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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鹤(25)+番外

作者: 遇丘勒 阅读记录

左崬与井嵩阳从小武斗长大,钻研最多的便是如何压制对方。两人一交手便缠不可分,他人也插不进来。

而赵应禛以一敌二,更多与卢伦以剑相会。

赵应禛靠沙场杀敌积累出来的剑法更狠戾直接,抛弃了所有武师过去教导的招式,以取人性命为目的,有破千军万马之势。

不过青城派素来以剑道闻名,卢伦更是辈中的好手。其剑术讲究虚实相应,所谓真真假假,便有如风起竹浪,暗箭藏叶下。

二者路子完全不同,会招时常常能让对方眼前一亮。

而对于路濯,赵应禛原以为他身体抱恙,功力会无法施展开来,故而与他交锋时多是防守。

直到路濯的白靴踏上他横当在胸口的剑面,将他逼得后退一步。他才明白对方并非如面上那般脆弱,仿若一折就断。

左崬见他二人状况便大笑起来,“应禛可莫将阿路当作病秧子。他虽年纪不大还绑着眼,却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赵应禛豁朗,笑道:“是禛小觑了。”

路濯旋身攻来,他一身白衣,帽前帷幔鼓动,身形若鹤戾天,八风舞遥翮。②

赵应禛用剑挡开他扔来的刀,欺身上去。对方分明蒙着双眼,他却感受到一道灼烈视线如影随形。

他仿佛被牢牢攥住。

赵应禛不可否认那瞬间带给他的感觉很好。他注视着别的人别的事太久,这种似乎要被反捕的错觉好像掐着脖子的窒息感,他能料想挣脱后无法言喻的畅快。

又好像一支极速的箭擦着他那根紧绷的弦飞过,狠狠钉在背后的靶子上。

路濯就这么侧过他劈来的剑锋,将手中另一把刀快速地掷向铃铛。如他所料,小半截旗杆被砍断,带着那两只铃铛飞落到地上。

黑白双铃在空中叮铃响了几声,还是沉闷地伏在了草地里。

路濯使的是双刀,分别名为「非真」「不假」。别人问起原因,他只道——其刀不知左右,不分善恶,不破真假。

只是刀而已。

其脚蹬地使了个小轻功,飞身而去。众人还没反应,他便捡起了那串铃铛,“我赢了。”

左崬还坐在井嵩阳肩上。他们雪山派重轻功多过其他武艺,是以在正面打斗里不占优势。左无痕最近想了一出剪刀脚的招式,加上其轻功的助力,定能有大成效。

不过眼下他还没使出来,胜利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井不浊扶着他的两条腿,“你多久下来?”左无痕最听不得他这般语气平淡的问话,干脆一用力让两人都摔在草地上。

另外三人也走过来,卢伦引着路濯坐下。

“不愧是阿路!”左无痕笑嘻嘻地凑过去。

“各位兄长承认了。”路濯笑了笑。

不过左崬可没这么容易停歇,又凑到赵应禛身边,“三皇子你看我们阿路!不过十四岁,就是这般好本领了。此次大战,他同无愁大师一起看守粮库,那也是功不可没。”

左崬向来不拘于礼,为人利落爽朗,怕是到了皇帝跟前也是这般侃侃而谈。

赵应禛自然不介意,他同几人交好便是没有顾及身份地位,只聊趣闻比武喝好酒。不过他对于路濯的年龄倒是有些惊讶,本想着十六七岁,不曾想竟如此年少。

“英雄少年郎。阿路……使得一手好刀。”赵应禛虽没有什么表情,眼底的欣赏之意却是挡不住。

只是在叫路濯名字时,心头莫名滚烫,太亲密又生疏,一路烧到喉咙,生生咯了一下。

他想起方才路濯顺着剑刃跃出,宽大的衣摆拂过面前。分明没有碰上分毫,偏偏他却觉得其若铺天盖地没来。

逃不脱,无处可逃。

盖下来也不过是一段轻绫,含风柔,叠雪轻。从耳廓到下颔到眉骨若有似无蹭一遍,缠绕整段呼吸。

“谢三皇子。”路濯拱手,“不过熟能生巧,雕虫小技。”自习武用双刀以来,掷刀削物便是最基础的练习,他不用看也能判断刀落何处。

两人不知想到什么,竟一同轻笑起来。

赵应禛侧卧于床,从里衫掏出路濯赠予他的青玉平安吊坠,下意识地摩挲。

圆环被打磨得光滑圆润,其色深,暗稠且无杂色。

他又想到那次斗铃结束后,几人慵躺在草地上休息。

他太久未曾这般肆意同友人打闹玩乐。偷得的这半日闲比那些浴血后满是锈味的记忆还要深刻得多。

他记得路濯那日问他,“你快活吗?”

打了一场翻身的胜仗,保护天下百姓免流离失所之痛,赢得千古留名……他快活吗?他自然快活。

这个问题有些逾越了,不过从路濯口中说出来却没有让他感到丝毫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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