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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悔(202)

他扯着仆人到避人地方:“我要见她!”

凌五听到张安要见她,还以为张安改了主意,她高高兴兴去见了。

谁知道张安是想借银子。

张安低声下气地保证:“一定还你。”

凌五问:“你借银子做什么?”

张安当然不敢说是去赌,搁着谁听了也不会借啊,便撒谎说:“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

“唷,就你那间小铺子啊。”凌五摇着扇子,笑吟吟,“银子我有,你回去和离了,拿着和离书和庚帖来,我就给你。”

若到最后绝境,或许不是不能。

只张安其实还没到绝路上,他还舍不得林嘉,只好言软语地抱着凌五求:“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你就帮我这一回。”

凌五推开他,冷笑:“当我是傻子吗?想拿我的钱,就做我的人。想空手套白狼?做梦!”

张安郁郁而归,一狠心,去跟刀疤三说:“我妻子有十亩良田的嫁妆,我押给你。”

刀疤三一听就精神了:“好,来来来,立个字据,按个手印。家里的房宅也可以押的。”

于是林嘉的嫁妆良田和家里的宅子都摁了手印画押,押给了刀疤三。

张安只想赌大的,靠赌大的把输掉的铺子赢回来。

……

等到最后,浑浑噩噩地被人捉着手,摁下了手印。

张安浑身发抖。

铺子,宅子,良田。

婢女,婆子。

妻子。

老娘。

他自己。

八月二十八,傍晚时分。

张氏在廊下躺椅上歪着磕瓜子。

婆子在煮饭,炊烟袅袅,香味已经出来了。

厢房的窗子敞着,能看到林嘉在窗边缝衣裳。

张氏溜达着过去,隔着窗户问:“缝啥呢?”

“白日里虽然还热,早晚都开始凉了。”林嘉道,“娘,我先给相公缝个褡护,再给你做个比甲。”

她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另一块料子,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妇人穿的。

张氏很高兴,还要说两句:“这颜色恁地新鲜,我穿不太好吧,旁人会说嘴。”

林嘉抿嘴笑:“怎地不好,日子过好了,就该穿好看。娘不要管旁人,尽管穿。”

张氏道:“好,你说穿我就穿。你给自己也缝件新衣裳吧。”

捶着腰,哼着曲继续在小院里溜达,还弯下腰去闻闻林嘉种的正在盛开的花。

什么都不用操心,有衣有肉,媳妇做了点心都先端给她吃。

这小日子就是好。

想想明天又是儿子该回来的日子,不由十分想念。

臭小子如今用功读书,二十那日本该休沐的,都不肯回来,要在学里赶功课。这要老头子知道了,得多高兴啊。

只不过半个月没见了,不知道瘦没瘦,明日叫刘婆子多烧些肉。

小宁儿捂着肚子跑过去。

张氏:“咋了?”

小宁儿头也不回:“闹肚子!”

冲去了净房。张氏哈哈大笑。

忽地有人拍门。这饭点呢,谁会来?忒没眼力劲。

张氏喊了英子去开门。

英子从厨房钻出来,那嘴上还沾着东西呢,一看就是偷吃了。

张氏笑骂。

英子问了声:“谁啊?”

外面有人低声道:“开门,是我。”

竟是小郎!

英子诧异,卸了门栓,打开门道:“怎地今日就回来了?”

外面果然是张安,却不止张安一个人。

黄昏中,看见好几个男人。都是短打衣衫,其中一个瘦高的,脸上还有刀疤,看着吓人。

英子愣了。

张氏喊了一嗓子:“谁啊?”

英子回头道:“是小郎回来了。”

张氏又惊又喜,往前迎:“怎地今天就回来了?”

却见张安被人推搡着就进来了,呼啦啦好几个男人。

张氏愣了,问:“这都是谁?做什么?你怎地今天忽然回来?”

张安只发抖,说不出话来。

刀疤三打量这院子,收拾得竟相当不错,想来能卖个好价钱。他咧开嘴笑了,道:“我是他祖宗。”

这说话就不是善茬,张氏惊疑不定,喝问:“你是做什么的?来我家干嘛?”

林嘉这时候推开厢房的门出来:“相公回来了?娘,怎么回事?”

众人闻听声音,都转头看去。

黄昏中,分明还是少女年纪,已经绾了妇人头。

家常小衫掩不住清艳容色。若说这等容貌实不该是这等人家能有的,偏又与干净庭院、葳蕤草木相映着,宁谧和谐地融合着。

这个局,凌十二郎出资,凌明辉牵线,刀疤三主持。

说好了,其他的都归他们,凌延只要林嘉。

众人早猜到张安的妻子必定漂亮,只没想到是这样的殊色,都看得呆住。

林嘉也惊疑不定:“相公,这都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张安自摁下手印,一直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敢想。

只到了这时候,没法再逃避。

旁的人的下场都明白,无非是为奴为婢。

林嘉呢?林嘉会怎样?

她生得这样一副容貌!

张安一想到妻子可能的去处和遭遇,就背后发冷。

见刀疤三笑一声,就要冲林嘉过去,他肝胆俱裂。

他猛地冲过去扯住刀疤三,大喊:“嘉嘉!快跑!快跑——!”

第 129 章(求救)

第129章

小宁儿躲在净房里, 瑟瑟发抖。

她本来正在系裤带,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便凑到门缝里去看了一眼。

谁想到看到刀疤三一拧身, 抱住张安的腰,把张安惯出去扔在了地上。

院子里刘婆子也出来看, 除了小宁儿之外这个家所有的人都在院子里了, 女人们都发出惊叫。

林嘉反应最快,第一个张口喊道:“来人啊,有强——唔唔!!”

却已经被刀疤三捂住了嘴。男人们冲上去,把女人们都塞住了嘴, 令她们叫也叫不出来。再把绳子捆住了手臂。

张氏、英子和刘婆子都被按坐在地上, 唯有林嘉被一个黑口袋从头到脚地罩住套起来。一个男人弯腰, 一把把她扛在了肩头。

林嘉拼命挣扎, 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先把她送过去, 然后去通知那边。”刀疤三道。

那人点点头, 扛着林嘉出去了。

门外停着三辆骡车, 男人把林嘉扔进其中一辆车里,在车门上挂了锁。坐到前头,照着骡子屁股抽了一鞭子,驾车而去。

院子里,男人们已经进屋子翻腾细软。

女人们发抖, 张安趴在地上呜呜地哭。

小宁儿从门缝里看着,觉得不好,这么下去, 这些人也会发现自己。

她转头看看净房里, 除了马桶,还有一只箱子, 一个杂物柜子,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

抬头,看见了扁窄的小窗户。

盖房子的时候便会规划出净房,通常这一间,窗户会扁窄而高。

小宁儿踩着箱子爬到柜子上,推开了净房的窗户,往外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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