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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22)

水汭道:“你不同我玩了?”语气竟是十分可怜。

水溶进去道:“堂兄,我和王叔找你找得辛苦,你却躲在这里享清福。”

水汭看了水溶一会忽笑道:“你不是那老道士的小徒弟吗?你师父哪里去了?他给我讲的孙行者的故事挺好听。”复又拉着花自芳道:“你同我一起去听他师父说故事罢,好听的紧。”

花自芳哄着道:“你先去,我还有些事情,等办完了就去寻你。”

水溶见他俩行状亲密,虽心知这是水汭疯傻花自芳顺着他,可心里免不了有些吃味,只道:“还是快些走罢,王叔找你找得都心焦了。”

花自芳也哄着他快些动身,水汭站起来往外走,一步一回头,眨着眼睛看花自芳,走到门口方回头道:“你可千万早些找我去呀。”

花自芳蓦地生出一种与当年卖掉袭人时类似的情绪。

水汭跟着水溶回了太子府,水溶命人悄悄的从偏门进去,然后命人去寻忠顺亲王。

忠顺亲王匆匆赶来,见水汭无恙,口中念了几声佛,拉着水汭的手,险些掉下泪来。水汭只呆呆看他,不明所以。

水溶知忠顺亲王这两日来为寻水汭,几乎废寝忘食,头发都熬白了几根,当下也劝道:“王叔,堂兄此时已是寻回了,你且宽心。”

水汭忽道:“老道士,是没人听你说故事了?”眨了眨眼稚气道:“我才认得一个人,他也好说故事,不过说的没你说得好听,咱们把他也叫来听你说说,兴许他以后也能说得好了。”

水溶自是知道他是在说花自芳,忠顺亲王却疑道:“水溶,你是从何处寻到的他,他识得了什么人?”

水溶含糊道:“是一个旧识,以前也认得堂兄的,不过非朝中人,是个普通生意人,没什么大碍的。”

忠顺亲王正色道:“此时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你可得当心。既是普通人,你命人看着点些,仔细走漏了风声。”

水汭喏喏应了道:“当务之急是按着那马道婆说的,先把堂兄治好才是。”

水汭见了红瘆瘆的狗血,吓得拔腿要跑,旁边人忙拉着,忠顺亲王拿起那碗狗血便朝着水汭的脸泼了上去,水汭尖叫一声,倒在地下,人事不省。

到晚间,圣上的旨意送到了太子府,那传旨的内廷大太监戴权踩着小碎步进来,看见上首坐着水汭,旁边陪坐着忠顺亲王和北静王爷,膝盖一软便欲跪在地下,水汭微微抬了手,戴权忙站定道:“圣上有手谕给太子。”向前疾走了几步,把那明皇笺子呈给水汭,垂首侧立到一边去。

水汭站起接了,向前走了两步,跪在厅中央,口中念了谢恩。

圣上手谕却是说听闻太子虔诚在家悔过,避不见客,可见心诚态端,特此勉励。

送那戴权到外间吃茶,水汭坐在椅上把手谕扔在一边道:“这是勉励我?分明是听到了风声让这阉人来看看,我赌那阉人来时带了两份手谕。”

忠顺亲王道:“圣意难测,你别胡思乱想。”

水溶也道:“如今你是大好了,圣上也会放下些心来。当前最要紧的,是先把那想害你的人找出来。”忠顺亲王也点头称是。

水汭沉思了一会道:“我现下写个折子,让那戴权带给父皇。”

忠顺亲王惊道:“你不会是想把实情说与圣上罢?”

水汭挑眉道:“我猜他此时早知道了,说不定正等着我说实话呢。”

水溶道:“我觉得堂兄说的有道理,退一万步说,即使圣上并不知道,此时把这事禀报皇上也是对的。堂兄之所以不得入宫,不就是因为先时打了周太傅吗,如今若是皇上知道原来堂兄这些行止不是出于本心,而是被靥住了…”

水汭点头道:“我正是此意。”

忠顺亲王拊掌道:“你们兄弟二人当真好思辨,我老了,脑子跟不上你们的,如此,便依着这样来罢。”

找了水汭两日,今日又整折腾了两日,忠顺亲王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就先回了亲王府。留下水溶陪着水汭说话,水溶只把他疯病里的行状讲给他听,水汭笑得前仰后合,忽问道:“我病里似是到了一处人家,有个人待我极好,我却忘了是谁,你可知道?”

水溶顿了下道:“许是你病糊涂了,哪里有什么人家。”

水汭也信了,丢开不提,对水溶说道:“你往日只躲着怕卷进这是非里,如今可好,患难见了真情,往后你可死心塌地的站在我这边罢。”

水溶苦笑道:“可不是。”又正色问道:“今番是何人害你,你心里可有谱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喜事盈门四下欢欣 步步为营环敌伺立

水汭冷笑道:“何止我有谱了,你没有吗?”

