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无尽旅途(93)

萨菲罗斯沉吟片刻，忽然抽出断刃，蓄积全身的力量，重重击向脚下的岩层。那片岩层应声碎裂，于是整块地面突然开始下沉。

“你在做什——”杰内西斯在崩裂的山岩中腾空而起，正要质问萨菲罗斯的贸然行动，却在看见脚下的景象后猛地一滞。

地面碎裂的地方连着一个望不见尽头的深渊，其中涌动着无比庞大的生命之流的能量。然而就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露出了一根向下延伸的银白色柱体。柱体的形状十分不均，向四周伸展着无数触须，仿佛植物的根系，一些连着岩壁上的银白色菌毯，另一些则极尽所能地向下探去，直至消失在光线无法照亮的地方。

“这就是你无法将它彻底销毁的原因。”萨菲罗斯站在虚空之中，竖瞳闪烁着某种妖异的荧光，“它的根系已经深入生命之泉探向星球核心，比当时暴露在外的部分要庞大得多。你的每一次摧毁对它而言只是削减了一点数量，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遗留下来的细胞继续以指数级的速度增殖，很快就从大空洞扩散出去。”

两人的神色都变得异常凝重，事态可能比他们之前想象得要严重百倍。

萨菲罗斯回忆起自己见过的所有携带杰诺瓦基因的生命，它们大部分是后天改造而成的怪物，从未有过这样原始而繁盛的形态。他不知道母亲在原来的星球上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但显然这里的S细胞——很可能是两百年前大空洞一战中自己身上遗落的部分——已经进化了，就像他的胚胎在拥有杰诺瓦基因后进化成了比母亲更加强大的生物一样。

它完全不是从他或克劳德身上提取下来的S细胞的模样，换言之，通过与生命之流上百年的融合，它从必须分化才能具备基本功能的一个小小细胞，进化成某个即使保持最原始的单细胞形态也依然具有运动、进食和攻击能力的生物。

他应该想到的，既然让杰诺瓦基因感染孕母能创造出他这样的进化型生命，那么经过上百年与生命之流的融合，杰诺瓦的基因完全可能进化出新的生物。这是杰诺瓦的基本特性之一，超强的适应性和自我改造能力。

正在这时，无数尖锐的杂音侵入萨菲罗斯的脑海。

「Reunion。」

「Reunion。Reunion。Reunion——」

「——找到了。」

萨菲罗斯蓦地睁开眼，蛇一般的竖瞳紧紧缩成一道狭缝。

下一秒，整个大空洞内部开始剧烈晃动，原本附着在岩壁上的银白色物质犹如液体般向着空洞底部流动，掀起阵阵巨浪。

“不好。快走！”

杰内西斯第一时间拽起萨菲罗斯向上飞去，然而周围的银色流体迅速向二人扑来。他立刻用手指划过剑身，泛着红光的赤剑冲开了一股即将淹没二人的巨浪。他趁剑风破开的空隙快速攀向山口，但头顶已有更多银色的波浪覆顶而下，杰内西斯稍微低头，看到脚下的银色物质也已经聚成一束，在他们正下方展开成一个半球，眼见要与头顶的液体形成合围之势。

杰内西斯知道这样两人都会被那东西吞噬，于是即刻开始咏唱咒文。巨大的法阵在他们下方展开，几乎笼罩了整个洞窟的底部，几秒后随着一连串巨响，红色的电光在大空洞中炸开，巨大的爆风直冲云层。

“萨菲罗斯！你还能动吗？”杰内西斯在遮天蔽日的烟尘中躲避着崩塌的碎屑，试图寻找友人的位置，但就在他转身的一瞬，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脚下袭来。

“啧！数量太多了，这样也清不掉。”

杰内西斯举剑挡住银色流体的攻击，随手放出火焰，然而那东西只向后退却了一点，很快迎向火焰，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记魔法。

杰内西斯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这样行动，瞳孔猛然缩紧。爆风散去之后，大空洞底部的银色物质虽然称不上完好无损，但也只是在法阵附近多了一个小小缺口。

“这不可能！”杰内西斯失口惊呼，“之前两次启示录都将这里全部烧干净了！”

他突然感觉背后有一个热源正在接近，刚要回身格挡，就见两道银弧擦过着自己两侧破空而来，赶在那东西击中他之前将其击散。

萨菲罗斯挥动羽翼落在他身侧，眼神晦暗不明。

“……适应性。”萨菲罗斯沉声道，“你之前使用启示录和魔法没能将它完全消灭，于是它记住了那种伤害，通过基因突变对此类伤害产生了一定的抗性。这也是杰诺瓦细胞的特性之一。”

杰内西斯反应了几秒，意识到这段话背后的恐怖之处：“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一击全灭的把握，要尽量避免对它进行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