心干爽温热,略显紧张的将她的小手握得紧紧的,沈苏姀挣了挣,他却一点不放,沈苏姀只好抿了抿唇,“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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