水溶扶额叹道:“难道真是他,我始终觉得,兄弟之间何苦如此。”

天气渐暖,冰融雪消,皇城之内虎目耽耽,人间却已春回大地。

冷子兴的儿子年方四岁,因是端阳节生的,小名就叫端端,开春以后荣国府里事情多,他媳妇忙着顾不过来,是以冷子兴只得每日领着到集古轩来。

花自芳去了几次,偏他天生招小孩子待见,这端端每每缠着他要一同玩耍,他也耐心极好,陪着做游戏说故事,哄得端端愈发黏他。

这日午饭过后,花自芳带了些赵氏家里自做的冰糖去集古轩,一进门端端就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嘴里奶声奶气的叫哥哥,旁边冷子兴无奈斥道:“早与你说了这是叔叔,怎的就一直叫起哥哥,平白让我占了小花一辈的便宜。”

花自芳只道无事,从怀里掏了冰糖出来给端端,端端欢呼着去柜里小板凳上坐着边吃边玩了。

冷子兴一行嘱咐他少吃些,一行对着花自芳道:“这孩子被他姥姥姥爷惯得一点不像样子,你且别在意。”

花自芳笑说:“这孩子讨人喜的很,老冷你以前还藏着,前次我带他到我家去,我妈妈喜欢的跟什么似的。”

冷子兴道:“你这般喜欢小孩,早些要个罢。”

花自芳有些不好意思道:“正要与你说,我家的昨日有些不爽利,我给她诊了脉,竟是有了。”

冷子兴喜道:“哎呀,真是大喜事!”说着便叫伙计去柳湘莲家说与他有好事。

这时柳湘莲却恰好自外面进来,笑说:“什么好事要这样匆忙去说与我?”

冷子兴忙将花自芳家的喜事说与他,他也很是替花自芳欢喜,说道:“这般大好事,可是得立时说与我!”又招呼那方才准备出门见他进来又止住了的伙计道:“你且还是跑一趟,去北静王府,与门房说是柳二郎让你去的,见了王爷就说,此时要是得闲就来店里一趟。”那伙计应着就跑着去了。

冷柳二人打趣着花自芳,花自芳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不多时那伙计跑了回来,进门端起柜上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方道:“王爷进宫了,我给那门房留了话就回来了。”

冷子兴皱眉道:“近日王爷忙的很,寻了他几次不是在宫里就是去了太子府。”

柳湘莲也低声道:“坊间传闻,太子前段日子被人施了靥术,性情大变,圣上恼了还把他关在府里不许出门,这是才放出来没几日。”

花自芳于此事早就想的有些眉目,此时听柳湘莲这般说,和心中所想恰好捧上,忍不住道:“那是谁想害太子?”

柳湘莲冷笑道:“太子之位,又不是只有一人能坐的?”花自芳心下顿时了然。

冷子兴咳了一声道:“人来人往的,别说了。”几人方住了说起其他事来。

水溶近日的确忙的很。

太子被诅咒之事禀明了圣上,圣上果是龙颜大怒,命太医好生查看太子身体,以防有甚后遗,又赏了许多珍稀补品给水汭,以示抚慰。后又命北静王水溶专职负责调查此事,务必尽快将那幕后之人抓出来。

众人皆知此事最大嫌疑就是四皇子水漪,可偏把不住证据,水溶只得每日进宫应卯,出来便去太子府与水汭商讨,一则为此事,二则为后事。

忠顺亲王忽犯了头痛毛病,找了许多圣手去看都无能为力,只把老千岁折腾的憔悴消瘦许多,于政事上一点力气也是没了。

水汭虽重新得了圣宠,奈何敌暗我明,终有些困兽意味,与水溶等人正一筹莫展时,忽门房报了应天府知府大人求见。

水溶与水汭对视一眼道:“这贾雨村是宁荣两府的本家,有今日之职也是托了两府的面子,他来这里作甚?”

水汭沉思道:“他虽是贾家本族,在任上却也玲珑八面,借着两府的面子是真,自己倒也有些真才实学。”

两人都有些摸不透贾雨村此时来访是何用意。宁国府袭爵的是长子贾珍,他与四皇子水漪关系一向很好,年节里四皇子府的宴席上他几乎场场必到。与荣国府连了亲的国子监祭酒李守中更是在忠义王爷为被圈禁时就已与他来往频繁。是以宁荣两府已是明着向了四皇子,这贾雨村来太子府是有何事。纳闷之余,水汭仍是命人请了这应天府知府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