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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幡(170)

苏春媚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郁弭被她惹得十分不快,见她有意逃避,立刻跟出去。

原来,刚才那个比丘尼一直站在山门外,没有离开,还好奇听着二人的对话。

她见到二人出来,马上合掌。

苏春媚还礼,抱歉道:“这位师兄,寺中的情况像公告栏说的那样。禄圆山还有别的宝刹,你可以去别处挂单修行。”

“哦,我正要走的。”比丘尼竟不再坚持,“我原本想来向静吾大和尚求法,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就遇见了活佛。”说完,她对郁弭笑了一笑。

郁弭疑惑,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满脸通红,连忙合掌行礼。

“这位师兄说的是正法,修行者求四大皆空,求也是空。修行在‘我’,向谁求法都是一样。我这就找别的丛林挂单去了。”比丘尼说着,双手合掌,转身离开。

第99章 禅七-8

比丘尼走以后,苏春媚没有再要求郁弭离开常觉寺。郁弭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变了想法,说不定她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资格代表常觉寺驱逐香客。

郁弭被安排住在原先住过的宿舍,因为莫舒云打禅七去了,宿舍里只住着他一个人。

他的铺盖和床上用品都有志工团临时提供,苏春媚说,既然他打算参与护七,接下来的日子,饮食起居都按照志工团的规定来。

郁弭想去禅堂附近转一转,看看能不能透过门窗望一眼在里面打禅七的曾砚昭。不过,他又怕那样真的会打扰曾砚昭的修行。

他虽是参与护七,苏春媚却没有把他安排到禅堂工作,而是留在大寮或者别的地方,做别的工作以维持寺院正常的运转。

没过多久,郁弭发现被苏春媚这样有意安排的不是只有自己,还有那个他之前没有见过的义工。她叫郑允儿,是长乐人,禅七开始了三天以后才到的常觉寺。苏春媚说她是来找人,但究竟是找谁,郁弭没有问,也没有人主动告诉他。

于是,郁弭便像之前在常觉寺当志工时那样作息,除了不做早课以外,一切如常。

他来鲤城时,带了几本考学用的书,即使不上早课,他也是四点半就起床,利用早餐前的时间看一会儿书。

因为法师们都在打禅七,寺务变少了很多,充裕的时间也不少。郁弭每天完成被分派的工作后,都会到图书馆的自修室里自修。

他在常觉寺里,只有一个盼头,就是等曾砚昭打完禅七。心里只有一件事要盼,做别的事就没有那么多挂碍,数着禅七结束的日子,郁弭将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在大寮烧水、劈柴、泡茶、煮粥,想到这些都与曾砚昭的修行相关,郁弭觉得自己是帮到了曾砚昭。

他渐渐理解了很多香客们虔诚礼佛时的想法,把并不是向菩萨求些什么,也不是要为自己求得正果。这份一心一意以“舍我”为乐的心境,说不定才是求佛的正道。

志工团的人和义工们并非除了护七以外,不再做别的。每天药石过后,关门寺门,众人会在图书馆的自修室中坐下来,一起修习。

没有师父在,大家就彼此做交流,总结当天修行后得到的收获,提出自己的疑虑和困惑,相互之间借鉴和解惑。

随着师父们禅七结束的日子将近,众人同样收获良多,纷纷表示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也得到了精炼。

郁弭回常觉寺的时间晚,没有全程参与护七的活动,对他们所说的内容了解得不够透彻,又觉得自己不必要非去了解。

每次药石过后的修习会,郁弭都选择坐在后排,听各位师兄们谈自己的想法。他观察发现,有几位师兄的心境确实比他离开以前开阔平静许多,看来寺院举办禅七的过程中,学有所成的的确不止是在禅堂里修行的修行者而已。

这晚,郁弭和平时一样在自修室里和师兄弟们一同修习。他虚心听着每一个人的发言,还有相互之间的探讨。

临要结束时,苏春媚忽然问:“郁师兄,你回到寺里这么多天,和大家一起修习,有没有什么收获或者疑虑,想和大家说一说?”

郁弭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主动问他,愣了一愣。

他自认为不是学无所成,但脑袋空空,说不出点门道来,又是事实,顿时羞愧。他想了想,问:“我知道,王译旬师兄走的时候,曾经有一些媒体和记者到寺里来打听情况。但那个时候,寺方已经在举办禅七了。”

说到这里,郁弭发现在座的其他人个个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要么选择移开原本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要么显露出不愿多谈的不耐烦。有些人面露愧色或惧色,但郁弭不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