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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悔(201)

张安:“唉……”

秀才也不是那么容易考的,巷子里就有邻居几十岁了还是老童生。

林嘉越了解张安,就对他期望越低。因期望低了,就不容易失望。

其实张安不在家的日子,林嘉从未有过什么相思难捱之类的感受。来串门子的邻居婶子、嫂子们有时候会拿这个打趣她这个新媳妇,她只羞涩笑笑对付过去。

其实她过得特别充实。

每天一个人占着一整张床,从早上醒来就元气满满。

铺子前期积压的问题解决了,就不必过去了,自有掌柜经营,每月对账就行。她每日里就打理这一方小院,经营着几个人的生活,从早到晚,中间歇着的时候,还能看看闲书。

常遗憾杜姨娘不能亲眼看到。她一直希望她留在高门大户里。

但像这样,自己当家做主的日子,才是林嘉真正想要的。

张安闭上眼装睡,等林嘉呼吸均匀睡过去了,他又睁开了眼。

他其实不是为以后没有凌家的生意忧愁。生意什么的,都是以后的事。

真正摆在他眼前的事才让人愁。

他、他、他……把铺子赌输抵给人家了!

第 128 章(绝路)

第128章

张安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明明最开始还挺好的, 总赢。后来就有输有赢,赢了就还想再赢,输了本来想走, 那些人会借钱给他让他翻本。

每次运气都挺好,真能翻本。

只后来他们来学里喊他, 凌十二郎就不去了。头两回还能看见另一个姓凌的人, 后来也不见了。

后来带张安玩的其实就只有刀疤三那些人,但张安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脑子里都是输赢,最近这些天, 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溜出族学去玩几把。

有一次实在不行, 他还去找凌延借钱, 凌延倒是借给了他, 还不咸不淡地“劝”了一句:“小赌怡情, 大赌伤身。”

张安已经陷进去了, 哪还听得进去。

但那个钱也输进去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赢小输大, 但自己全无感觉,只看得到赢,输了就想靠赢来翻本。

因欠了凌延的钱还不上,也不敢去找凌延了。他根本想不到这其实是凌延和凌明辉设计好的,借机从这个事情里逐步脱身。

因最后这件事里, 就不能有他俩的影子。

就在昨日那一局,张安一输再输,输红了眼。没钱了就借, 借了又输, 输了再借。

最后一算总账,输了几百两。

张安就懵了。

这伙人中只有一个识字的, 就是常到族学里去叫他的那个长相白净的。写了个文书,字很丑,言明若还不上,以家中铺子抵债。

张安被刀疤三连哄带吓地,按了手印。

如今躺在床上想着,又悔又恨又怕。

若刀疤三真的来收铺子可怎么办呢?那样就瞒不过老娘和妻子了,必要被她们骂死……

愁了半夜,最后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醒来,床铺已空了。洗漱了去到院子里,发现女人们都在忙碌。

因今日才是中秋正日子,有许多事要做。

林嘉从上个月就开始准备菊酒了,泡了一个月了。今天还要做供果。且跟从前在凌府里不同,如今住在巷子里,左邻右舍都是人,做出来的供果还要拿去分给邻居。当然邻居们也会将自家的供果拿出来互相走动。

又有泡了一晚上的螃蟹要从捞出来洗刷。那螃蟹摆动着大大的钳子企图从人类手中逃生,弄得小宁儿惊叫连连,英子大笑。

林嘉做供果忙忙碌碌,张氏也不好意思一个人歪着,也在帮忙。

总之小院里女人们系着围裙穿来行去的,看起来忙碌充实又欣欣向荣。

趁着她们都忙,张安悄悄掩上窗户,匆匆回到床边,伸手去枕头里摸,摸出了林嘉放在枕头里的钥匙。

他打开柜子,取出了钱箱。

钱箱里有铜钱和碎银子,也有一个银锭子。但张安为难了,一个是因为不够,一个是因为就这么多,他若拿了太显眼。林嘉日常拿钱家用,一下子就会发现的。

张安左思右想,到底没敢去动钱箱里的钱,又原样放回去。

锁好柜子,他却又俯下身去,把床底下那只箱子抽出来了。

林嘉的旁的嫁妆箱子,常用的就放在床边摞起来,其他有几只在耳房里锁着。唯独这只放在床底下,张安知道,是因为这只里装着压箱银。

压箱银压箱银,自然是压在箱子最底下。

张安翻开上面压着的衣裳料子,看到最

有银子,就能翻本了!

热闹的中秋过完,张安对林嘉说:“给我多带些衣服,二十我不歇了,在学里赶功课,等月底再回来。唉,你不知道功课有多少。”

林嘉哪知道他不仅偷了她的嫁妆银子,甚至还打算去大赌一把,好翻本。她听了张安所说,很高兴:“就是,你底子打得不好,就得多用功才能追上。”

便给他多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装好。

张安趁她离开屋子,把偷拿的压箱银都塞进去藏好。

我就先用一下,他安慰自己说,待我赢回来就给她放回去,还给她打钗环裁衣裳。

背着这些银子,他急匆匆回去了族学。

如今凌十二好像把他忘记了似的,他因为还欠着他的钱,也不敢主动去找他了。只得去叫个车坐到城门口。城门外还有一些排车揽客,往各个方向去的,再搭排车往族学去。

满心里想着的不是读书,而是翻本。

只便是真的自由赌局,都难以轻易翻本发财,何况这个局根本就是针对张安做的假局。

骰子都是灌了水银的,同伙里有老千,想摇大就摇大,想摇小就摇小,想摇单就摇单,想摇双就摇双。

根本不是张安以为的“手气”或者“运气”。

且越玩越大,早不是最开始十文二十文的玩法了。须得把“文”换成“两”。

彀中人还毫无察觉。因已经深陷了进去,只想赢大的,那就必须下注大才行。

把林嘉的嫁妆银子输掉,也就是一个晚上的事。

张安傻眼。

“我、我想想办法。”他跟这些人说,“别、别急着收铺子,我有办法的,我能借到钱。”

刀疤三一听,便知道这还没榨干,那就还得继续榨。他笑着说:“行,你去。”

如今凌十二这贵公子已经不理张安了,张安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的银子不是寻常人能拿得出来的。

便能拿得出来,又凭什么借给他。

必定得对他有所求吧。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张安打听了山长的家,跑去守着。这等族人聚居之地,族人彼此熟悉,来个外人都十分显眼。

幸好山长家里常有许多学子出入。他一身长衫,拿两篇文章卷起来装模作样握在手里,一看就是族学里的学子,虽在附近徘徊,倒也没引人生疑。

功夫不负有心人,守了两日,真叫他守到了凌五常使唤的那个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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