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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346)+番外

公孙墨一愣,转过身来微带疑惑的看着公孙成霖,这一刻,他不是他的臣,他是爱他敬他追随他的兄弟。

公孙成霖转过头看顾云曦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忍和怜惜,“二哥,云曦不愿意,她不愿意在这大燕宫里,二哥,你放了她吧,明日立后大典之后就来不及了,二哥,她不愿意,你不要逼她了,这里这么冷这么空,我们都不喜欢,为什么要让她变得和我们一样——”

公孙墨的眸光渐渐变得漆黑又锐利,那是只有帝王皇者才有的威仪锋芒,公孙成霖在这样的眼神之中再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他还想说,你喜欢的关于她的智慧关于她的灵秀关于她傲然出尘的锋芒关于她那颗愿意为你抵挡风霜刀剑的心终究会被这大燕宫的阴暗和沉重磨尽,你怎么忍心,他还想说,二哥,未来的路还有那么长,光阴流转,垂垂老去,到那时,我只怕你会后悔——

公孙成霖低下头,公孙墨绕过公孙成霖走向那大红帷帐的床榻,看着榻上一张小脸纠结在一起的人儿,他眼底的漆黑越发的浓烈,他倾身,两指捏住她的下巴,顾云曦吃疼的张开眸子,公孙墨逼近她,冷酷无波的问,“疼么?”

顾云曦眸子氤氲而出的水汽消散,瞬间变得幽深,公孙墨看在眼里,只将嘴角一勾,“看来还不够疼,既然不想治,那就不治,但凡明日里还有一口气在,就要登上九天凤台成为朕的皇后,明白了?”

公孙成霖豁然转身,看着弯腰挟制着顾云曦的公孙墨忽而觉得有几分陌生,顾云曦摆脱公孙墨的手转过头去,又一瞬的疼痛袭来,只让她眼前一黑的闷哼一声,公孙墨淡淡起身,再也不看顾云曦一眼转身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整个毓秀殿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公孙墨看了看外殿正在装饰窗棂的宫侍眉头一皱,一个大红色的金边儿“喜”字挂歪了,窗棂边的宫人们顿时屏住了呼吸动都不敢动一分,下一刻,公孙墨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徐福的眸光向旁里的禁军一扫抬步跟着公孙墨,在他身后,几个禁军上前将窗棂之下的一干人等拖了出去——

一轮暗色的玄月挂在天边,公孙墨衣衫单薄的走在凉凉的夜风里,曾经在冰天雪地赤身裸体杀蛮人也不觉得冷的他此刻却觉得有几分寒凉,他定了定神,身形稳健,步伐沉重,一切看起来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是那一双眸子,那一双冷酷的不动声色的眸子,映在沉暗的夜色之中分外的酷寒。

走了许久,暖黄色的宫灯就燃起在他的身侧,公孙墨举目望去,黑沉沉的大燕宫安静的匍匐在燕山之下,连绵起伏望不到头,这样金壁恢弘的皇权贵地,这样享受诸国拜服的王者之宫,却只让他觉得呼吸难顺,是了,成霖说的没有错,他和他在北境盘踞厮杀近十年,那里天远地阔,便是滴水成冰的冬日他亦是满腔热血,而这里又冷又空,他的心,早已一点点冷硬,可是没有办法,谁要他选了这样一条路,那位子上尽是荆棘暗箭,这宫里满是森凉孤独,只有她在,他才心安。

公孙墨脚步未停,背影映在漆黑的夜色里,一片孤凉。

走到含光宫外,一身黑袍的年轻将军正面色焦急的等着,公孙墨眉头一挑疾步上前几步,秦征看到自家主子的出现赶忙跪地拜倒,同时将一封明黄色的折子举到头顶送上,“皇上,南越大军侵袭梁地,已经吃掉了我们的一万人马!”

公孙墨打开手中的折子细细看了看,眼底闪动着的黑色锋芒如刀锋般锐利,他合上折子看向东南方向的夜空,“呵,洛萧亲自领兵,他难道不知道朕大婚的时候不喜欢这么血腥的战事吗?”

——

“真是可笑!”

“在玄武门外让人给一箭伤了,这传出去我楚地还有什么颜面可言,阿玉,你跟在阿宸身边的,他是傻了还是呆了,一支箭而已,怎么就刺中了心头!”

万俟婓简直是怒不可遏,就在他刚要安寝的时候有人来禀报说太子遇刺伤重,如果那人不是他向来最信任的近人,他几乎就要以为有人敢作弄他拉出去斩了,他火急火燎的来到长乐宫,还没进正殿,那股子血腥味儿就让他止不住的一颤,当他看到那直直钉在胸口的长箭,他几乎眼前一黑,这个混账小子,竟然被一场普通的行刺伤到这么要害的地方,若是有个万一,他有何面目去见阿娴!

万俟婓的暴怒万俟玉只得低着头听着,听到此处忍不住抬起头来,“父皇说的不错,三哥当时的确是傻了——”

万俟婓眉头一挑,旁里的万俟殊亦是眉头一皱看向万俟玉,万俟玉有几分后悔,云曦的身份还没有摆明,他不该这个时候说出来!

万俟婓两眼一瞪,“到底怎么回事?”

万俟玉求救的看向万俟殊,万俟殊嘴角一动正待说话,万俟婓忽而看向了万俟玉手里捏着的东西,他眉眼一厉,“手里拿的什么?”

天知道为什么万俟玉到现在还紧紧攥着那信报,他听到万俟婓这一句话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拿着不该拿的东西,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万俟婓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抬手就抢,作为一个孝顺儿子,万俟玉绝不敢对自己的父皇加以阻挡或是还手,所以三两下那小小的皱皱的带着万俟宸血的一团纸就到了万俟婓的手中。

万俟婓皱着眉头将那纸团展开,凝着眸光扫过去,渐渐地,眼底生出一股子似笑非笑的怒意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万俟婓看向万俟玉,“这个顾云曦——就是——”

看到万俟玉悲惨又谄媚的一笑,万俟婓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万俟殊也好奇到底怎么了,上前倾身忙万俟婓手中纸张上一扫,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万俟婓看万俟殊一眼,再看万俟玉一眼,两个儿子面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刺激了他,万俟婓深吸一口气,发现内室还是毫无动静,猛的将手中纸团扔在了一边,“好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寻死觅活!”

万俟玉嘴角一抽,万俟殊皱着眉暗自思考了片刻转身出门不知道交代了慕言几句什么,屋子里变得安静了下来,三人面上都是愈见沉重的暗色,一股子血腥味充斥在室内,不断的有医童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走。

那鲜艳刺目的颜色十分彻底的将三人的心神震了一震,万俟婓额间开始沁出冷汗,万俟玉和万俟殊也都是坐立难安,不知道过了多久,十五面色微白的走了出来,朝着万俟婓一拜,“皇上,可以进去了。”

三人忙不迭的便往内室走,内室之中,宽大的挂着玄色帷帐的大床之上,万俟宸正面色惨白的躺着,墨发散在枕上,赤裸的胸前缠缠绕绕的被雪色的布条布满,旁里凳子上放着的一支长箭箭头直让万俟婓沉了眉头。

三人走近,万俟宸的呼吸细弱到几乎不可闻,十五站在三人之后,轻声道,“主子伤得重,暂时保住性命已是大限,接下来几日需得好生将养,决不可大意。”

话音刚刚落下,躺在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眸子,屋子里几人一愣,随即却是大喜,万俟宸扫了屋内几人一眼,对上万俟婓的又是担心又是不忿的眸光不自觉地撇开了头去,万俟婓挥挥手,屋里侍候的都退了出去,他看着万俟宸,面色似笑非笑,“阿宸,你本事了,为了一个女人成现在副鬼这样子!”

“父皇——”

万俟宸轻声开口,语气虽然无力却带着几分执拗,万俟婓眸光一眯,“哼,有本事你就去杀去抢,现在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算什么!”

万俟宸殷红的唇变得惨白,此刻眸光沉暗,“儿臣领旨。”

万俟婓眸光一瞪,颇有几分无语的看着万俟宸,“你这个样子,明日里的册立大典都没办法出去,朕给你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因为,因为个女人——”

“父皇。”到底还是万俟殊看不下去了,此刻上前一步道,“父皇,时辰已晚,不如您先回去歇着吧,自然要以阿宸的身子为重的,圣旨已下,那些虚礼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